這時有人說道：“就算兩人都沒能做出成品，那也有失敗品吧，想必也能分辨出雙方的實力。”

    “哎！懂了！這意思就是說，即便是二人都失敗了，總有更好聞的一個！”

    “對對，就是這麼說！”

    那邊崔遊更是神色凝重，不敢有半點分心，畢竟他在香院只有香使的水平，想要成功的調配出陳香侍的香，顯然是十分困難的。

    他聽見眾人的議論，心中冷哼，就算他調不出完美的成品，失敗品也絕對會比許含章更加出色！

    隨著時間的推移，崔遊這邊的已經出了半成品，眾人聞到淡淡的香氣，議論聲更大了！

    “誒？你們聞到沒有？”

    “聞到了！聞到了！你們快看，那小銅爐！”

    此時崔遊手邊的小銅爐不知道在蒸煮什麼，上面隱隱散出白色煙氣，如雲如霧，如夢如幻。

    “半成品就如此動人，真不愧是陳香侍的香方！”

    “咦，怎麼許掌櫃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眾人聞言都朝許含章的小銅爐看過去，果然沒有那種如夢似幻的煙霧。

    “唉，這是失敗了吧？”

    “果然，脂粉鋪展櫃果然還是不能跟香院出身的崔先生相比。”

    就連原先站在許含章這一方的也無奈搖頭，“看來許掌櫃這次是真的要失利了。”

    許含章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的銅爐，手指緩緩從石臺的藥材上略過。

    外行的人只以為她是在尋找材料，卻不知她手拂過材料時，需要挑揀出來的材料已經在她手中了。

    百里和趙訊離她比較近，看的比較清楚。

    雖然那次在光伏山摘桂花的時候，二人就已經見過她驚人的手法，但這次也還是忍不住驚歎連連。

    就這手法，玩暗器肯定是個高手高手高高手！

    許含章一邊挑揀材料，腦中急速的閃過香方上的材料配比。

    她的手就是一杆秤，根本不用特意去稱，只要稍稍一掂量，就能準確的量出要用的量。

    眼花繚亂的觀眾們根本沒有發現這一點，倒是不錯眼看著她的忻容郡主察覺到了。

    “她是在用手量嗎？”

    婢女也早就瞪大了眼睛，“奴婢記得，白香師曾經跟太后娘娘提過一嘴，能直接用手量取香料分量的，起碼要達到高階香侍才行，這連陳香侍都做不到！難道許掌櫃的調香水平已經超過了陳香侍？”

    忻容郡主只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

    許含章要是真有這個水平，還躲在一個小小縣城開什麼脂粉鋪子？

    恐怕隨便往京城裏一呆，每日都有大筆進賬，何須費力經營馥春閣？

    然而，誰又知道許含章是最近才聽說香院這事兒。

    許含章並不知道二人的議論，此時她正聚精會神的調變香品。

    陳香侍這張香方要用到的材料差不多有三十多種，其中包裹香料，藥材，各種花草，相互交雜融合，錯漏一點，最終成品都會不盡人意。

    她手指翻飛，在材料之間靈活的跳躍著，同時，大腦也在飛速運轉，計算著用量。

    下方圍觀的群眾頓時想起一片驚譁之聲，而正在專心調香的崔遊也被這些驚譁之吸引，轉頭去看許含章那邊。

    當他看見許含章幾乎不停歇的操作之後，臉上不由得出現瞬間的呆滯。

    怎麼可能？

    如此熟練的手法，連他都做不到。

    但他轉眼就露出一抹冷笑。

    肯定是這丫頭做不出陳香侍的香品，在這裏裝模作樣譁衆取寵！

    想到這，他便不再理會許含章那邊，只專心調變自己的香品。

    能意外收穫一張陳香侍的香方，他已經是大賺了！

    如果能調變成功，絕對能讓他的身價再提一個層次！

    此時在燕悅樓二樓，蓬萊閣的掌櫃跟鄭行首也是震驚的盯著下方的許含章。

    他們是剛一聽說比試的事兒，就到燕悅樓佔了個好位置。

    此時以他們的角度，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下方兩處操作檯。

    崔遊的調香手段堪稱中規中矩，挑不出什麼錯處，但也沒什麼值得稱讚的地方。

    但許含章的手法就有些讓人驚豔了。

    蓬萊閣的齊掌櫃見多識廣，與他相識多年的鄭行首也是識貨之人。

    二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鄭行首說道：“齊兄覺得，這個姓許的丫頭，會不會是香院某位香侍的弟子出來歷練？”

    齊掌櫃搖頭：“我早就查過馥春閣的底細，這個小丫頭，身份背景十分簡單，但，也不排除這是她故意藏拙。我也很好奇，這丫頭一經出現，做出來的每一樣東西，都出乎意料。你可知那肥皂？”

    鄭行首點點頭：“自是知道，那肥皂雖是俗物，卻的的確確是個好東西，連謝知府都說此乃惠民之物，還專門給許掌櫃寫了匾額。”

    “這丫頭不管是不是香院的人，都不簡單，她這調香的本事，總不可能是憑空得來的。”

    “這樣厲害的角色，如果將來成長起來……”

    齊掌櫃搓著下巴，眯起眼睛接著鄭行首的話說道：“如果能與之交好，自是少不了咱們的好處，如果不行，就要趁早抹殺！”

    鄭行首目中閃著精光，“齊掌櫃的意思是……”

    齊掌櫃笑道：“禹城，也未必容不下一個馥春閣，就看這許家丫頭是虎狼，還是財神爺了！”

    鄭行首聞言便明白了齊掌櫃的意思，這便是要先禮後兵。

    倘若馥春閣的許掌櫃是個厚道可交之人，齊掌櫃便準備讓出一席之地給馥春閣，以求日後交好。可要是馥春閣吃相太難看，那他也不會客氣。

    鄭行首點頭捋須，目光望向下方。

    眨眼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許含章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止，看上去極具欣賞性。

    正在圍觀的眾人出神之時，崔遊那邊突然傳來一縷奇香。

    眾人紛紛驚訝的看過去，就見崔遊已經在收香。

    “哎呀，崔先生已經完成了。”

    忻容郡主聞言起身，卻是看向許含章那邊。

    崔遊已經完成了，她還沒做完麼？

    其他人回過神來，紛紛看向許含章。

    燃著的香只剩下一丁點，許含章卻還在忘我的擺弄著什麼。

    眾人不禁有些著急，“哎呀，這許掌櫃是不是做不出來了？”

    “是啊，方纔崔先生那邊傳來的餘香已是十分難得，可許掌櫃這邊從始至終也沒有一點香氣！”

    “是啊！怎麼回事？難道，她只是在做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