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替嫁殘疾王爺14
小住成了不要走了。
柳如月指甲掐進掌心,眼底的惡毒都快溢出來了,她重重扯了一把滿相方的袖子,企圖引起兩個人的注意。
“老爺!妾身打理雲水閣這麼多年,您明明說過,這裏留給嬌嬌!”
滿唐看了她一眼,“打理多年?一屆妾室,誰允許你碰主母的東西!”
她聲音裡含著嘲弄,“本妃在外頭聽過一句,對於家裏不聽話的妾室,直接發賣到勾欄院,不過是條會叫喚的狗,還真當自己成了主子。”
滿唐這話說的重,果不其然,柳如月欺負她們這麼多年,潛意識覺著滿唐就該被自己踩在腳下。
她此言一出,柳如月登時就要上去打滿唐,“你這賤人!”
滿唐反手握住,啪啪兩個大嘴巴子直接扇在柳如月臉上,整個人透著皇家的不怒自威。
“大膽!本妃是逍遙王明媒正娶的逍遙王妃!逍遙王是皇上嫡親的侄子,你罵本妃,就是再罵皇上!”
她毫不留情的一腳踢在柳如月的後膝蓋,柳如月被踢的跪在地上,臉上的巴掌印明明晃晃。
“滿大人!家裏妾室如此侮辱王妃,再不管管,本妃直接告上金鑾殿,叫人好好看看滿家的作風!”
滿唐字字句句誅心,滿相方雖說疼愛柳如月,但這會子他剛剛冒出頭的愧疚佔比更大。
是以這個數十年沒對柳如月寒過臉的滿太傅,呵斥一聲。
“還不快跟王妃賠罪!越發的沒有規矩!”
柳如月跪在地上,雙眼不可置信,從什麼時候開始,老爺的心偏向正妻,這個不起眼的嫡女越來越惹不起。
明明很早以前,她連看雲水閣一眼都不敢,唯恐滿嬌挖了她的眼。
柳如月抿著嘴不說話,滿唐還未鬆手,身子的重量壓在柳如月身上,滿相方等了片刻。
毫無預兆的直接動手,柳如月本就紅腫的臉上又添兩個巴掌印,滿相方眉眼倒豎。
“來人,把柳姨娘拖下去,好好教教她規矩!”
這是滿相方頭一次明確表達柳如月是個姨娘,明明往前是喊她夫人。
立刻有家丁上前架著柳如月往外走,柳如月被激的聲音尖利,雙眼血紅。
“滿相方!你敢這麼對我!你不得好死你!你有沒有良心!滿相方!”
滿太傅被吵的頭疼,雙手背在身後,“堵上她的嘴,打十板子,真是越發不知好歹。”
偏偏這會滿唐還在煽風點火,“原以為柳姨娘只對阿孃和我狠毒,沒想到對滿大人也是如此,明明全仰仗您的鼻息生活,稍不如意開口便罵。”
她呵了一聲,“可見從前小意溫柔,不過是因為滿大人事事順著她罷了。”
滿相方的臉色陰沉,他不是不知道滿唐在挑撥離間,可有句話說的好,針紮在誰身上誰知道疼。
剛剛柳如月字字句句都在打自己的臉,他還沒法反駁,這會子站在雲水閣內,滿相方深深吸了一口氣。
“臣自會管教的讓王妃滿意。”
樓閣前的嶽珊情緒漸漸平靜。
滿唐上前遞了塊錦帕,嶽珊擦了擦眼睛,身後落下一方陰影。
滿相方有些膽怯似的,喏喏開口,“夫夫人...”
不等他再說一句,雲水閣外急匆匆的跑進來個眼熟的丫鬟,是滿嬌身邊的。
“老爺,小姐醒了,不願意吃藥,哭著喊著要見您和夫人,說在外邊受了委屈,您快去看看。”
時間趕的就是這麼湊巧。
滿相方剛剛纔承認嶽珊是正妻的身份,旁人立刻來打臉,他表情不太自然。
滿唐輕哼一聲,“滿大人快去看看吧,已經失去一個女兒,可別讓另外一個也失了心。”
主要是晚上她們還有行動,怕滿相方在這礙事。
滿相方看了眼滿唐和嶽珊的背影,聲音壓低帶著柔和,“那你們先住著,有什麼需要就叫丫鬟送,等我忙完就來看你們。”
滿唐二人沒應聲,丫鬟還在催,滿相方抬腿跟著去了滿嬌的繡房。
到底是從小捧著長大的掌上明珠,他私心裏最疼的還是滿嬌。
院子裡只剩下兩個人。
嶽珊推開雲水閣的房門。
裏邊的擺件多數還是自己當初的陪嫁,案几上擺著琉璃做的筆架,屏風的牡丹栩栩如生,滿唐虛掩了房門。
嶽珊懷念似的摸了摸屏風最上方的小裂縫,滿唐看的奇怪,輕輕開口,“阿孃?”
左側的梳妝檯擦的乾乾淨淨,嶽珊抽出裏邊的抽屜,滿滿當當的擺著許多首飾。
她從裡拿出根金翅蝴蝶,慢慢走到滿唐面前,抬手替女兒簪上,眉眼清明。
“苦了我的唐唐了。”
“是阿孃不好,阿孃把自己鎖起來,讓唐唐替阿孃受了許多罪。”
嶽珊的眼眶還腫著,滿唐一臉驚喜,“阿孃都想起來了!”
看著女兒高興,嶽珊溫和的笑笑,“想起來了。”
滿相方的無情無義,柳如月的得寸進尺,以及滿嬌小小年紀的惡毒。
滿唐牽著嶽珊的手,親親熱熱,“阿孃能恢復真是太好了,我原先還想著找太醫替阿孃看看,誠然原先的阿孃也很好,但唐唐覺著,阿孃可能會更喜歡清醒的活著。”
嶽珊應了一聲,誰不喜歡清醒的活著呢,她想起來了一切,自然包括滿唐來之前告訴她的計劃。
滿唐原先想著燒的是那個充滿黑暗的後院,可自己使的力氣有點大。
雲水閣裡一點一滴都是寶貝。
滿唐小心翼翼的問嶽珊,“阿孃,要不然再等等,下次重新找機會...”
滿唐說的容易,可機會哪有這麼多。
嶽珊自己也知道,她釋然的笑了笑,“乖女,對於阿孃來說,你纔是最重要的,你現在是逍遙王的王妃,王妃不該有個瘋娘。”
這屋子確實充滿她婚後唯一算得上快樂的時光,但同樣也見證自己懷孕期間看著夫君帶了女人回來。
在外頭養的外室比親生女兒還要大上一歲。
那時候她日夜受著折磨。
滿唐搖頭,“阿孃生我養我,沒有阿孃就沒有唐唐,女兒從未覺著阿孃丟人,阿孃也不要這樣說。”
嶽珊自然知道滿唐的心意。
她那抹笑慢慢苦澀,“阿孃知道,只是留著雲水閣,柳如月勢必不會罷休,我女兒不要的東西,她也別想碰。”
這大抵就是嶽珊和柳如月的區別。
她是世家教養出來的貴女,心裏藏著屬於自己的傲氣,柳如月目光短淺,若不是她之前不捨得荒廢雲水閣,哪有嶽珊借題發揮呢。
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朝屋子裏的大床快走幾步,床是梨花木的,刷的紅漆,因為用料講究,就算過了二十年,還是跟新的一樣。
嶽珊在牀板邊摸了幾下,表情嚴肅,滿唐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阿孃在找什麼。”
“去,把門關上。”
門只是虛掩的,滿唐讓阿清在外邊守著,聞言將門窗四周緊閉。
轉身就看著嶽珊手裏握著一沓密密麻麻的信封。
“這是?”
嶽珊手指快速劃了幾下,“當初岳家被人誣陷貪汙,可我知道你外公絕不是那樣的人,那時候娘懷著你,只能讓信得過的手下去搜集證據。”
信封上只有親啟二字,並未有再多的東西,嶽珊懷念似的摸了摸字跡。
“這些是他們找到的,嚴屈和嫉妒岳家蒙受君恩,不惜夥同數位官員,共同給岳家下絆子。”
“你外公只是鹽使,為人最是和善,哪想過有人背後出黑手,直到他死,還在申冤。”
岳家滿門流放的時候,嶽珊懷有身孕,再加上有滿相方,她算是留了一條命。
父親死的那天,她去了街上,幾個丫鬟都沒拽住,砍頭的那一刻,有丫鬟蒙上嶽珊的眼睛,等她掙扎出來,看著的就是頭身分離的父親。
她那時候就告訴自己,一定要替岳家洗刷冤屈。
所有讓他們送命的奸賊,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只是這份清白來的太晚。
滿唐抬頭,“嚴屈和,戶部侍郎?”
嶽珊點頭,“就是他,那時候他只是剛進戶部的一個小官員,戶部掌管錢財,你外公是納稅的大戶。”
兩個人坐在床上,隔著一層紗簾。
滿唐疑惑,“若我沒有記錯,嚴屈和近些年,好像和滿相...,和爹走的挺近,那之前外公的案子...”
當著嶽珊的麵,滿唐不敢直接稱呼滿相方的名字,只是提出自己的問題。
嶽珊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不配當你爹,從你外公死後,嚴屈和靠著滿賊一路晉升,娘收集的證據裡,確實也有滿賊的手筆,這幾個你拿著。”
她從裏邊抽了幾封遞給滿唐,“回去交給逍遙王,這裏邊有他想要的東西。”
滿唐一驚,心領神會。
秦扶言想要的東西,必然是和先皇的死亡有關,以及他的兩條腿...
嶽珊看懂滿唐的想法,她嘆了口氣,“逍遙王也是個苦命的。”
不得不說,若是這些年嶽珊沒有瘋傻,就憑柳如月,還真不一定能鬥得過當家主母。
滿唐把信封塞進袖子。
外頭有人敲門,兩短兩長。
阿清壓低聲音,“王妃,王爺傳話,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