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人眼底的懷疑，曲西棠大膽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剎那間，祁墨寒渾身迸發出無盡的寒意，如暴雪將至！

    曲西棠點到為止，鬆開他的手，挑了挑眉道：“我去讓管家抓藥，放心，我要是想害死你，我也跑不了，我惜命得很。”

    看到女人娉娉婷婷離開的背影，祁墨寒良久纔將目光收回來。

    他掀開身上的毯子，那處早已偃旗息鼓，但他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

    當年那場事故後，他那方面便失去了功能。

    Dr博士甚至告訴他，這輩子他無法再做回一個正常的男人。

    直至今日，他試過無數辦法都沒有半分成效，但剛纔，他竟只是聞到那女人的香味就有了反應。

    Dr博士醫術權威，他從不會出錯。

    那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曲西棠把藥房給管家後，順便問他要來一份祁墨寒正在喝的藥方。

    打翻了一服，還得再給他煎了端上樓。

    剛剛端起藥碗沒走兩步，身後便傳來熟悉的、令人膈應的女人聲音。

    “還是我來吧!”

    顏汐隔著很遠便喚了她一聲，快步小跑而來，盯著曲西棠的臉皺緊了眉頭。

    “少夫人怎麼不聽勸呢？我明明說過少爺不喜歡除開我們外其他人伺候，你前後進去兩次廚房，哪次不是弄得遍體鱗傷，還害得少爺大動肝火？這實在有礙他恢復啊！”

    曲西棠斜睨了一眼她，眼尾挑了挑，笑道：“你是祁家下人嗎？”

    顏汐怔了瞬，“我不算下人，我只是貼身伺候少爺的.......”

    “那就是下人。”

    曲西棠不耐煩地截斷她說話，一邊準備煎藥一邊說：“短短一天時間，我看你都換了至少三條裙子三身裝束了，作為下人，還是要把重心放在如何把主子伺候得舒心上面，少在這些旁門左道上下功夫，沒用的。”

    “你！”

    顏汐眼底滋滋冒著怒火，可偏偏她說的是實話，自己無從反駁。

    她愛打扮，無非是希望祁墨寒能多看她兩眼。

    可這些年他性情越來越怪癖了，從不與女傭獨處，也不跟她說話。

    她每次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伺候他，也基本落得跟曲西棠同樣的下場。

    她不甘心，那個男人只能是她的。

    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把這賤人趕出祁家！

    下午管家買來藥材，曲西棠繫着圍裙，慢悠悠地在廚房裏煎藥。

    顏汐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決定來到書房，區別於曲西棠的大膽心細，她不敢開燈，只能利用手機微弱的光，勉強尋到男人的身影。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柔聲細語的：“少爺，您要是不喜歡夫人留在家裏伺候你，其實可以想辦法跟她退婚的。”

    男人沒說話。

    “如果少爺沒有對策，我可以幫忙。”

    顏汐以為他在考慮自己說的話，硬著頭皮繼續補充。

    屋內的氣壓越發低沉，充斥著令人惡寒的冰冷，她卻絲毫沒察覺。

    半晌得不到迴應，她不免心急起來，大著膽子朝他走去。

    “這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還沒靠近，男人冷厲的嗓音便從暗處傳來。

    顏汐嚇得心跳猛地咯噔了下。

    她聽不懂祁墨寒這是什麼意思。

    他明明很討厭那女人，為什麼不趕走她呢？

    “少爺——”

    她剛張嘴，門便從外面推開，一股極其苦澀到令人作嘔的中藥氣息撲鼻而來，頓時瀰漫得整間書房都是。

    啪。

    房裏的燈光開啟。

    顏汐先是被燈光一刺，遂而唇邊露出一笑。

    這幾年二少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的時候，誰進來都不許開燈，這女人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三。

    二。

    一？

    耳邊並沒有意料中男人冷厲的爆喝。

    顏汐放下手臂，愕然望向大搖大擺的曲西棠。

    曲西棠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越過她走向祁墨寒，“這藥是拿來給你敷臉的，不是很燙，從現在開始敷滿三十分鐘最佳。”

    就好像她不是人，根本無需放在眼裏。

    莫大的羞辱，讓顏汐恨紅了眼。

    她捏緊拳頭站在那裏，不想再看這賤人與少爺的互動，氣呼呼地離開了。

    這藥膏臭氣熏天！

    祁墨寒本能地退開幾分，濃眉蹙起，眉宇間滿是厭惡，“曲西棠，你這是蓄意報復我？”

    “噗，我知道這個很臭，你忍著點，很快就好。”曲西棠看著男人的表情，莫名覺得他有時候也挺好笑的。

    不知是女人的笑容讓氣氛有所緩和，亦或是其他的原因，祁莫寒斜眸多瞥了兩眼那藥泥，心中的防備搖搖鬆動。

    停頓片刻，視死如歸地閉上雙眼，他咬緊了後槽牙逐字逐句道：“最好這臭東西有用，否則我要你的命！”

    “沒問題。”曲西棠目的達成，嘴角勾起滿意的笑。

    敷藥的過程中，臭味薰得祁墨寒眼眶酸脹，流出生理性的眼淚。

    曲西棠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動作格外溫柔。

    男人意外的很沉默，沒有再罵她。

    坐著百無聊賴，曲西棠乾脆蹲到他面前的地上，“我幫你按下腿！”

    突兀的女聲適才響起，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已然落在他腿上。

    祁墨寒渾身頓時迸射出陰鷙的氣息，手憑空攫住她的手腕，冷道：“拿開！”

    他冷厲的吼聲落地，門外走廊上的藏獒也聞聲而來，它用頭撞開虛掩著的房門，怒氣洶洶地衝進來護主。

    “汪！”

    跟曲西棠冷沉的目光對視上，藏獒立馬收起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乖巧地趴在一邊，發出委屈的小狗嗚咽。

    曲西棠神色淡然，清冽的眼眸中沒有任何異樣的起伏，：“你別反應這麼大，我沒想佔你便宜，只是給你疏通經絡而已。”

    瞧瞧，她手纔剛放到他腿上，他就恨不得要一巴掌甩到她臉上。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被玷汙的黃花大閨女。

    祁墨寒繃著臉，“不需要。”

    “行~”曲西棠看他應激反應如此強烈，也懶得再管，坐到離他遠些的地方，揚聲道：“別黑臉了，我不動你。”

    男人閉著眼，握緊的手這才漸漸放開，眉宇間緩和下來，濃眉卻始終微微蹙著。

    畢竟這臭味實乃常人所能忍受，威力堪比走過一片石楠花下。

    除此之外，就在剛纔她手伸上來時，那股刺激他起反應的洪流，又突然出現了。

    那種駭人的、久違而陌生的感覺，讓他本能地抗拒她。

    這女人雖然是繼母爲了利益安排在他身邊的，但至少，她的到來確實讓他的人生出現了不一樣的轉機。

    但，他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適應，且不能輕易信任這個女人。

    半小時過去，曲西棠推著他到洗手間將臉洗乾淨。

    水漬被洗臉巾輕輕吸走，看著鏡子裡男人白皙臉龐上駭人的傷痕，曲西棠微微揚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嘶，這個效果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