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那個女人，你連性命都不顧了？”

    皇帝語氣裡滿是怒意，裴若越是因為蘇九卿而亂了方寸，他便越是覺得蘇九卿不能留。

    “父皇，兒臣很早就說過，卿兒是兒臣要用性命護著的人，還請父皇重新徹查此事，卿兒跟此事無半點關係。”

    看裴若決絕的面容，皇帝心下暗想，朕當然知道蘇九卿是無辜的，朕不過是要藉此事幫你消除軟肋。

    “裴齊的人頭出現在太子府藥坊，而據朕所知，裴齊出事的那幾天，蘇九卿天天呆在藥坊，而且大理寺的人在蘇九卿床下找到了帶血的匕首。”

    “帶血的匕首？父皇，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卿兒，還請父皇明察！”

    “裴若，朕看你是被那個女人迷了心竅，她的妹妹蘇月當初費盡心機陷害裴齊，蘇九卿想來也好不到哪裏去，朕勸你擦亮眼睛，不要被美色所惑。”

    “父皇？”

    “夠了，朕只相信證據，你下去吧。”

    說完，皇帝便轉身走到屏風後麵，殿內的禁軍統領月清風上前。

    “殿下，陛下已經下了命令，還請你先離開吧。”

    沒奈何，裴若只得先離開皇宮。

    想起蘇九卿居然被關在了天牢，裴若又是心疼又是焦急，轉身朝天牢走去。

    天牢有重兵把守，看守天牢的將軍神態恭敬卻寸步不肯退讓。

    “天牢重地，沒有陛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闖，包括殿下您。”

    “若本殿今日非要進去呢？”

    天牢守衛後退半步，卻將長槍橫在胸前。

    “那我等便只能不客氣了。”

    趁他不在將蘇九卿關進天牢，不讓他進天牢看望蘇九卿，裴若越發覺得此事不簡單。

    他在門口踱步半響，靠近天牢守衛。

    “你悄悄放本殿進去，這裏都是你的人，只要本殿不說，他們不說，陛下是不會知道的。”

    守衛天牢的將軍半跪於地。

    “殿下這是掉腦袋的事兒，萬萬不能通融，還請殿下諒解。”

    見這傢伙執意不肯讓步，裴若只得轉身離開。

    趁著換防的時候，打暈一名守衛，換上守衛的衣服跟在隊伍後面進了天牢。

    天牢的守衛似乎比平日多了一倍，莫非是因為蘇九卿？

    找到關押蘇九卿的牢房，看見小小的人兒蜷縮成一團，裴若心疼懷了。

    他連忙從地上撿起一根乾枯的木枝，用高超的開鎖技術開啟了牢門。

    聽到動靜，蘇九卿從睡夢中驚醒，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裴若將她抱的很緊，在她耳側喃喃。

    “卿兒，對不起，我來遲了，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在天牢裡蘇九卿想了許多，見裴若現在才進來，便越發肯定了心中猜測。

    “裴若，我沒事的。”

    裴若將她粘在臉上的髮絲拂到耳後，雙手捧著她的臉。

    “卿兒，對不起，可能你還需要在裡面呆兩天，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說服父皇，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沒事的，你放心，沒事的。”

    素來沉穩淡定，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裴若太子卻在安慰被關押在天牢的蘇九卿的時候，聲音透露出幾許緊張。

    反而是蘇九卿拍一拍裴若的脊背。

    “好了，裴若，我沒事的，獄卒並未為難我。”

    “他們若是敢為難你，本殿殺了他們。卿兒，我在裴齊手上發現容國皇族信物，殺害裴齊的想必跟容國皇室有關，我很快就會查出兇手，還你清白。”

    看裴若急切的模樣，蘇九卿垂下眼瞼。

    “裴若，或許事實並不是那麼重要。”

    “什麼？”裴若不解。

    “沒什麼，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蘇九卿不願他們父子因為自己而反目，便沒有將自己的猜測告訴裴若。

    有獄卒朝這邊張望，已經有所懷疑，裴若不能久留，臨走前告訴蘇九卿。

    “卿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看裴若離開的背影，蘇九卿重新回到草跺上坐下，看陰暗潮溼的走廊裏時不時跑過的肥碩的老鼠陷入了沉思。

    從天牢出去後，裴若去了大理寺，這個案件是大理寺接手的，大理寺一定知道箇中原委。

    無視門口守衛，裴若徑直到了內堂，秦言端坐喝茶，桌上擺放了兩杯茶。

    “殿下，你來了，請喝茶。”

    原來這杯茶是為自己準備的，裴若坐下。

    “你早就料到我要來？”

    “太子妃是大理寺抓的，太子定然會來大理寺問責。”

    裴若眼裏撫過一絲冷意。

    “蘇九卿不可能是兇手，你知道的。”

    秦言屏退眾人，壓低了嗓音。

    “殿下，太子妃太強悍了，而你太寵愛太子妃了，你應該知道陛下在忌憚什麼。”

    話點到這裏為止，裴若已經明白將蘇九卿下獄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忌憚蘇九卿，所以欲借裴齊一事除掉蘇九卿。

    之前皇帝便因為蘇九卿一事找他商談過，裴若站起來。

    “本殿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大步離開大理寺，天色已經完全暗沉下來了，這個時候皇帝早已歇下，但裴若還是去了皇宮。

    見到裴若又來了，高公公滿臉戒備。

    “太子殿下，你怎麼又來了？陛下此時歇下了，你明日再來吧。”

    “高公公，勞煩通融一下，本殿找父皇有十萬火急的事。”

    高公公皺起眉頭。

    “老奴若是再通融，這顆腦袋可就沒了。”

    看一眼緊閉的乾坤殿大門，裴若一撩衣袍跪下去。

    “那就勞煩高公公進去通報一聲，父皇什麼時候肯見兒臣，兒臣就什麼時候起來。”

    “哎喲喲，殿下你這是做什麼呀，你就不要折騰陛下了。”

    說著，高公公就要去拉裴若起來，裴若紋絲不動，神情決絕。

    高公公嘆息一聲，轉身去了殿內。

    不一會兒，裴若聽到殿內傳來皇帝的怒吼。

    “那就讓他跪著！”

    在乾坤殿門口跪了一夜，東方顯出魚肚白的時候，皇帝從殿內出來，路過裴若的時候冷哼一聲，徑直去上早朝。

    高公公無奈看一眼裴若，連忙跟上皇帝。

    下了早朝的皇帝去了御書房，直到黃昏時分纔回來乾坤殿。

    見裴若還在門口跪著，皇帝眼裏染上一層溫怒。

    高公公適時道。

    “陛下，殿下還在門口跪著呢，殿下早些年身子弱，這樣一直跪著恐怕身體吃不消。”

    聽了這話，皇帝打算轉身離開的步伐又折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