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齊死了他固然悲傷，但裴若纔是他最在意的兒子，蘇九卿醫術高明，能為裴若賢內助，能幫裴若，但同樣也是裴若致命的弱點。

    這些時日，他思前想後，想了許多，想了許久，還是決定不能將蘇九卿留下。

    有能耐的人很多，但能成為裴若軟肋的只有蘇九卿一人。

    他看向秦言。

    “你的表情在說你對朕的做法不認可。”

    聞言，秦言將腰彎的更低了。

    “陛下，蘇九卿是太子心愛的女人，縱然是太子的軟肋，陛下也可以放蘇九卿離開，而不是殺了她。”

    “你果然對朕的做法不滿，像蘇九卿那樣的人，放她出去太危險了，她實力強橫，聰慧無雙，朕決不允許她為別人所用。”

    被關入大牢的蘇九卿也想到了這一點，皇帝雖然年邁，絕不糊塗，他心裏明鏡似的，裴齊之死與她無關。

    皇帝是故意的，故意藉機將她打入天牢，殘害皇族是死罪，皇帝要她的命。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最是無情帝王家，蘇九卿現在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天牢門口落了鎖，周圍有重兵把守，這是生怕她逃出去了。

    蘇九卿在心底冷笑，帝王心思如海底針，她有用的時候奉她為座上賓，失去了用處便開始忌憚她的實力了。

    將裴齊遺容整理好的裴若前來乾坤殿覆命，驚訝的發現秦言居然也在。

    轉念一想，秦言為大理寺卿，皇帝將調查裴齊死因一事交給他，他來乾坤殿頻繁一些倒也正常。

    看見他進來，秦言衝他行過禮便匆匆離開了。

    “父皇，大皇兄的遺容已經整理好了，父皇可以尋個日子讓大皇兄入土為安吧。”

    皇帝悠悠一嘆。

    “朕從未想過他會死在朕前面。”

    “父皇節哀。”

    “對了父皇，兒臣在大皇兄手裏發現了這個，想必是兇手留下的。”

    說著，裴若便將從裴齊手裏拿出來的玉佩交給皇帝。

    皇帝接過仔細看了看，眉眼凝重。

    “這是容國皇族之物！”

    裴若的神情同樣凝重。

    “對，殺害大皇兄的很可能是容國人。”

    將玉佩握在手裏，皇帝神色複雜。

    “僅憑一枚玉佩不能斷定就是容國人殺了裴齊，此事還得仔細調查。況且，這些年楚國和容國相安無事，容國沒理由挑起事端。”

    “父皇，防人之心不可無，楚國地大物博，經濟繁榮昌盛，而容國大部分國土在極寒之地，土地貧瘠，經濟蕭條，難保容國沒有進攻的野心。”

    “季將軍已經回西北邊境，邊關有季將軍那樣的悍將鎮守，想必就算容國有心也跨不過邊境線。”

    見皇帝始終不願意將裴齊之死和容國聯絡在一起，裴若便進一步分析。

    “父皇，兒臣的意思是，容國人很可能混入了楚國，或許就在皇城。”

    “你的隱龍衛就在城郊駐紮著，若是有容國人混進來，隱龍衛會毫無察覺嗎？”

    聽了這話，裴若垂頭恭聲道。

    “隱龍衛會嚴加防守，請父皇放心。”

    皇帝衝他揮一揮衣袖。

    “朕累了，你先下去吧。”

    從乾坤殿出來後，裴若去了城郊。

    龍隱將軍帶領三萬隱龍衛駐紮在皇城東南面的城郊空曠之地。

    見裴若前來，龍隱將軍迎上前來。

    “殿下，末將已經聽說了大殿下一事，陛下龍體可還康健？”

    和大理寺一樣，隱龍衛是帝王直轄，歷代龍隱將軍也是皇帝親自選拔一手培養的。

    “畢竟是喪子之痛，父皇最近情緒和身體都不太樂觀，不過有宮中御醫時刻守護，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說完，裴若環顧軍營一圈，將在裴齊手裏找到的容國皇族玉佩以及他的懷疑跟龍隱將軍大概說了。

    “本殿擔心已經有容國皇族混入楚國皇城了，最近你們派人在城郊仔細搜查。”

    作為戰將，龍隱將軍太明白敵國暗探混入皇城的後果是什麼了，他神情恭敬。

    “末將遵命。”

    從軍營出來，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想必蘇九卿早就等急了，裴若加快了步伐。

    遠遠地看見赤羽在門口走來走去，看見裴若回來，赤羽連忙衝上前來。

    “殿下，你怎麼纔回來，太子妃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

    “什麼？大理寺的人抓走了卿兒，什麼時候的事？”

    聽赤羽訴說，按照時間來看，竟是在他進宮見駕之前，蘇九卿便已經被抓起來了。

    沒有皇帝的命令，大理寺是不可能隨意抓人的，更何況抓的還是太子妃。

    這也就表示，皇帝明知蘇九卿被抓起來了，卻沒有跟他說，皇帝是故意隱瞞著他的。

    想起之前皇帝便跟他就蘇九卿一事有過爭執，裴若來不及進府，朝皇宮趕去。

    到了乾坤殿門口卻被高公公攔下。

    “殿下，陛下已經歇息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天色還未完全暗沉下來，按照皇帝以往的作息，不會歇息的這樣早，這是故意躲著他了。

    “我有重要的事要面見父皇，煩請高公公通報。”

    高公公滿臉為難。

    “殿下，你也知道陛下因為大殿下的事情而整日悲傷憂慮，今日好不容易睡著了，還請殿下體諒，不要去打擾陛下。”

    他不相信皇帝已經歇下了，蘇九卿被關入天牢，他怎麼等的了。

    看一眼高公公，裴若道聲。

    “高公公，得罪了。”

    高公公還未反應過來，裴若便施展輕功，繞開高公公衝進了乾坤殿。

    “哎呀，殿下不可啊。”

    高公公一邊說著一邊跟了進來，想要請裴若出去。

    皇帝果然還沒睡，他知道裴若此行的目的，看向高公公。

    “你先退下吧。”

    乾坤殿門合上，裴若上前一步。

    “父皇，大皇兄的死跟卿兒無關，你為何要指使大理寺捉拿卿兒？”

    皇帝用金簪將桌案上的燭火挑的更亮了一些。

    “人證物證俱在，蘇九卿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哪裏來的人證物證，父皇，子虛烏有的事，你莫非能憑空捏造不成？”

    說完這話，裴若愣了一下，皇帝還真可以憑空捏造出證據，將子虛烏有的事化為事實。

    他急切表示。

    “父皇，兒臣敢用性命擔保，卿兒與此事無關。”

    聽到性命二字，皇帝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