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卿驚撥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大殿下不是被髮配西北邊疆了嗎，他的腦袋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蘇九卿突然隱約覺得他們正被一個巨大的陰謀套著。

    一個念頭在腦海閃現，有人要利用裴齊的人頭構陷太子府！

    裴若面如寒霜，寒冰玉砌般的眸子掃過眾人。

    “此事暫且保密，誰也不許透露出半個字！”

    眾人連忙跪下。

    “殿下放心，我等不敢妄言。”

    “你們都退下，明月和赤羽留下。”

    其他府衛紛紛退出去，赤羽看著地上的木匣子。

    “殿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裴若的眼眸諱莫如深，他和裴齊之間的恩怨衆所周知，如今裴齊的腦袋出現在太子府柴房裏，大家第一個懷疑的肯定是他。

    究竟是誰殺了裴齊，陷害他？

    門外響起府衛的聲音。

    “殿下，宮裏來人了。”

    天色未明，陛下怎麼會在這個時辰派人來？

    “先將木匣子收起來。”

    說完，裴若便帶著蘇九卿踏出藥坊。

    四周黑沉沉的，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一陣風過，蘇九卿將身上的披風緊了緊。

    下一刻，她的手便被裴若握住，溫暖的觸感讓蘇九卿微皺的眉頭舒展開。

    見到裴若前來，高公公上前一步。

    “殿下快隨老奴入宮，出事了。”

    來的是皇帝身邊的高公公，此事便非同一般了，裴若脫口而出。

    “可是父皇身體抱恙？”

    “不全是，陛下，快隨老奴走吧。”

    跟隨高公公一路到了皇宮，將皇宮內外掛上白綾，一片哀慼，裴若心中咯噔一下，能讓皇宮掛白綾，死的是誰？

    到達乾坤殿，裴若看見皇帝委頓在椅子裡，神情悲哀。

    “兒臣參見父皇。”

    聽到聲音，皇帝抬抬手。

    “不必多禮，你過來。”

    起身來到皇帝身邊，裴若欲言又止，皇帝握著他的手。

    “你皇兄死了。”

    皇帝聲音低沉，雙目通紅，嘴角微微顫抖，強忍著巨大的哀痛。

    他想起出現在太子府藥坊的那顆腦袋，看來皇帝已經知道此事了。

    “腦袋沒了。”

    他猶豫著要不要將此事告訴皇帝。

    “他雖然可惡卻也是朕親生，朕定要揪出兇手，將兇手碎屍萬段！”

    看皇帝陰沉的眼神，裴若暗想，還是先不要提起這件事了。

    殿外響起一道聲音。

    “陛下，有要事啟奏。”

    一道暗影走進來，在皇帝耳側低語幾句，裴若隱約聽到太子府的字樣，直覺不妙。

    皇帝揮揮手讓那人退下，看向裴若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太子的腦袋在你府上？”

    裴若驚出一身冷汗，他怎麼會忘了皇帝乃是九五之尊，皇城大小角落沒有一處能逃過的皇帝的眼，包括太子府。

    迎面對上皇帝審視的眼。

    “父皇，昨夜兒臣府上進了刺客，想必便是那時候他們趁亂將皇兄的腦袋放進了府中。”

    “刺客呢？”

    “都服毒自盡了。”

    “嗯？”皇帝拖長了尾音。

    “太子府衛皆是隱龍衛中抽調的精英，連個活口都不能留下？”

    不等裴若說話，皇帝繼續道。

    “你和大皇子向來不和，隱龍衛遍佈楚國各個角落，裴若，你很難讓朕不懷疑你。”

    裴若跪下，神情嚴肅。

    “父皇，兒臣願意找出真兇，替大皇兄報仇！”

    皇帝的視線落在裴若身上良久，眼裏的神色連裴若也看不明白。

    良久，皇帝終是揮了揮手。

    “你去吧。”

    從皇宮出來，裴若深吸一口氣，朝太子府走去。

    蘇九卿等在門口，看見裴若回來便連忙迎上去。

    “父皇召見你做什麼？”

    “父皇已經知道大皇子遇害的訊息了。”

    “你不是已經封鎖了府內訊息？為何父皇這麼快就知道了？”

    “西北將軍季無言將大皇子屍首送了回來，父皇也知道大皇兄的腦袋在我們府上。”

    看裴若深沉的眼，蘇九卿便知道裴若此次是陷入了囫圇中。

    “有人借裴齊一事陷害太子府？”

    裴若點點頭。

    “是，卻不知那人是誰？”

    “你是太子，若是你出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你的皇兄。”

    “二皇兄常年駐守南境，輕易不會回來，四皇兄縱情山水，無心朝事，三年前外出遊歷，至今未歸。”

    聽了裴若的話，蘇九卿眼眸眯起。

    “還有一人。”

    “你是說裴鈺？”

    廢后一事之後，裴鈺便消失不見，前去尋找他的禁軍統領於嗔至今沒有訊息。

    不過並不能排除裴鈺就在皇城或者是已經回到了皇城。

    想到這裏，裴若眉頭擰的越發深了。

    “裴鈺其人陰險狡詐不輸裴齊，用不務正業來隱藏野心，此事卻是有可能是他乾的。”

    兩人一邊往回走一邊商議。

    “可我們沒有證據，裴鈺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正說著，赤羽滿臉怒意從外面進來。

    看見裴若和蘇九卿，行了禮，欲言又止。

    看他氣的滿臉通紅，蘇九卿尋思著，他莫不是在外面跟他吵架吵輸了？

    “外面發生了何事？”

    “回稟殿下，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現在滿皇城都知道大皇子的腦袋在太子府出現，坊間傳言是你公報私仇，暗中殺了大皇子。”

    人言可畏，裴若周身散發出一絲寒意，赤羽請令。

    “殿下，需要屬下帶人去堵住那些傢伙的嘴巴嗎？”

    “不必，若是這樣做，倒顯得我們心虛了，清者自清，你暗中調查府上隱藏的暗線。”

    若是皇帝的暗線，沒有皇帝授令，絕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他懷疑的是府上還有其他人安排的暗線，故意要將此事鬧大。

    “卿兒，我得再去皇宮一趟，將大皇兄的腦袋送回宮中。”

    “我陪你一起去。”

    “在此風口浪尖上，你不必隨我去，留在府中有任何風吹草動，你也好拿個主意。”

    迎上裴若深沉的眸子，蘇九卿慎重頷首。

    “好，你去吧。”

    將裴齊的腦袋依舊用木匣子裝了，裴若帶著木匣子進了宮。

    路上遇到從宮裏出來的秦言，秦言行過禮。

    “殿下，陛下年紀大了，又剛經歷了喪子之痛，還得殿下多多安慰。”

    “秦大人有心了，本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