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皇后笑得虛偽和善，蘇九卿不禁暗想，這宮裏的女人還真會演戲。

    昨夜才和兵部侍郎偷情，今早又和柳閣老商量怎麼殺她，現在面對她還能笑得這樣偽善，這厚顏無恥的能耐沒個幾十年是修煉不出來的。

    她纔不會在皇后面前露出馬腳，也笑意盈盈頷首。

    “承蒙皇后厚愛，昨夜我休息的很好。”

    “你快替本宮瞧瞧，本宮的情況可有好轉？”

    看皇后迫不及待的模樣，大抵是想等她身體痊癒後，便好卸磨殺驢吧。

    不動聲色替皇后把了脈。

    “皇后今日的情況比昨日好了許多，只要按方服藥，自然可以痊癒。”

    皇后大喜。

    “來人，賞。”

    素容奉上一對玉如意，一袋金葉子，一支鳳凰展翅金步搖。

    只有皇后才能帶鳳凰配飾，若這金步搖她真的收下了，恐怕明日皇后就會小題大做，論六皇子府一個居心叵測，妄想登基為皇的罪名。

    視線從惟妙惟肖的鳳凰展翅金步搖上面掠過，蘇九卿只收起玉如意和金葉子。

    “多謝皇后賞賜。”

    看著留在如意盤中的金步搖，皇后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不想再跟柳如煙虛與委蛇，蘇九卿起身。

    “娘娘，今日脈象已經診過，沒有其他事，我便先回房間了。”

    雍容華貴的柳如煙懶懶依靠在美人榻上。

    “你先下去吧。”

    等蘇九卿離開後，柳如煙面上笑意消失。

    “素容，將金步搖收起來吧。”

    將金步搖收好後，素容來到柳如煙身後，熟練替她按摩肩頸。

    “娘娘，你對六皇妃可真大方。”

    “大方？”柳如煙冷笑。

    “但願本宮的大方能要了她的命。”

    她眼裏那種背後使壞害人的神色素容早已司空見慣。

    “娘娘，你不是不同意殺了蘇九卿嗎？”

    換了隻手支撐著腦袋。

    “本宮只是覺得她現在還不能死，沒說以後不殺她，那樣的女人心思太過玲瓏，本事太大，留著始終是心腹大患。”

    拿著玉如意和金葉子回到房間，蘇九卿將玉如意丟進匣子裡，吩咐丫鬟打了盆水來洗手。

    接過玉如意的那一刻她便察覺玉如意浸了毒，是殺人不見血的美人淚，此毒能透過肌膚滲透到臟腑。

    中毒者，七七四十九日之後便會心肺衰竭而亡。

    她用隨身攜帶的銀針刺入海匯穴和天檀穴，血脈逆流。

    再用真氣將逆行的毒素逼至左手，用銀針刺破左手中指和無名指，黑色的毒血順著指尖滴落。

    足足有小半碗，直到血液的顏色變為鮮紅色，蘇九卿這才停手。

    逼出這些毒素，她額頭滲出一層薄汗，眼裏寒芒乍現。

    這筆賬，她暫且給柳如煙記著。

    柳閣老府內，裴齊被邀請到府上，最近他處處受到裴若限制，面色總是陰沉著的。

    “外祖父找我來有何事？”

    這二人眼神一樣的陰沉。

    “老夫今日去了一趟鳳羽宮，那蘇九卿太過狡詐，將來必成大患，我們須得儘快動手。”

    “此事母后跟兒臣商議過，將蘇九卿留在鳳羽宮是母后的意思，用來鉗制裴若，若是她突然死在鳳羽宮，裴若追究起來，情勢對我等不利。”

    柳閣老的視線深沉而銳利。

    “蘇九卿必須死，老夫活了這麼久，從未見過一個人能像她那樣，一雙眼彷彿包羅萬象，周身隱約有睥睨天下的氣勢，若是不殺，將來成了氣候，她比裴若更難對付。”

    見裴齊還有猶豫，柳閣老斬釘截鐵。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今晚老夫便派人去鳳羽宮刺殺蘇九卿，你找個藉口將皇后支開。”

    “好，那本殿此次便聽外祖父的。”

    正午剛過，裴齊便來了鳳羽宮，正在小憩的皇后聞言睜開眼。

    “皇兒，你怎麼來了？”

    最近與裴若對峙，裴齊忙的焦頭爛額，很少來鳳羽宮，是以此次見到裴齊突然前來，柳如煙纔會震驚。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在柳如煙身側坐下。

    “無事，只是最近我忙於政事，疏忽了母后，今日得了空閒，想請母后去城郊遊玩散心。”

    “你最近和裴若在朝堂內外鬥智鬥勇，心力交瘁，能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極好的，本宮便陪你走一趟吧。”

    這一走便直到夜幕降臨才從城郊趕回皇城，轎攆在太子府前停下。

    “母后，時辰不早了，不如今夜便在太子府中休息，明日再回宮裏吧。”

    想起皇帝對她的冷漠疏離，以及那金碧輝煌卻冷冰冰的鳳羽宮，難得裴齊對她這般熱情，柳如煙當晚便在太子府歇下了。

    夜深人靜，烏雲遮蔽了月色，七道人影從閣老府飛躍而出，方向是皇宮。

    昨夜沒有睡好，今夜蘇九卿早早便上床歇息了。

    沒有裴若在身邊，她睡得不太安穩，迷迷糊糊到了半夜，屋頂傳來的輕微響動便讓她警覺的睜開雙眼。

    屋頂有細微腳步聲，夜半三更在屋脊上行走的不是賊子便是刺客，蘇九卿瞬間清醒。

    她悄然從床上坐起，將枕頭放在棉被裏麵，做成人的形狀。

    自己握緊了匕首，悄然隱藏到寬大的櫃子裡。

    屋頂的琉璃瓦無聲破碎，七道人影接二連三從破洞處跳進來，落地無聲。

    從木櫃的縫隙裡看過來，只見其中一人徑直走到床前揮刀就砍。

    棉絮翻飛中，並未見血跡，那人驚詫。

    “床上沒人！”

    他出聲的同時，蘇九卿手裏的匕首隔著木櫃門刺入站在木櫃前面的黑衣人後背心，黑衣人應聲倒地。

    她從木櫃裡飛身而出，其餘六人團團圍上前來。

    這幾人是柳閣老秘密培養的死士，視死如歸，打起架來，招招致命。

    一開始蘇九卿被六人圍攻，只能閃躲，後來熟悉了六人出招規律，應付起來便得心應手了。

    不多時，六人便倒下了五個，只剩下最後一人。

    那人握著刀的手忍不住顫抖，蘇九卿冷笑著眯起眸子。

    “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見黑衣人眼神決絕，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蘇九卿嗤笑。

    “說不說你都會死，但說了我能讓你死的痛快一些，若是不說，我也有的是法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