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推開門便察覺不對勁，屋裏有人！

    她不動聲色將裴若所贈的匕首握在手中，佯裝沒有察覺，跨步進入房間。

    那人就隱藏在床幃後面，蘇九卿靠近床邊，突然閃身攻入床幃之後。

    不過兩招，匕首便架在那人脖頸上。

    “六皇妃，是我，我是六殿的人。”

    蘇九卿想起進宮之前裴若曾跟她說過，他在鳳羽宮安插了眼線，想必就是此人了。

    為防有詐，她的匕首沒有撤下來。

    “如何能證明你是六殿的人？”

    “未免被人察覺，小的身上並無六殿信物，請六皇妃相信小的所言。”

    若此人能拿出信物證明身份，蘇九卿反而還會懷疑他的身份，但聽此人這樣說，蘇九卿便收起匕首。

    那人拿出五寸長的翠綠竹笛交給蘇九卿。

    “六皇妃，此物乃是子母蠱，一旦你遇到危險，只需叩擊竹笛三下，我這邊就能感應到。”

    他晃了晃手中一模一樣的竹笛。

    “六殿吩咐小的無論如何都要護你周全，但小的只有夜裏纔會在鳳羽宮當個巡夜內侍，白日裏小的在後院做雜活，不過六皇妃儘管放心，只要你有危險，我一定第一時間趕到。”

    她不懷疑裴若培養的人的忠心，雖然知道此人是奉了裴若的命令，蘇九卿還是由衷感謝。

    “謝謝你。”

    那人低聲迴應。

    “這是小的分內之事，六皇妃，我不能在此地久留，先走了。”

    蘇九卿點點頭，那人施展輕功從窗戶處飛躍出去。

    看那人的身手，武功不在赤羽之下。

    柳府中，柳閣老聽說柳如煙將蘇九卿留在了鳳羽宮，眼裏隱瞞殺意。

    “蘇九卿害我女兒瘋癲，外孫女慘死，此番老夫定不能饒他。”

    他身後，柳老夫人憂心忡忡。

    “老爺，蘇九卿是六皇妃，有六皇子護著，況且月兒慘死，如意瘋癲，並不能證明就是蘇九卿所為。”

    “除了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還能有誰！就是她害的，老夫這就進宮。”

    鳳羽宮裏，皇后命人給柳閣老沏了熱茶。

    “爹，你稍安勿躁，先消消氣，那蘇九卿委實可惡，但現在不是殺她的最好時機。”

    居住在鳳羽宮偏殿的蘇九卿原本打算照例去給柳如煙號脈，剛走出殿門卻被宮女告知。

    “六皇妃，皇后娘娘吩咐了，今日不用診脈。”

    “嗯？為何？”像柳如煙那樣貪生怕死的人，恨不得她一整天都替她號著脈。

    那宮女喏喏。

    “聽說是柳閣老來了。”

    聽裴若說過楚國國制，柳閣老作為國丈，每月初一和十五都可以進宮探望皇后。

    今日並非他該探望的日子，他怎麼來了？

    蘇九卿直覺柳閣老來這裏跟自己有關，要想個法子過去聽聽他們說了什麼。

    “我不過去，我去其他地方走走，總可以吧？”

    那宮女低眉垂目。

    “皇后並未限制皇妃自由，皇妃可以自由行動。”

    假意在鳳羽宮裏散步賞花，蘇九卿注意到有奉茶的丫鬟出來添水了。

    她悄然跟了上去，走到茶水間，看四下無人，便一掌劈暈了宮女。

    迅速換上宮女的衣裳，用薑汁將臉抹黃，用黑炭在嘴角點了一顆痣。

    折騰了一番，總算讓自己看起來平平無奇，像一個小宮女了。

    端著熱茶走進皇后宮內，給二人倒茶的時候，皇后蹙眉。

    “方纔奉茶的宮女不是你？”

    蘇九卿壓了壓嗓音。

    “回稟皇后娘娘，奉茶的宮女燙傷了手，所以才讓奴婢代勞。”

    皇后並未多想，揮揮手，蘇九卿便低眉斂目站到了角落。

    她察覺到有一束視線一直盯著自己，不應該是皇后，敢在鳳羽宮這樣明目張膽盯著宮女看的只能是柳閣老。

    莫非他察覺到了什麼？蘇九卿心下一驚，將頭垂的更低了。

    “皇后，你這宮裏的小宮女真是越來越其貌不揚了。”

    皇后也覺得今天的宮女是醜了些，面生，想必是後院打雜的。

    “讓爹見笑了。”

    接著看向蘇九卿。

    “你去外間候著吧。”

    去了外間，蘇九卿依然能將裡面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

    “讓一個皇妃在宮裏暴斃而亡，對你而言不是難事吧？”

    皇后笑容有些僵硬。

    “可人若真的在鳳羽宮沒了，裴若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是皇后，也是柳家女兒，柳如意和蘇月被蘇九卿害慘了，難道你都不想著替她們報仇？”

    柳如煙只在乎裴齊能不能當皇帝，至於柳如意和蘇月的事兒，她還真沒放在心上。

    卻也不能當著柳閣老的麵表現出來。

    “爹，並沒有證據證明人就是蘇九卿害的。”

    柳閣老一拍桌子，把眼睛一瞪。

    “這皇城除了蘇九卿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那蘇九卿自從成為六皇妃就彷彿變了個人一樣，連老夫都看不透那個女人。”

    喝一口茶，柳閣老繼續說道。

    “相信老夫，那個女人絕對會成為裴齊登基路上最強勁的敵人。趁她現在就在你宮中這個大好時機，趕緊殺了她以絕後患。”

    外間蘇九卿將這一切聽到耳中，原來這老頭進宮是來慫恿皇后殺她的。

    看那老頭滿臉蠻橫就不是好人，這果然壞人都是扎堆的。

    見柳閣老執意要殺了蘇九卿，皇后有些為難。

    “爹，那蘇九卿是神醫，她診斷出我命不久矣，只有她能救我，所以我現在還不能殺她。”

    柳閣老驚訝看向皇后。

    “你不是被那個女人給騙了，你紅光滿面，中氣十足，哪裏有半點命不久矣的樣子。”

    “爹，蘇九卿是神醫，她能診斷出常人診不出來的病症，我不願意冒這個風險，所以在我病情痊癒之前，蘇九卿還不能死。”

    看皇后眼神決絕，柳閣老嘆息。

    “這蘇九卿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竟然連你也被她糊弄的團團轉，如此看來老夫更不能留她了。”

    他站起身來。

    “也罷，你不肯殺她，便由老夫來動手吧。”

    他說著便朝外走去，皇后送他到宮門口。

    趁著皇后和柳閣老離開，蘇九卿趕忙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臉上的薑汁擦洗乾淨，恢復本來面目。

    門外有宮女來請。

    “六皇妃，皇后那邊的事兒完了，請你過去診脈。”

    蘇九卿開啟門，跟隨宮女去了皇后宮殿。

    皇后笑意盈盈。

    “六皇妃，昨夜睡得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