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頂上的慕容九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裴令，小心！”

    已經晚了，眼看著那三個容軍就要將裴令撲倒，不遠處的副將砍翻身側糾纏的敵軍，縱身撲上，將裴令推開。

    那三個敵軍將副將撲倒，如同野獸一般撕扯著副將，饒是裴令回過神來立馬回身去救也來不及了。

    副將的一條手臂被敵軍活生生拽掉，溫熱的鮮血噴灑到裴令臉上，山野間響徹副將的哀嚎。

    裴令愣神片刻，立刻將副將從地上拽起來，護在身後。

    不知何故，容軍竟然變得這般兇殘。

    身側的楚軍在於容軍的廝殺中一個接一個倒下，峽谷中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看到將士們殘缺的屍體，裴令逐漸殺紅了眼。

    “裴鈺，你喪心病狂，屠戮我楚國西北將士，本殿今日便要殺了你替西北軍報仇！”

    站在山頂上的裴鈺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斜眼看著下方山坡上奮力衝殺的裴令。

    “殺了朕替他們報仇？裴令，你沒那個本事！”

    他悠閒看著裴令作困獸之爭，衝身側嚇得面色蒼白的丫鬟招招手，丫鬟會意，膽戰心驚走上前去替他捶打雙腿，肩膀。

    一旁的慕容九看到裴令身中數刀，身體快要站立不住了，心都要碎了。

    不知過了多久，裴令竟然真的帶人衝上了山頂！

    戰況極為慘烈，隨著裴令衝殺上山坡的楚軍只剩下不到一萬人。

    且大多都受了傷，他們從軍多年，歷經大大小小無數場戰爭，唯有這場仗是他們生平遇到的最難打的一場仗。

    黏膩的鮮血順著手臂滴下，手中長劍幾乎要握不住。

    望一眼峽谷中上萬楚軍的屍骨，裴令眼眸中溢滿了仇恨。

    他通紅的眼睛瞪向裴鈺。

    “裴鈺，今日本殿便要取你狗命為死去的楚國將士們報仇！”

    他舉起長劍朝裴鈺衝過來，裴鈺眼神輕蔑。

    “就憑你？”

    他袍袖一揮，裴令還未靠近裴鈺便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口中噴出一口黑血。

    他不但受了內傷，更是中了毒！

    隨他衝上來的楚軍見狀，紛紛衝上前來。

    “殿下，你沒事吧？”

    想不到裴鈺竟然有這樣高深且陰邪的功夫，此戰他恐怕是不能活著回去了。

    他看一眼裴鈺身側身邊站立慕容九，意外看到慕容九眼中的擔憂。

    多月不見，她似乎比離開的時候清減了不少。

    看到她蒼白的臉頰，尖削的下巴，裴令心中溢位細密的心疼。

    終究他還是放不下她。

    從裴鈺身後涌出千千萬萬敵軍朝楚國將士衝去。

    將士們知道今日這場仗是必死之戰了，他們目光堅定，面上皆是視死如歸的坦然，握緊手中兵器迎了上去。

    在如同野獸一般的容軍的攻勢下，饒是楚軍勇猛善戰，也招架不住。

    看著身側不斷倒下的將士們，裴令握緊長劍再一次朝裴鈺攻去。

    不過數十個回合，裴令便被裴鈺打翻在地，裴鈺一腳踩中裴令的臉頰。

    “裴令，你今日前來送死，朕便成全你。”

    他腳下用力，裴令面上頓時血肉模糊。

    一旁的慕容九心疼的看著重傷的裴令，雙膝一軟跪倒在裴鈺面前。

    “陛下，屬下求求你，放過他一條生路吧。”

    陰笑著看著慕容九，裴鈺冷漠勾起嘴角。

    “你終究還是忍不住替他求饒了？你應該知道背叛朕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在裴鈺陰毒目光的注視下，慕容九身子瑟縮一下，繼而堅定的護在裴令身前。

    “只要陛下能饒恕他的性命，屬下願意去死。”

    沒想到慕容九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面維護他，裴令心情複雜，但更多的是對慕容九的憐惜和心疼。

    憐惜她挺著大肚子在裴鈺眼皮子底下艱難求生，心疼她自幼孑然一身，即便懷有身孕也無人照料。

    “阿九，不關你的事，你快走，別管我！”

    他面上被裴鈺踩掉一大塊皮肉，鮮血順著面頰逶迤到胸前。

    悲哀的看一眼裴令，慕容九紅了眼眶。

    “殿下，今生能遇見你，我何其有幸。若是能重新選擇一次，我希望能與你共看雲捲雲舒，潮起潮落，共度此生。”

    時隔多月，他終於聽到了這句話，裴令滿眼欣慰。

    “阿九，我是愛你的，我從未怪過你。”

    這這一句便讓慕容九眼淚止不住落下來，她將裴令抱在懷中，顫抖著手去撫摸他的臉頰。

    “殿下，你一定痛極了，是我錯了，我當初不該離開你的，是我錯了。”

    抬起顫巍巍的手去擦拭慕容九臉頰的淚水，裴令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是我不對，當初我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讓你離開的。”

    冷眼看著他倆互訴衷腸，裴令將一柄匕首丟在他二人面前。

    “你倆說夠了吧，說夠了就去死吧。”

    兩人都知道以裴鈺嗜殺成性的本性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看著地上在日光下閃著寒光的匕首，慕容九和裴令對視一眼。

    裴令將匕首握在手裏，深情款款看向慕容九。

    “阿九，若有來生，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慕容九含淚點頭。

    “好，若有來生，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二人深情對視，彷彿要將對方的音容笑貌刻進腦海裏。

    看一眼裴鈺，裴令緩緩舉起匕首，就要刺進自己的心臟。

    裴鈺譏誚冷笑。

    “當初楚國那麼多皇子，能問鼎九洲的只有朕一人而已。”

    他話音才落，裴令便用盡渾身力氣，使出最後一招，朝他刺去。

    奮力一擊之下，裴令的速度已經夠快了，但還是被裴鈺輕易而舉避開了。

    裴鈺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單腳踩在他胸膛上。

    “裴令，朕可真佩服你的勇氣，明知道你我之間實力相差懸殊，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前來送死！”

    他腳下用力，空氣中響起骨頭斷裂的聲音，裴令口中溢位大量鮮血。

    “朕無比討厭裴若，你既然與裴若交好，朕可要好好招待你。”

    他腳下越發用力，裴令胸膛處塌陷一片，面色迅速灰敗下去。

    看見被裴鈺如此折磨的裴令，慕容九眼眶通紅的撲向裴鈺。

    “裴鈺，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