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不知該如何面對裴若夫婦，這一切誰都不願意發生，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他十分清楚慕容九犯下的錯卻不能被原諒，但要讓他看著她去死，他又做不到。

    見裴令這個時候還願意護在自己身前，慕容九眼中滿是驚訝，同時內心涌出濃濃的自責。

    “裴令，你爲了我這樣做不值得，我一直都在利用你，我並未真心喜歡過你。”

    裴令眼眶泛紅。

    “你住嘴，就算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還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你去死！”

    蘇九卿腹痛如絞，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知秋更是心疼不已，她抓住裴若衣袖的手指發白。

    “裴若，替我殺了那個女人！”

    看著這樣的蘇九卿，裴若心疼極了。

    他將蘇九卿抱到床上。

    “好，我現在就替你殺了她。”

    他冷眼看向裴令。

    “四皇兄，若你再不讓開，就別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裴令神色痛苦。

    “陛下，對不起，我是真的愛她，眼睜睜看著他去死，我做不到。”

    見到了這種時候，裴令還護著那個女人，裴若眼底一片寒涼，朝慕容九攻了過去。

    將慕容九推開，裴立迎了上去。

    兩人的武功相差太遠，不出十招，裴令便被裴若一掌拍開，他無心傷害裴令。

    繞開裴令朝慕容九攻去。

    慕容九之前被蘇九卿的銀針刺中，銀針上淬了麻藥，此時她行動不便，躲閃不及，被裴若一腳踹中，身子倒飛出去，撞到牆壁後重重落到地上。

    見到這一幕，裴令擔憂不已。

    “阿九！”

    裴若一擊得手，毫不猶豫再次朝慕容九劈下一掌。

    就在此時，裴令飛身撲過來護在慕容九身前，裴若那一掌便結結實實打在裴令背上。

    沒想到裴令會不顧性命撲上來救慕容九，裴若愣怔片刻。

    “四皇兄，你讓開！”

    裴令堅持護在慕容九身前。

    “陛下，阿九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我作為她的夫君願意代她去死，你殺了我吧，求你放過她。”

    被裴令護在身後的慕容九紅了眼眶，她推開裴令。

    “陛下，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裴令無關。我自知罪孽深重，願以死謝罪。”

    她提掌就要朝自己天靈蓋劈去，被裴令阻攔。

    “阿九，你不能死，我絕不會讓你死的。”

    裴若不想浪費時間，一掌揮開裴令便再次朝慕容九攻去。

    而情急之下，裴令竟然抓起地上的匕首朝裴若後背刺去。

    看到這一幕的蘇九卿緊張眯起眸子。

    “裴若，小心背後！”

    察覺到背後有殺意襲來，裴若憑著本能避開。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裴令手裏的匕首。

    “四皇兄，你爲了這個女人要殺朕？”

    裴令大概也沒料到自己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神情慌張的扔了匕首。

    “不，我只是太心急了，我從未想過要殺你。”

    見裴令如同魔怔一般，裴若越發覺得慕容九不能留。

    他用真氣催動地上的匕首朝慕容九心臟刺去。

    然後裴令卻一下子推開慕容九，那把匕首刺入他胸膛，他胸前頓時被鮮血浸溼一片。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慕容九和裴若同時驚呼。

    “裴令！”

    “四皇兄！”

    裴若飛身過去接住裴令倒下去的身子，慌忙拿手去堵他胸膛的傷口，然而那血卻怎麼也止不住。

    氣息奄奄的裴令看著裴若。

    “六皇弟，放慕容九一條生路，我求你。”

    他稱呼他為六皇弟，裴若面色複雜。

    躺在床上的蘇九卿驚訝看著氣息微弱的裴令。

    沒想到裴令竟然愛慕容九痴狂到了這個地步，若是裴令今日死了，裴若會內疚一生吧。

    想到這裏，蘇九卿便看向裴若。

    “裴若，讓慕容九走吧。”

    “可是卿兒，她方纔差點害死了你。”

    “我沒事，放她走吧。”

    聽了蘇九卿這話，裴若便冷眼看向慕容九。

    “滾！”

    慕容九擔憂看了一眼裴令，最終還是翻窗而出，朝遠處走去。

    看見慕容九離開，裴令面上露出一絲放心的笑，暈了過去。

    蘇九卿明白裴若是不願意裴令有事的，便從錦囊裡拿出一粒藥丸。

    “裴若，將這個餵給四皇兄，宣御醫來為他診治。”

    看著裴若將藥丸餵給裴令，蘇九卿鬆了口氣。

    那粒藥丸能凝血固本，至少裴令的命能保住。

    讓御醫將裴令帶走，裴若三兩步跨到蘇九卿面前。

    這才發現蘇九卿的情況很不好，面上沒有一絲血色，身下的鮮血浸透棉被逶迤到地上。

    他有些慌張的將蘇九卿抱在懷中。

    “卿兒，現在該怎麼辦？我該如何救你？”

    或許是痛的麻木了，也或許是失血過多讓她感官退化，她竟然感覺不到疼了。

    這並非好的現象，反而說明她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她緩緩伸出手撫摸裴若的臉頰。

    “裴若，此生遇見你，愛過你，我很開心。”

    看蘇九卿神色不對，就彷彿在跟他道別似的，裴若一把握住蘇九卿的手。

    “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我要你一直愛我，一直陪著我。”

    他轉身衝殿外怒喝。

    “御醫，快宣御醫！”

    等候在殿外的兩個御醫連忙進來。

    看見這一幕，他們驚訝不已。

    “還愣著幹嘛，趕緊過來替皇后接生。”

    御醫是會接生的，之前有穩婆在，他們便沒有進來。

    現在穩婆出事了，便只能讓他倆來接生。

    二人來到跟前一看，大驚失色，顫巍巍跪伏在地。

    “陛下贖罪，看娘娘的情況是難產，若要保住娘娘，孩子便活不了了，若要保住孩子，大人便是九死一生。”

    “保孩子。”

    “保住皇后。”

    兩人異口同聲，御醫拿袖子擦拭額頭汗水。

    “陛下，快做決斷吧，晚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蘇九卿用力抓住裴若的衣襟。

    “裴若，保住孩子，若是孩子沒了，我會恨你一輩子。”

    裴若握著蘇九卿的手。

    “卿兒，孩子沒了我們還可以再生，我不能沒有你，你若是恨我，便恨吧，我寧願你活著恨我，也不願意往後餘生獨自一人。”

    他看向御醫。

    “無論你們用什麼法子，一定要保住皇后性命。”

    蘇九卿知道這種情況下，御醫會透過將胎兒弄的支離破碎的法子，將孩子從她體內取出。

    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要拼死護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