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月清風確實覺得慕容九嫌疑最大，但現在看慕容九臉色蒼白，身體虛弱的樣子，他心頭疑惑更大了。

    若不是慕容九還能是誰呢？

    一旁的蘇九卿也疑惑了，為何月清風還沒開始問，慕容九便似乎猜到他要問什麼。

    她面容平靜，語氣淡然，倒彷彿是在心裏練習了很多遍一樣。

    正常人的反應難道不該是緊張，驚訝惶恐嗎？

    她太淡定了，越是淡定反而越是讓人懷疑。

    不動聲色來到月清風身旁，蘇九卿什麼都沒說，但月清風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便看著慕容九，繼續問道。

    “慕容姑娘，可有人證明你昨晚一直呆在這裏？”

    “昨晚我一個人在殿內，無人可以證明。”

    “那麼以你的功夫，抓住一隻貓兒並剝皮，需要多長時間？”

    慕容九面上顯出幾分不耐煩。

    “我若是沒受傷，抓住一隻貓兒並剝皮不過片刻時間，但現在我受傷了，傷的很重，連床都下不了，你們總不能懷疑是我做的吧？”

    正是她語氣中的不耐煩讓人懷疑，似乎她很不願意談起這件事。

    是因為擔心說多了會露出馬腳嗎？

    現在天氣並不十分熱，但慕容九額頭卻滲出薄汗。

    蘇九卿看向裴令。

    “四皇兄，慕容姑娘都出汗了，你替她擦一擦吧。”

    聞言，裴令拿出手帕就要替慕容九擦拭額頭的汗水，卻被慕容九一把揮開。

    “你走開，不需要你幫我！”

    她揮手推開裴令的時候，蘇九卿驀然察覺她手臂上似乎有幾道抓痕。

    而她記得很清楚，昨天慕容九手臂上是沒有抓痕的。

    這樣一來，她便有了猜測，這件事十有八九跟慕容九脫不開關係。

    “你們問夠了沒有？不就是懷疑這件事是我做的嗎？那你們直接將我抓起來啊，將我打入天牢！”

    見她情緒激動，裴令忙上前安慰。

    “好了，慕容九，你冷靜一點，沒有人懷疑你，大家只是例行盤查。”

    “什麼例行盤查，你們分明是想讓我認罪！對，我是小偷，所以我心術不正，所有壞事都是我乾的！”

    說著說著，她眼淚大顆順著眼眶落下，裴令一陣心疼。

    “陛下，可以了吧？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見裴令受到慕容九影響，對裴若也表示出不滿。

    爲了避免他們兄弟倆因此生了嫌隙，蘇九卿便上前一步。

    “四皇兄勿惱，月統領對所有的宮人都是這樣問的，並無針對慕容姑娘的意思，我們也相信慕容姑娘不會做這樣的事。”

    裴令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

    “是我方纔激動了，請陛下和娘娘見諒。”

    不動聲色將慕容九眼裏滑過的那抹得色看在眼裏，蘇九卿嗓音柔和。

    “愛之深則護之切，我們都能理解的，慕容姑娘好好休息吧。”

    說罷，蘇九卿便和裴若等人出了偏殿。

    來到正殿上，月統領眉頭緊鎖。

    “陛下，娘娘，末將懷疑那件事是慕容姑娘做的，在我們盤問她的時候，她表現的太過緊張。”

    示意知秋關上正殿大門，蘇九卿看了看裴若和月清風。

    “不知你們發現沒有，慕容姑娘手臂上有抓痕。”

    “真有抓痕？”裴若和月清風同時出聲。

    裴若眼神逐漸冷厲。

    “若此事果真是她做的，朕不會輕饒了她。”

    月清風滿臉為難。

    “可四殿下護著她，我們要如何調查呢？”

    思忖一番，蘇九卿緩緩分析。

    “現在已經有九成把握確定是她做的，若是直接問她肯定不會承認，得想個法子讓她自己說出來。”

    想起裴令對慕容九的維護，蘇九卿蹙眉。

    “或許我們可以先試探她的武功，如今四皇兄是一力護著她，我們得先讓四皇兄有所懷疑，做好心理準備。”

    三人商議一番，蘇九卿看向月清風。

    “月統領，此事便勞煩你了。”

    月清風拱手抱拳。

    “末將這就去辦。”

    等月清風離開，裴若看向蘇九卿。

    “卿兒，這個法子真的可行嗎？”

    蘇九卿得意挑眉。

    “放心吧，定然行得通，人在乍然遇到意外的時候就會忘記偽裝，當四皇兄看到她能行動自如，就會對她之前所說的話有所懷疑。”

    聽她這樣說了，裴若還是有所顧慮。

    “可萬一她真的被蛇咬到，四皇兄大概會覺得是我們故意為之。”

    “我會吩咐月統領將蛇牙拔掉，她最多隻是被嚇一跳。”

    等到月清風將事情辦好，蘇九卿算準時間和裴若一起前往偏殿。

    正在喝藥的慕容九看見蘇九卿和裴若進來，眼神及不可查的暗了暗。

    裴令看見他們過來，便站了起來。

    “陛下，娘娘，你們過來了？”

    蘇九卿面容溫和。

    “我和陛下來看看慕容姑娘的傷勢有沒有好點。”

    看一眼慕容九，裴令滿眼感激。

    “多虧皇后娘娘妙手回春，慕容九已經好多了，想必再過幾天便能下床走動了。”

    話音才落，便聽慕容九發出一聲驚恐尖叫。

    “啊，蛇！”

    她猛地從床上躥下來，施展輕功飛掠出老遠，心有餘悸的看著那條在床上扭動的蛇。

    她果然能行動自如了，蘇九卿和裴若對視一眼。

    來不及追究床上為何會出現一條蛇，裴令驚訝看向慕容九。

    “慕容九，你能走了？”

    背靠著殿門的慕容九這才反應過來，她神情有片刻慌亂，極力想讓自己鎮靜下來，但慌亂的眼神出賣了她。

    想起之前說的話，裴令神情低落。

    “原來你早就可以走了，這些天你一直都在騙我。”

    爲了不讓裴令一直糾結這個問題，從而懷疑到其他事情上，慕容九指著裴令。

    “我為何不能騙你，裴令，是你將我害成這個樣子的，如果不是爲了救你，我根本不會受這樣重的傷！”

    想起她之前傷的那樣重，裴令便滿眼心疼。

    “是我的錯，是我害你傷的這樣重，你傷勢還未痊癒，還是要多多臥床休息纔是。”

    有禁軍聞聲進來抓住那條蛇，裴若吩咐。

    “這條蛇為何能鑽進殿宇？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禁軍誠惶誠恐。

    “回稟陛下，天氣回暖了，有蛇出洞實屬常事，想必是殿宇周圍花草太多，屬下這就帶人去清理。”

    看一眼裴令，他一心撲在慕容九身上，裴若負手而立。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