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眼神示意自己不會有事，裴若幾經思量之後，決定相信她。

    等裴若離開後，皇帝招招手示意蘇九卿走上前去。

    蘇九卿依言來到皇帝面前，站的筆直坦然迎上皇上打量的目光。

    看了她許久，皇帝才似是嘆息一般感慨。

    “你太美了，美的不似凡人，也難怪裴若會為你神魂顛倒。”

    “丫頭，裴若愛你如命，你可知道？”

    從見皇帝的第一眼起，皇帝給她的感覺便是威嚴疏離，如今他像個尋常父親一樣稱呼蘇九卿為丫頭，倒讓蘇九卿心念微動。

    “陛下，裴若對我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只要裴若不負我，我絕不會負他。”

    皇帝遽然眯起眼眸。

    “這也正是朕擔心的，他是太子，將來會是皇帝，將大臣家小姐召進宮封為妃也是平衡朝堂的手段之一。”

    這個問題蘇九卿決意接受裴若之前便跟裴若談過，裴若當時信誓旦旦說過他此生只會有她一位夫人。

    她相信他，卻也沒必要將她和裴若的談話一五一十告訴皇帝，思忖一番，蘇九卿表示。

    “裴若是我的夫君，將來會是帝王，無論他做什麼我都是支援他的。”

    這番話沒有讓皇帝放心反而讓皇帝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蘇九卿，事實變幻無常，人在世間，身不由己的時候太多了。若你真是空有美貌便也罷了，偏偏你還聰慧無雙，武功蓋世，醫毒雙絕，你這樣的人將來一旦與裴若決裂，便是裴若最強勁的敵人。”

    終於說出來了，這便是之前皇帝不惜與裴若決裂也要殺了她的原因。

    蘇九卿想反駁，卻無從開口，她不得不承認皇帝的擔憂有一定道理。

    世事無常，人生如戲，迫不得已的時候太多了。

    見她沉默，皇帝適時表明態度。

    “朕要你向朕發誓，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能與裴若為敵，絕不能危害裴若性命，否則必遭天譴。”

    深愛過的兩人，即便後期因為各種情況分開又如何決絕到要將對方至於死地呢。

    於是在皇帝話音落下的同時，蘇九卿便起誓。

    “蘇九卿今日向陛下發誓，將來無論我與裴若關係如何，我絕不會與裴若為敵，絕不傷害裴若性命。”

    見她發了誓，皇帝緊皺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了。

    “你先下去吧。”

    從乾坤殿出來，蘇九卿便朝皇宮外走去，剛邁出一步便看見裴若從另一側匆匆而來。

    “卿兒，父皇方纔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原來他擔心蘇九卿的安危，所以一直等候在乾坤殿左右。

    迎上裴若關切的眸子，蘇九卿心下暗想，皇帝的擔憂或許永遠都不會變成現實。

    她衝裴若揚起一邊眉毛。

    “父皇跟我說，要我好好照顧你，不要辜負你的一往情深。”

    裴若不相信的追問。

    “父皇當真是這樣說的？”

    將手背在背後，蘇九卿大步朝前面走去。

    “嗯，不信你可以去問父皇。”

    聽了這話，裴若懸在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楚國皇帝抓捕裴鈺的命令傳遍九洲各個角落，散步在九洲的楚國隱龍衛紛紛暗中尋找裴鈺的蹤跡。

    容國皇宮中，到了知天命的年齡的容國皇帝眉宇間依稀可見當年風流。

    歲月並未在他臉上留下許多痕跡，反而給他添了幾分成熟穩重的魅力。

    此時容皇神色凝重坐於龍椅上，裴鈺垂首侍立。

    遠觀，二人眉宇間的神韻其實有五分相似，這一點楚國皇帝倒是忽略了。

    二人沉默良久，只能聽到殿內沙漏的沙沙聲，微風捲起一片落葉從窗戶處吹進來，容皇抬手將枯葉握在手裏。

    “你殺了裴齊？”

    裴鈺渾不在意。

    “殺了就殺了，父皇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看裴鈺吊兒郎當的樣子，容皇擰眉。

    “你此舉無疑是陷兩國關係於緊張狀態，裴鈺你太任性了！”

    裴鈺並未被容皇的怒意嚇到，他明白，若非容皇對柳如煙用情至深，也不會在他剛逃亡到容國便派影衛來接他，告知他所有實情。

    他有恃無恐的揚了揚下巴。

    “父皇，容國兵強馬壯，戰鬥力強橫，但地處北方，一年之中有大半年處於冰天雪地中，難道父皇不希望將國都南遷，享受四季更替的樂趣嗎？”

    從楚國回來後他便有這個打算了，若是兩國交戰，他可以趁機將容國幾個皇子送上戰場，用點小計謀讓他們戰死沙場。

    若是容國戰勝，他自然會是最有功的皇子，若是戰敗了，其他皇子都戰死了，那麼也只有他能順位繼承皇位了。

    無論結果是哪一種，於他而言都是極好的。

    容皇本身就不是安分的性子，聽裴鈺這番話，他已有所動容。

    將容皇的神色變換盡收眼底，裴鈺笑得高深莫測。

    “父皇，兒臣早些年長在楚國，熟知楚國的行軍佈防和作戰謀略，若是此戰讓兒臣領兵，兒臣定然能帶領我容國將士深入楚國腹地，直取楚國皇城，將楚國拿來給父皇你作壽禮。”

    容皇心思動搖了，九州大陸五個國家相安無事了幾百年，但並未有任何一個法典禁止各國之間的戰鬥。

    這個世界本就弱肉強食，不想當千古一帝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父皇，你意下如何？”

    面對裴鈺的詢問，容皇壓下眼底興奮，故作沉穩。

    “此事非同小可，須得朕好好思索一番，你先退下吧。”

    皇帝沒有追究他殺裴齊一事，便是對他的提議動心了，裴鈺大喜，恭敬拱手。

    “兒臣告退！”

    等裴鈺離開多時，端莊寧靜的皇后從屏風後出來，給容皇倒了一杯茶。

    “陛下，您方纔和裴鈺的對話臣妾也聽到了一些，臣妾以為楚國和容國多年來相安無事，容國萬萬不可輕易打破兩國之間的平靜。”

    喝一口茶，容皇擰眉。

    “此事朕會慎重考慮，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皇后依舊擔憂。

    “陛下，容國和楚國實力相當，這些年容國勤於練兵，楚國也沒閒著，守衛西北邊境的西北大將軍季無言更是用兵如神，出兵一事還請陛下三思。”

    容皇眉頭皺的更深了。

    “皇后是糊塗了，忘記容國祖訓後宮不得干政了嗎？”

    面對容皇咄咄逼人的眼神，皇后張了張嘴，終究什麼也沒說，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