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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亂黨本黨

    “這麼短的時間走不了多遠,追!”

    魏大人氣急敗壞的親自帶隊追擊,大搖大擺在難民隊伍裡走出來的夏侯彥,轉頭跟秦家人一起蹲在了林子裡,等搜查隊伍過去朝著另一邊走。

    後面十幾個少年鍥而不捨的跟著。

    “這些人是?”夏侯彥一眼就看出這些人來歷不光彩。

    秦大柱解釋了一下他們的來歷。都是無家可歸被人圈養著當成貨物售賣的可憐孩子。

    不過,他說的版本是寶珠經過藝術加工的美化版本。

    夏侯彥對於這種“被壓迫的孩子趁亂反抗,最終戰勝了邪惡”的劇本嗤之以鼻,倒是對故事中似乎只打了個醬油的寶珠極有興趣。

    “說起來,昨天夜裏我在城中遇見一人,與秦小姐格外相似,想來應該是看錯了。”

    “跟寶珠相似?”秦大柱一時摸不清楚他這話的意思。

    對於這個走了又來,至今身份不明的夏彥公子,他始終提防。

    秦老爺子這個人精先看了看寶珠,見她表情有些怪異心裏咯噔一下子,“夏公子有話直說,不必如此拐彎抹角的,我們一家都是粗人,聽不懂話中話。”

    寶珠緊張的看著他,生怕他忽然說昨夜在城裏見到她了。

    好在他轉移了話題,正色道:“之前多有隱瞞,其實我是當朝夏侯將軍的第三子夏侯彥,找上秦家實是有一事相求。”

    “住嘴!”老爺子鐵青著臉打斷了他的話。

    秦大柱和秦承志都驚訝看著反應過激的老爺子。

    唯獨秦老太若有所思。

    夏侯彥躬身致禮,語氣愈發咄咄逼人:“您還記得潁川袁家嗎?潁河縣袁家便是因潁川袁家分支,不巧您的孫子秦宏業不久前因打碎袁家名貴花瓶被要求賠償一千兩白銀,甚至因此強收了房屋以及餘糧,咄咄逼人。”

    這話使得老爺子臉色蒼白,身子也搖搖欲墜。

    身後秦大柱扶了一把,就聽見老爺子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他們這是故意要逼死我們家的人!”

    寶珠終於知道秦家的陳年往事了。

    老爺子屏退了小輩,只讓兩個兒子跟夏侯彥在。

    “十五年前,筠嵐身懷六甲來投奔我這個三叔,生下孩子便鬱鬱而終,這事兒你們都知道。”

    兩個大人點點頭。

    “但還有一件事你們不知道,你們爹我年輕時候是亂黨,一家人都反朝廷,我因為在外面逃過一劫,但其他人大都……”他有些哽咽。

    秦大柱和秦承志面面相覷,他們一直忌憚夏侯彥便是因為怕他疑似亂黨的身份,萬萬沒有想到自家就是亂黨!

    然而更勁爆的訊息還在後麵,當年那個忽然冒出來的堂姐,竟然與皇帝有私,只因亂黨後代的身份不被認可而做了外室。

    將要臨盆時忽然遭到毒殺,因為私下得到過老爺子的訊息而來投奔託孤。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我們家竟然有一個皇子?”秦大柱十分懵逼的看向二兒子,這一瞬間被夏侯彥捕捉。

    “夏侯家的小子,任憑你說破了天,人都是不能讓你帶走的。”秦老爺子豎著眉毛,鬍子一翹一翹的。

    "您誤會了,我並非心懷惡意,只是覺得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應該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況且京城那邊已經下手了,袁家碎的天價花瓶就是證據。”夏侯彥笑了笑,從袖口抽出一張手書,“我找了當時鑑定花瓶的師傅,據他所說袁家提前三天就找過他了,而那花瓶也是粘過的殘次品。”

    書上白字黑字,還印了手印。

    秦大柱攥著薄薄的紙,幾乎要將它撕碎。

    在寶珠來之前,一家人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他甚至有考慮過帶著一家人提前上黃泉路。

    秦老爺子看著手書上的口供,微微顫抖。

    夏侯彥微微一笑,這份花了他兩天時間收集的證據,遠比他想的效果更加出眾。

    就在這即將勝利的檔口,寶珠從樹後面轉出來。

    拿過手書,毫不猶豫撕的稀碎!

    “你又何必非要找我二哥那個沒頭腦的蠢貨,難道皇帝會認得他從沒見過一面的私生子嗎?”

    夏侯彥看著散落一地的碎屑目瞪口呆,這是他花了兩天的成果!

    不知耗費了多少心力,纔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下拿到了這份足以叱醒秦老爺子的證據!

    怒火在觸及她清冷如水的眼神後熄滅,夏侯彥忽然發現她說的是對的,皇帝自己恐怕都不記得外面有幾個私生子。

    “宮裏有驗證血脈的秘法,但也不是沒有空子可鑽。”他嘆了口氣,又看向秦家人,“不提此事,我打算借你們的戶籍證明掩飾行蹤,你們也只當我是難民就好。”

    本以為此次能順利帶走皇子,大張旗鼓的回到京城與太子爭鋒,卻不想反被人說服。

    但若要走另一條路,必須先在暗中積蓄力量,卻不是此時可提的了。

    秦大柱對寶珠偷聽的行為無可奈何,耳提面命的教育她只點頭應承,轉頭就忘了個乾淨。

    讓他不禁感慨,女兒大了不中留,早晚都要展翅飛翔。

    寶珠並非敷衍,只是被另一件事佔據了心神。

    在他們後面的少年少女們有人生病了,連日咳嗽不止,隊伍裡身體最弱的劉氏也出現了發熱的症狀,身上有潰爛的痕跡。

    連日在水裏泡著會感冒發熱都很正常,一碗藥下去就能好個七七八八,但潰爛卻很難治。

    究其原因是因為溼氣太重,一連多日在不乾淨的水裏浸泡,不見一絲陽光導致的。

    只要天氣不轉好,傷勢只會惡化無法治療。

    晚上又是幕天席地,只草草搭了個草棚作為休息之處。

    寶珠半夜往隔壁孩子堆裡扔了一包衣服,自配的幾服藥,還有乾淨的水糧。

    白天繼續前進,順著官道,路上碰見的人也越來越多。

    除了潁河縣,還有十幾個縣的範圍受災,逃難者無數,許多都選擇走平坦的官道。

    寶珠把僅存的炒麪衝了給劉氏補充營養,一輛馬車路過他們,車上的人咦了一聲。

    “停下。”

    車主人伸出頭,“你們就是賣鮮姜野果的商人?”

    寶珠萬萬沒有想到,本地富戶之間訊息多麼靈通。

    也沒想到對方張口就是一百斤的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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