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都沒人敢說這話，將軍既然身體不好就不要諱疾忌醫，瞧不起大夫！”

    神醫揹着自己的藥箱走進屋子裏，先是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味兒，挑了挑眉毛。

    “用的倒都是好藥材，可惜當做補藥囫圇吞下肚裏太浪費了，簡直暴殄天物！哪個庸醫開的方子？”

    “是太醫院的杜太醫……”

    “杜衡一向保守，千年人蔘這樣的猛藥都被他當做輔藥滋養身體，可惜已將軍如今的身體狀況，能吸收的部分不到十之一二。”

    神醫把藥箱放下，坐在上面讓大將軍伸出手來號脈。

    拇指在下面託著，食指和中指點在脈搏上。

    忽然他皺起眉頭，像是覺得奇怪，又換了一隻手繼續號脈。

    旁邊的人都大氣不敢喘，管家尤為緊張，生怕又聽到一個噩耗。

    夏侯灝倒是絲毫都不緊張。

    剛纔話說的囂張，這會兒卻乖乖配合。

    只是那雙眼睛也盯著神醫，等著他的結果。

    兩邊的脈搏都摸過了，神醫吸了一口冷氣，“這脈象怎麼如此奇怪！”

    “脈象外強中乾，後繼無力，像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可我看將軍氣色不錯，雙眼明亮有神，不像是生命要走到盡頭了。”

    他正奇怪，夏侯灝忽然笑了一聲。

    說道：“小小大夫不過是本事沒學到家罷了，既然拿不準便儘早換個人來。枉你大言不慚，不還是束手無策嗎！”

    旁邊管家心裏咯噔一聲，眼睜睜看著神醫臉色越來越差。

    將軍您就消停些吧，難道是真的放棄治療了？

    神醫果然被氣走了。

    但只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約莫只走到門口就又拐了回來。

    皇上的聖旨他無法違背，即便不爽，他也得留下來跟著奇怪的病症死磕到底。

    提筆寫下了數十種藥材的名字，神醫咬著牙，墨跡穿透紙張，“真不愧是父子，氣人的功夫都一樣。”

    明知這其中可能有詐，但皇上的聖旨都已經下來，他別無選擇，也只能裝作沒發現貓膩。

    好歹給自己留點面子。

    管家拿了藥材單子，自己親自動手抄了一份送給夏侯彥。

    興許是公報私仇，只要在單子上有五種藥材，都極為難尋，即便手上有錢，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湊齊。

    想要全部蒐集起來，免不了花費大量時間與金錢。

    不過對於夏侯彥來說，他還有一個捷徑。

    大晚上遠遠的有一聲口哨響。

    已經月上中天忙活了一天的農人們都已經歇下了，外面細微的動靜根本吵不醒。

    但茅草屋裏寶珠忽然睜開雙眼，看向窗外。

    難為這破草屋連個門都沒有安裝，卻還開了個窗戶。四面透風倒是挺涼快，像是睡在野外似的，給人非同一般的野遊體驗。

    輕手輕腳的跑到了小樹林裡，夏侯彥抱著一塊燒餅和一床被子等候多時了。

    隨手把被子扔到空間裡，寶珠拿過燒餅，驚訝的咬了一口。

    “竟然還是熱的！你在哪兒買的？”咬開之後才發現裡面還夾著幾塊牛肉。

    牛可是重要的家畜，雖然現在還沒法律規定不許吃牛，但牛肉依然是稀少的。

    寶珠不愛吃羊肉，古代豬肉味道也算不上好，她沒想到他連這點小細節都記著。

    “這麼晚，街上賣吃食的攤子都已經收起來了，我便讓人提前在爐子裡溫著，這一路都在懷裏暖著免得冷了。”

    他又從袖子裡抽出來一張紙，“你看看這上面的藥材，你能找到幾個？”

    “就知道這世上沒有白吃的晚餐，拿來我瞧瞧……正好我這都有，你著急的話，現在就能給你。”

    這破地方伙食太差，他實在吃不下去，因此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在看蔬菜水果。怕生活引起別人的注意，因此連口熱乎的都沒吃上。

    雖然只是個不算宣軟的燒餅，上面也沒有塗抹蜂蜜和芝麻，但裡面夾著的牛肉味道卻不錯，整體搭配起來仍然填飽了她空虛的胃。

    往空間裡瞅了一眼，隨口問道：“你要什麼年份的？”

    有些藥材珍貴，無非是生長的條件苛刻。

    但他空間裡不講生長條件，只要有能量，只要是個植物都能存活，因此昂貴藥材也跟雜草似的並不值錢。

    有一些長得比較頑固，年份自然很高，藥效也是普通藥材的數倍。

    夏侯彥目光幽幽，明明大多時候都很警惕，怎麼忽然又像個傻子一樣。

    “普通些的就行，別拿太珍貴的出去，即便是別人跟你要也不行。”

    “空間的事也不要往外說，若是今後你想光明正大的拿出來，便打著我的旗號，若是出了事也不必牽連到你身上。”

    上千年份的藥材都能隨手拿出來。

    珍貴稀奇的植物就不用多說，之前拿出來等糧食總量已經有上十萬石，少數偏遠的郡城，恐怕傾家蕩產都拿不出這麼多糧食。

    寶珠從空間裡挑出來一些百年左右的藥材。

    少數藥材需要年份長便拿了五百年以上的，不算太扎眼。

    “我又不傻。這些藥材你拿去用吧，不夠再來找我要。”寶珠吃完燒餅，拍拍手上的殘渣。“記得下回帶足了酬勞，牛肉燒餅是友情價，下次至少是燒雞才行。”

    後面那句顯然是在開玩笑。

    一百隻燒雞也比不上一支珍貴的藥材。

    前者有錢就能買到，後者還得有緣分才能遇到。

    夏侯彥心裏發燙，想問她是不是沒拿自己當外人，有覺得直接問出來有些唐突。

    於是猶豫片刻，只問她下次想吃什麼，明天帶來。

    他帶著滿滿一大盒藥材回去了。

    寶珠手裏沒袋子，他也沒帶盒子。

    於是寶珠只好從空間扒拉出來一截大木頭，當場劈成了盒子把所有藥材一股腦的丟了進去。

    粗糙的木頭旁邊還有許多小毛刺，摸著很是扎手。

    裡面隨意，直接掏空了一塊，珍貴的藥材像不要錢一樣堆疊在一起，也不怕磕碰了。

    上面的蓋子更是草率。

    雖然能蓋上，卻肉眼可見的不太嚴實。

    神醫剛顫顫巍巍的抱過盒子，那破蓋子直接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下面因磕碰略有損傷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