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說他叫小傻子，穿著一件破爛衣服，身上都是鞭痕。

    寶珠看他快死了給了點藥，卻被纏上了。

    “就在前面了，那裏有很危險的人，他們會把抓到的人都賣掉。”

    小傻子坐在船邊甩著腳丫子，“他們說女孩賣去勾欄院最賺錢，男孩就養大點送去礦區。勾欄院和礦區是哪啊？我想阿哥阿姐們了，他們會叫我弟弟不會叫我小傻子。”

    “那你跑出來幹什麼，等過兩年自然也會被送去。”寶珠被他吵的心煩。

    要不是他說人販子昨晚抓了很多人，她早把人扔出去了。

    昭國法令規定不需人口買賣，但封建制度下這一法令根本沒有世家支援，人販子們只要躲在山林裡就沒人抓。

    但要是沒有人帶路，想找到他們的老巢也不容易。

    小傻子停下動作，呆呆的不說話了。

    也用不著他再指路，寶珠已經看到山了。

    這一帶沒多少高山，眼前這個當然也算不上高大，但在水面上卻已經足夠顯眼。

    剛一靠岸，小傻子就跳到水裏不見了。

    “誒你看，又來一個！”黑瘦男人拍了拍同伴，眼神淫邪的看著寶珠裸露在外的奶白色肌膚，扯了下褲襠。

    另一個人看見寶珠也是兩眼放光，“又漂亮又年輕，就憑這身段模樣賣去一百兩也使得！”

    “待會兒小心點，別玩壞了回頭交上去不好交代。”

    黑瘦男人有些不甘心的舔了舔嘴角，“要不咱們把人藏起來，難道你不想玩這麼好的貨？誰不知道那些好貨賣出去之前被當家的玩過，看著光鮮亮麗的其實都是破爛，還不讓兄弟們碰！”

    “這話再別說了，我可不想被扔水裏餵魚。”

    寶珠一邊聽著他們說話，一邊在水裏撈上來塊大石頭，在手裏掂了掂。

    拳頭大的石頭上帶著稜角，沾著泥土，入手分量很沉。

    整體成錐形，十分尖銳。

    “那有船，別讓她跑了！”

    兩人一左一右堵住去路，寶珠往後稍退了兩步，但很快就被進一步追上。

    “你們別過來……”聲音顫抖，腳步遲疑。

    那兩人愈發興奮，根本沒把一塊石頭放在眼裏。

    忽然一聲悶響，還沒等黑瘦男人反應過來，一把短刀已經插到他心口。

    另一人也因為被砸破了腦袋而昏沉沉倒下。

    “我都說了別過來，為什麼非不信呢？”寶珠把刀抽出來，在他衣服上擦了兩下又慢悠悠的用布條綁回胳膊上。

    先把小船推在旁邊的樹林裡藏起來，又回來拉著兩個還沒斷氣的男人，一手拖著一個往山上走。

    這回再沒有不長眼的敢過來攔路。

    ……

    “當家的，王三和小四被一個娘們兒抓了！”

    “王三身上都是血，胸口被人開了個洞！”

    “那小娘們兒拖著倆人的屍體上山來了！”

    張順這些年過的一直很順，即便是昨天的大水，也沒影響到他，反倒讓他趁機捉了一大批壯勞力，順便收繳了大量財物。

    此時正清點著收繳來的金銀珠寶，心中暗爽，“一個個咋咋呼呼，一個小娘們有什麼可怕的！”

    “長得怎麼樣？”

    來報信的小弟回想了一下，忍不住咽口水。

    “那一身細皮嫩肉白的跟雪一樣，模樣也端正，就是太兇了！”

    張順根本沒聽見最後一句，裂開嘴信沖沖的帶著十幾個小弟往山下走。

    沒走兩步就跟上山的寶珠撞了個正著。

    “乖乖，真是老天爺也讓我發財！”張順笑了兩聲，但往常慣會拍馬屁的小弟卻都不附和。

    再定睛一看，反倒是被嚇得兩腿發軟，面色蒼白。

    寶珠隨手把王三小四丟在一邊，掏出短刀往磕破了腦袋的小四大腿上捅了一刀，小四疼醒了，哭叫著大哥救命。

    趁著他們亂了，寶珠轉頭就往林子裡跑。

    弄大陣仗就是爲了看看山上有多少敵人。

    看到了，打不過，寶珠跳進林子十幾秒鐘就不見了人影。

    伏在灌木叢中，寶珠等著所有人順著腳印離開，這才上樹繼續朝著山上走。

    兩個看守逐個擊破，沒有絲毫聲息。

    木屋上的銅鎖沒有鑰匙打不開，寶珠就拿出火摺子把木門燒了個窟窿，順著窟窿撤掉鎖，推門救人。

    秦承志、秦宏福、秦宏偉看到寶珠驚呆了，“你怎麼在這！”

    “小聲點。”寶珠帶著人悄悄從小路走，“我爹他們呢？”

    “他們沒事，倒是你，怎麼跑土匪窩來了！”秦承志心裡著急。

    他被抓這幾個時辰可見到不少被囚禁的小姑娘。

    大多都與寶珠差不多年歲。

    寶珠不回答，只帶著他們到河邊，“想走的趕緊走，我只是來救家人的，管不了你們這麼多人。”

    被抓的人不少。

    其中有一部分人是早就被囚禁的少年少女，另一部分就是昨晚才被抓住的壯年了。

    那些少年少女毫不猶豫的跳進水裏，即便是不會游泳的同伴也被他們同力舉著，沒有一句廢話。

    另一批人多少有些不知好歹，寶珠也不管他們，跳進水繞了一圈，把船翻了出來，帶上二叔他們划着船就走。

    洪水已經開始往下退，部分陸地也開始顯露出來。

    順著二叔的指引，沒多久就跟其餘的親人會合了。

    秦大柱，張氏，二哥三哥阿翁阿婆，總之是一個也沒少。

    當時被水衝的不見的只有寶珠。

    這個訊息讓寶珠也不由得黑了臉，但也有些慶幸。

    也幸好只有她被沖走落單，不然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有生命危險。

    只不過其他人卻沒那麼慶幸，尤其是張氏，自從寶珠回來之後便不撒手，走哪跟哪，眼眶一直都是紅的。

    寶珠試圖說兩句話寬慰一下，可每一次剛一張口，張氏就噙著淚，顫抖著寶珠寶珠，力氣大得像是要將她融入骨血裡。

    “寶珠那麼小，也不知道在外面吃了什麼苦。”秦宏業也傷感很久。

    昨天晚上大家找了一夜，就屬他喊的最賣力。

    秦宏偉沒搭腔，時不時往寶珠那瞥一眼，怎麼都想不通今年才十一歲的小姑娘是怎麼把所有人救出來的。

    寶珠問過了所有人的情況，便將編纂的經歷講了一遍。

    “我遇到好人了，他組織大家生火煮飯。”雖然沒成功。

    “遇見從山寨跑出去的人，他幫了我大忙。”幫忙指引方向。

    “總之，都是運氣好。”寶珠輕鬆一笑，臉上表情無比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