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柱這幾天忙的緊。

    聲望高了，大家都敬他兩分，但與之對應的，有事就找他。

    兄弟因為房子先蓋誰的吵了起來，叫他幫忙決斷；老叟爲了多點口糧帶回家給小孫子，偷偷藏起來謊稱沒吃夠要了第二份飯，被戳破了捅到他面前。

    這些瑣事倒還好，但訓練方面他沒落下。

    但回來之後有毅力有耐心堅持的人卻不多，大家忙著家長裏短，忙著重建村子，忙著幫工賺錢。

    原本找外人，騰出自己人手的計劃崩了一半，修房子搞建設的外村人一天兩頓飽飯還有工錢，他們自己家的老弱做煤也按斤分工錢。

    有些人跑去挖礦，有些人承擔起了運輸工作，但都掩蓋不了訓練人數越來越少的事實。

    過多的思慮讓他格外遲鈍，以至於沒注意到媳婦和孩子，等晚上打算躺被窩卻發現地上還有套被子的時候已經遲了。

    張氏惱火的看著他，“你在外面忙，我看著也心疼，可回家到就一副悶葫蘆樣子，擺著臉給誰看呢？”

    “你躺地上睡吧，不然我去寶珠那屋也行！”

    秦大柱看了眼地上的鋪蓋，是厚厚的褥子，都有十斤以上的重量，看那蓬鬆勁兒就知道肯定暖和舒服。

    心知她刀子嘴，故意鬧脾氣給他看，倒也不生氣。

    不管地上，跨過去強行鑽進被窩親熱，嘴裏道了幾句歉，哄的張氏心軟的像水一樣。

    沒說幾句，手腳就不老實了。

    屋裏細碎的動靜被外面三個人聽見，都悄悄紅了臉。

    悄悄退出去，寶珠咳了咳，“俗話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應該是正商量著呢。我先回去了。”

    秦宏康覺得是這麼個道理，可臉上的熱還是沒下去。

    懵懵懂懂的，對男女之情多了些瞭解，但一時還沒什麼清晰的想法。

    倒是秦宏業想歪了，眉頭鎖著，總覺得不太對勁。

    鬼鬼祟祟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了，他們這是在打架決定誰說了算！”

    寶珠忍著沒笑，“嗯沒錯，這就是妖精打架，一種夫妻之間的打架方法，還能促進感情。”

    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對面倆一臉嚴肅的胡聽。

    二哥三哥好像太單純了，以後能找到媳婦嗎？尤其是二哥，他總不能因為這事產生錯誤認知吧？

    搖搖頭，甩掉腦子裏的想法。

    但睡著之前另一個想法又冒了出來：張氏不會生四胎吧？

    早上醒來她都沒忘，渾身一激靈。

    張氏還不到四十，身子又結實，寶珠時不時就要給家裏開點小灶幫他們養身體，生個四胎也不是不可能。

    古代沒有計生用品！

    帶著點期待，她說話的時候經常看張氏的肚子，幸好動作隱蔽不然就尷尬了。

    ……

    變蛋晾乾了。

    寶珠拿一個在地上磕碎石灰外皮，連帶著紅色的蛋殼也被一起剝了下來。

    黃色的皮蛋沾著細碎的白色粉末，在水裏滾了一遍，帶著水光在陽光下閃耀的像琉璃一樣漂亮。

    她捏了捏，手感細膩光滑，整體偏軟，蛋黃是她最愛的溏心。

    一隻蛋，完整的塞進嘴裏，咬破軟嫩的外皮後香濃的蛋黃液流了出來，滿嘴酥香。

    吃完一個意猶未盡的盯著剩下十九個小變蛋，眼冒綠光。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變蛋，但一定知道皮蛋。

    變蛋多是用雞蛋做的，少數是鵪鶉蛋，整體是透明的黃，有較小的松花紋路，跟皮蛋沒多大差別。

    但是相比皮蛋，變蛋的顏色更有食慾，香味沒有那麼濃郁但卻是大多數人都能接受的範圍。

    相比皮蛋，寶珠更喜歡變蛋，也只見過變蛋的做法。

    又吃了一個蛋，她沒忍住打了個嗝，把剩下的收起來放灶臺旁邊了。

    多放幾天就會從軟嫩變成Q彈，更適合涼拌。

    關於明心提到的缺糧問題，她忽然有了個主意。

    糧食的確不好送，那加工後的食物就不引人注意了。

    春天缺糧的情況會因為野菜的生長減輕，但問題不會因此而解決，至少要撐到夏收才行。

    現在準備也不遲。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應該先等機會去縣裏。

    “還是太不方便了。”道路問題，一來一回最少兩個時辰，四個小時。

    這還是他們村離縣近，離鎮子也近。

    但凡偏遠一點，一來一回都得半天的時間，賣個菜都要天不亮出發，午時一過就走。

    “爹，咱們還是得去縣裏，找縣太爺把村子後面的礦山買下來。”

    “那片地方現在是無主的，村裏來來往往的眼睛那麼多，礦山肯定瞞不住，這筆錢不能省。”

    秦大柱拿不定主意。

    這筆錢太多，而且得是村裏頭買，他說了不算，得大家夥兒一起出錢出力才行。

    但說實話，家家戶戶沒什麼餘錢，村裏的營生不少但花銷也大，還真未必買得起。

    “行，我儘量說服鄉親們。”

    “我要去看。”寶珠眼饞礦山的產出，肯定不願意讓它飛走。

    要是村裏出不了這筆錢，她得想別的辦法拿下，將礦石握在自己手裏。

    秦大柱問了兩個人才找到劉正平。

    他聽完也點頭，“是這麼個道理，錢你別擔心，先讓大家商量一下看看意見。”

    外村人還在熱火朝天的幹，見向瑞村的人都往一處聚，心裏覺得稀奇。

    但看守的沒走，他也不敢偷懶，萬一被扣了口糧就太虧了，聽說今天表現好的還有肉湯呢！

    村裏總共八十三戶，除了有兩家人少，又暫時沒空回來，別戶最少也有一個人在。

    百多個人，望過去一片人頭。

    劉正平倒是習慣了，將事情兩句話講清楚，等他們自己考量。

    他沒做任何動員，甚至還強調了一下出錢的事，引得寶珠多看了他一眼。

    正平叔這是在幹什麼？

    她又看著鄉親們。

    由於沒個主事的，商量了半個時辰也沒結果。

    有的人是不想出錢，有的人是沒錢，還有的人一心撲在土地上，對礦山的收益沒數。

    最後隱約分成了兩派，誰也不服。

    “咳、要我說……”

    劉正平一說話，大家就安靜了，等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