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言見裴瀚沒言語，便又冷著臉說道∶“況且大人方纔無故出現在此處，難道不是想著偷偷潛入林管家的房中然後搜查線索麼。明明你心中的想法和我相同卻還在這裏斥責我，未免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裴瀚黑著臉不說話。

    莫子言挑眉頗有些頑劣地又說道∶“難不成大人是覺得我比你搶先一步到了林管家房中搜查線索，讓你覺得很沒面子這纔出言斥責我？”

    裴瀚的臉又黑了黑，轉而無語凝噎地看著莫子言，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越描越黑，便緘默不言。

    良久，他纔開口道∶“我纔沒有莫姑娘想得那般小人之心。”

    似乎是覺得稍有不妥，便又無奈地說著∶“好了，莫姑娘日後行事只管安全謹慎些，萬不可再像今日這般粗心大意。”

    莫子言撇撇嘴，但看著裴瀚那張嚴肅的臉只好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說道∶“我知道了。”

    “對了，莫老夫人的事情現在暫時告一段落，你想好接下來如何做了麼？”裴瀚突然開口問道。

    聞言，莫子言略微有些陷入沉思，說實話她最近幾日忙著莫老夫人的喪葬之事都忘記考慮這些事情了，再加上林管家的事情簡直忙得不可開交。

    莫子言神色黯然地看著裴瀚，說∶“我還沒想好，畢竟雖然祖母的事情過去了，可是事情的真相還沒有找到，所以我有點不安心。”

    裴瀚道∶“我還是覺得你離開莫家比較好，莫家的事情多少有些亂，估計對你日後調查真相會造成困擾，我不干擾你的選擇，究竟去留還希望你能夠三思。”

    莫子言凝神將裴瀚的話尋思了會，覺得言之有理。

    莫家心懷不軌的人尚未確定，如果貿然留在府中肯定是弊大於利，甚至舉動也有可能被監視，到時候只怕是手腳受限。

    “我覺得大人方纔的話確實有道理。”莫子言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所以我決定還是暫時搬出去比較好。”

    過了幾日，莫子言正準備簡單收拾下行李然後回驛站來著，莫康卻突然造訪。

    莫康一直不怎麼管事，莫子言也是葬禮這段時間才見到他。

    莫康看著已經打包好行李的莫子言，趕忙走上去滿臉堆笑地說道∶“子言這是準備跟裴大人走？”

    莫子言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莫康，溫和地勾唇笑著，道∶“嗯，畢竟祖母的喪葬之事已經處理好，我自然是要跟著裴大人回去。”

    莫康立馬笑著勸說道∶“子言為何不留在府中呢？畢竟這裏也是你的家啊！”

    “而且我和你四叔都在這裏，總比外面那些冰冷的地方強多了吧？”莫康又補充了句，臉上又多了些依依不捨的神態，看上去是當真不捨得莫子言離開似的，“這剛回來沒多久就又出去，我和你四叔委實是捨不得你呢！”

    那話聽上去情真意切，卻被莫子言淡淡地拒絕，道∶“我怎麼說也是裴大人聘用的仵作，待在府中陪伴叔叔你們自然很好，可是我也有我的職責，畢竟待在裴大人那邊出去驗屍也方便些。”

    聞言，莫康頓時啞口無言。

    莫子言本來以為他會就此消停些，卻沒想到他忽然又帶了個丫鬟過來，然後同莫子言溫和地說道∶“子言吶，叔叔也體諒你身為仵作的職責，但之後你跟裴大人肯定會有很多時候忙不過來，我和你四叔又不能夠及時陪在你身邊，所以想著讓丫鬟小月照顧著你。”

    “這小月啊可是叔叔為你精挑細選的，平日裏就負責照顧你的飲食起居，當然如果子言你需要助手的話也完全可以隨意差遣她。”

    莫子言抬眸打量了下那個叫小月的丫鬟，旋即又側目看著滿臉堆笑的莫康，然後輕輕勾唇略顯圓滑地說著∶“這個就大可不必，我完全有能力照顧好我自己，叔叔您大可放心。”

    “可是……”莫康頓時沮喪著臉。

    身側過來的裴瀚看著此情此景，忙同莫子言說道∶“莫姑娘，既然長輩好心派個丫鬟照顧你，作為晚輩又怎麼好拒絕呢？”

    莫子言轉頭看著裴瀚，有些不明所以。

    “既然莫大老爺如此盛情難卻，那裴某便替莫姑娘將這事情同意了。”裴瀚頷首施禮道，轉而又看著那叫小月的丫鬟，道∶“你就是小月？”

    那丫鬟聞言圓滑地點點頭。

    裴瀚又道∶“如此便希望你日後恪守本分，好生照顧著莫姑娘，你可明白？”

    小月道∶“明白。”

    莫子言仍然有些疑惑，她不是很明白裴瀚此舉的用意。可是最終他們兩人還是帶著那個叫小月的丫鬟共同回到驛站，莫子言將行李留給小月去收拾之後便去了書房。

    裴瀚坐在書房中已經等了莫子言有一會了，見莫子言來了便將手中的書籍合上。

    莫子言看著裴瀚，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大人為何將那小月留下？畢竟我們先前從未接觸過她，萬一她心懷不軌又或許是別人的眼線怎麼辦？”

    裴瀚看了眼莫子言，冷靜地說道∶“莫姑娘都知道這個道理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那你還這樣做？”莫子言問。

    裴瀚緩緩開口，滿臉神秘地說∶“這個丫鬟小月的存在沒準可以讓我們最大程度上找到莫家中心懷不軌的人，難道這不是莫姑娘同樣想知道的事情嗎？”

    “話是如此，可萬一……”莫子言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正想說點什麼卻被裴瀚打斷。

    裴瀚看著莫子言，問道∶“難不成莫姑娘對我沒有信心？”

    莫子言當即解釋道∶“自然是相信大人，可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沒準大人您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就栽在這個叫小月的丫鬟手上呢？”

    聞言，裴瀚臉色青了又黑，“莫姑娘這是在咒我？”

    莫子言搖搖頭，“大人，我這可是字字珠璣、警世箴言吶！”

    “你這話還是留著說給自己聽罷。”裴瀚道。

    莫子言不以為然，說∶“裴大人你可別小瞧我，我很聰明的。”

    裴瀚抬眸，眉眼含笑地看著莫子言，然後雲淡風輕地說道∶“我看起來像是三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