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雨傾盆
裴瀚也沒有應和,停下來等了莫子言片刻,將她帶出了驛站。
這天氣就想小孩子的臉,出門的時候還是雲捲雲舒,剛走過一個巷口,就逐漸陰了起來。
莫子言抬頭看了看天,嘆了口氣道:“這要是下雨了可怎麼辦啊……”
有句老話說得好,說曹操,曹操就到。雖然莫子言不知道現在這個時代距離曹操有多遠,但是雨的確是說來就來了。
一開始還飄著細細的小雨,走在雨中也無傷大雅,可是沒走出幾步,雨就大了起來,距離驛站還有一段距離,莫子言抬起手擋在頭頂,四下張望,卻不知道躲到哪裏去。
忽然袖口被人一扯,裴瀚拉著莫子言便跑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的莫子言被拽得跌跌撞撞:“去哪裏啊?”
話音剛落,前面拉扯的男子就停住了腳步,伸出右手,再收回來,手中便多了一把油紙傘。
“我就剩一把了,賣完回家了。”賣傘的小販把油紙傘遞給裴瀚後,頭也不回地挑著擔子跑進了雨中。
一把傘撐開,頭頂頓時沒了涼颼颼的感覺,莫子言剛要說什麼,忽然間雷聲隆隆,嚇得她措手不及。
裴瀚笑而不語,見到一顆豆大的水珠始終掛在莫子言的鬢角,也沒做多想,抬起袖子就抹了去。
莫子言怔住了,傘外是喧鬧嘈雜的雨聲,水霧驟起,甚至有些看不清街道的模樣。傘內她抬頭望去,裴瀚的臉稜角分明。
像是擔心她被雨水淋溼,裴瀚抬手抓住莫子言的手腕,隔著幾層絲料向傘中央拽了拽。
靠得……有點兒近了……
莫子言不用照銅鏡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兩頰通紅,紅得已經發燙了,內心暗暗訝異:古代不是都說男女授受不親麼……
一瞬間各種該有的不該有的想法都蹦出來了,莫子言趕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羞愧難當之際,向外挪動了幾分。
“你為何打自己?”裴瀚低頭詢問的瞬間,正好對上了莫子言抬頭的瞬間,兩人對看了片刻,最終一起移開了視線。可能是意識到現在的場景有些尷尬,裴瀚乾咳了幾聲,也配合地向另一側挪動開了幾分,抬頭四下環顧著,口中喃喃自語:“這雨怎麼還不停!”
習武之人聽力敏覺,裴瀚忽然向後望去,遠處有人蓑衣笠帽,正朝著自己奔來。待到了近處,方纔看清來人是齊宋。
齊宋一路尋著,終於在這裏找到了兩人的蹤影,喘著粗氣說道:“沒想到大人和莫姑娘竟然在這裏,叫屬下好找啊。”
說完便遞上一把油紙傘:“可曾淋到?回頭受了風寒可就不行了。”
莫子言當機立斷,接過齊宋手裏的油紙傘撐開,一個閃身便溜出了裴瀚的傘下。
三人並肩向回走去,一路上,齊宋彙報著調查結果:
齊宋帶領侍衛按照名單一路查了下去,果不其然,在其中三個富商的家中搜到了祭天魂的玉牌,但是問及這些富商,卻都一無所知。
“所以說,我們有可能想錯了?”回到驛站門口,裴瀚收起油紙傘,皺著眉頭問:“也就是說,這些富商有可能只是被祭天魂的人盯上了,玉牌不過就是一個記號?”
這句話讓莫子言想到了現代刑偵中,那些在門上做記號的小偷們,不同的記號代表不同的踩點兒結果,符合條件的,可以被作為“獵物”下手。
現在祭天魂經過篩選,應該是選定了接下來斂財的物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玉牌放進去,當做是記號。
莫子言剛要抬頭說出自己的觀點,就看見裴瀚抖了抖手中的紙傘,背對自己向驛站走去,而他的半邊身子已經溼透了,莫子言皺了皺眉頭,想必是那時裴瀚將傘面都傾斜到她這邊來了。
回到驛站,裴瀚簡單擦了擦溼漉漉的頭髮,便緊忙投入到工作中,隨著越來越多的侍衛返回了相關訊息,案件的走向幾乎已經明瞭。
齊宋捧著紙張記錄著:“城東三家,城北兩家……”
算來算去,已經有十三位富商的家中出現了祭天魂的玉牌。
“大人,”莫子言收拾好自己溼漉漉的衣衫,過了半晌纔出現在了前院的房中,指著那些富商說道:“我覺得,這可能是一種標記。”
裴瀚略沉默了一下,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於是莫子言添油加醋地將自己看過的那些刑偵符號,改編成了自己聽說過的神秘組織的作案手法,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並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祭天魂斂財,意在圖錢,那些被盯上的富商都會被髮玉牌標記,我覺得,大人一方面可以派人有目的性地把這些富商保護起來,另一方面,或許可以根據下一個人找到祭天魂在蘭陵的分舵。”
理性而冷靜,條理清晰可見,想法與他不謀而合。
裴瀚不由得在心裏對眼前這個千金小姐有了更深一步的認同。
“齊宋。”裴瀚點了點頭冷聲命令道:“就聽莫姑娘的,加派人手,暗中保護這十三個富商,一定要保證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是,大人!”齊宋負手領命,剛要轉身出去,裴瀚忽然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大人請吩咐。”
裴瀚的語氣柔和了幾分:“千萬記得,不要打草驚蛇。”
齊宋點頭,目光裡寫滿了正義。
隨著齊宋的離開,房間裡又一次恢復了安靜。
裴瀚饒有興味地盯著莫子言,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畢竟也不是什麼木訥的人,莫子言知道自己無意間的很多舉動,都暴露了自己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特質。於是警覺地問道:“大人看我作甚?”
“同本官說說,到底是哪個神秘組織,竟做這種苟且勾當?你說出來,本官帶人去拿了他們歸案!”
好在莫子言早有準備,她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笑容來:“大人原來是問這個啊!”
說罷,便從腰間摸出了一本軟軟的書卷,丟在裴瀚面前。
裴瀚定睛一看,《裕華傳》。
“你從哪裏搞來的話本?文筆也太差了。”裴瀚翻閱了幾頁,看了看裡面關於小偷的描寫,就嫌棄地丟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