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言在裴府的很大一部分時間裏，裴瀚都是昏迷的。

    一點都沒有盡到地主之誼。

    她看著緊閉著雙眼的裴瀚暗自吐槽著。

    他失血過多，好在回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點，可能真就救不回來了。

    “吉人自有天相。”裴夫人是這樣安撫她的。

    皇帝受了重傷，在太醫院的極力搶救下，他很快便甦醒了。

    邱道人和恆王已經被關入大牢了。

    在皇帝醒來後，他們二人便被判了死刑。

    陛下行事依舊雷厲風行，不講半點情面。

    “你說你啊，要是回到我們現代，你這就叫做魯莽行事，要是你真的有什麼事，我就成了烈士遺孀了！”

    莫子言總在裴瀚身邊絮絮叨叨，她伸手戳了戳裴瀚的面頰。

    “現在更像個雕塑了。”

    他不說話了，莫子言總覺得日子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她玩弄著裴瀚的手指，突然，她覺察到他手指一顫，莫子言忙抬起頭來，卻見他還是閉著眼。

    “假動作……”

    她失落地低下頭。

    “在絮絮叨叨些什麼呢……”一聲熟悉卻又低啞的嗓音忽然響起。

    莫子言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來，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了。

    在聽莫子言將宮中一切講述完畢之後，他才微微點了點頭。

    裴瀚拉過莫子言的手，看著她哭紅了的眼眶，抬手輕揉了下。

    “子言，我們成婚吧。”

    裴瀚醒來後，門庭若市，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紛紛前來祝賀，一時間，裴府熱鬧得不得了。

    裴瀚也逐漸康復，而一道聖旨夾雜在眾多祝福中來到裴府。

    “皇帝為何此時請你入宮？”莫子言心裏總隱隱帶著些不安。

    裴瀚沉默不語。

    他回想起逼宮那日，陛下叫他們帶著皇子逃出，而他中途折返，恰巧見到了陛下落魄一面。

    “天子落魄，被官員瞧見了。”

    莫子言送他進宮後，便暗自揣摩起這句話來。

    皇宮中早已不見先前騷亂，宮內一片平和，彷彿那場叛亂從未有過。

    天子依舊威嚴，居於上位，藐視一切。

    “微臣叩見陛下。”

    大傷痊癒，裴瀚依舊身姿挺拔，談吐得體。

    “愛卿免禮，”皇帝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笑意盈盈，“愛卿此前救駕有功，朕正在想著該賞賜些什麼給你，見你大病痊癒，便想著召愛卿進宮，問問你的意見。”

    他又轉過身去：“那莫家女有勇有謀，驚才絕豔，與你也是情意相合。你們二人恰逢婚娶之時，也是天造地設一對，朕欲賜婚與你，你意下如何？”

    裴瀚懸著的心這下才放下，他眸光亮亮，作揖道：“謝陛下隆恩。”

    他沉默半晌，又道：“微臣還有一事相求。”

    “愛卿請說。”

    裴瀚抬起眼眸：“微臣請求解官。”

    宮外，莫子言雙手交握，在宮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朝著宮中眺望。

    莫子言心裏總有些擔憂，許久沒見他出來，剛要邁步闖入，卻見一抹人影鑽入她眼中。

    她舒了口氣，朝他揚起手來。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陛下可有為難你？”莫子言皺眉問道。

    裴瀚搖了搖頭，將她抱起：“陛下下旨賜婚，說是給你我的賞賜。”

    莫子言雙手攬住他的脖頸，有些責怪道：“那還召你入宮這麼久，害得我擔心了好久，他肯定是故意的，真是腹黑……”

    “莫要妄議天子。”

    自從裴瀚從宮中歸來之後，莫子言便沒再看見他腰間那枚令牌了。

    裴瀚說，他辭官了。

    “皇帝放你走？”莫子言有些驚訝。

    “那是自然。”

    裴瀚和她一塊兒採購著婚服布匹。

    三月時間轉眼而逝，裴府上下鑼鼓聲響，四處都是紅綢緞。

    白玄有些不捨地看著剛剛相認沒多久的妹妹就這樣拱手讓人。

    “你可要好好對待子言！”白玄捏著酒杯，身旁跟著檀閆晗。

    檀閆晗連忙嗆聲道：“還用你說！裴哥哥當然會照顧好子言的！”

    “一口一個裴哥哥，你倒是比子言叫得還親切！”

    那二人又嘰嘰喳喳地爭吵起來。

    裴瀚扶額嘆息，他被灌了不少酒，面上卻依舊冷白，像是喝不醉一樣。

    屋外傳來一陣騷動。

    “皇上駕到！”

    那太監喊得十分拖沓，眾賓客匆忙跪地行禮。

    裴瀚蹙了眉。

    陛下怎麼這個時候出現了？難道是要言而無信？

    正這般想著，皇帝便大步走入屋內，滿面笑意，道：“不知朕能否來此討杯喜酒？”

    見天子出席，眾人紛紛驚歎起來。

    檀閆晗扯住白玄的衣袖，驚撥出聲：“皇、皇上……”

    “我知道。”白玄面色沉靜。

    裴瀚點點頭，二人敬了一杯酒。

    喜堂又一次熱鬧起來，皇帝一眼瞧見了站在一旁的白玄。

    他悄無聲息地走上前去，笑眯眯地和他說道：“尚書府的小公子，也是青年才俊。”

    “陛下過獎。”白玄看他衝自己眨了眨眼，隨即瞧見了他揹着手藏在身後的令牌。

    他挑了挑眉，皇帝將手裏的令牌遞給他，大理寺三個字十分惹眼。

    “你替他們先收好，日後再給他們。”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誰也不知道陛下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屋內始終是一片喜氣洋洋。

    莫子言在婚房中坐久了，有些疲憊，乾脆將紅蓋頭掀開，揉揉空蕩蕩的肚子，將供奉的糕點偷吃了不少。

    身後傳來響動，她一轉身，就瞧見了一身紅裝的裴瀚。

    那人頭戴發冠，腰間配一條黑色獸紋錦帶，眼眸明亮，身姿挺拔，清雋好看。

    裴瀚走上前，兩眼不眨地看著莫子言。

    莫子言披霞帔，戴鳳冠，凝脂朱脣，眼眸靈動，淺淺一笑，勾人心魄。

    他一把將她抱起，莫子言手裏的糕點都墜落在地。

    一身繁重喜服鋪在床鋪上，他抬手解開她的腰帶，輕柔地含住她的雙唇。

    靈活地撬開她的貝齒，二人很快糾纏在一塊兒，他緊緊地貼著懷中軟玉，眼中皆是動情。

    “子言……”他小聲叫喚著。

    折騰半宿，莫子言嗓音都有些沙啞，她眼角帶淚，卻還不斷迴應著他。

    “裴大人……”終究是落了紅塵。

    數月之後，揚州一起奇案鬧得沸沸揚揚，尚在揚州遊歷山川的新婚夫妻聽聞此事，雙雙趕到縣衙去一探究竟。

    白玄帶著一枚金色令牌，趕往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