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瀚親自審訊了裴二老爺。

    二老爺一臉惶恐，面對裴瀚的質問，卻依舊抵死不認：“不，那不是毒藥，那只是……藥粉！我專程找了神醫。”

    “你當我聾的？”裴瀚擰起眉來，背手站起身，一副閻羅模樣。

    莫子言都悄悄替他捏了把汗，她還是頭一回動那麼大的怒。

    她見裴二老爺不認，便當他的麵，將藥粉溶入水中，銀針試毒。

    看著針頭的烏黑，那二叔也無法反駁了，啞口無言地低下頭來。

    裴瀚又冷冷開口：“為何要這麼做？”

    “我只不過……是想要分家產！”那二叔的眼神飄忽了幾下。

    “說出來的話，二叔自己都不願意信。”裴瀚冷哼一聲。

    但那二叔忽然一口咬定起來：“沒錯，我就是爲了分家產！先前老頭子去世的時候，手裏的東西全部分給了大哥，大哥離世了，祖母非要把大哥的家產交給一個女人打理！成何體統！”

    裴瀚冷笑一聲，微微斂眸，看著眼前人瞎編。

    但他的眼神一旦落在二老爺身上，那位二老爺便說不出話來了。

    他有些慌亂了。

    莫子言見他不論如何也不肯說出原因，心裏也覺得有些怪異。

    裴瀚沒再聽他瞎編，轉身帶著莫子言回到了裴府。

    “他心裏有鬼。”裴瀚皺著眉和莫子言解釋著。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不敢說出來呢？

    二人直奔裴二老爺的臥室，二夫人剛剛聽聞了訊息想要趕去大理寺給自家老爺求情，誰知道便看到裴瀚帶著大隊人馬闖入。

    裴家一眾人也圍上來，悄悄看著這位大理寺的少爺究竟在做什麼。

    裴瀚一頓翻找，找出不少藥罐來，裡面裝的全部都是那些給大夫人下的慢性毒藥。

    “量這麼多，這位二叔還真是心狠手辣。”莫子言評價道。

    裴瀚打量著手中藥罐，一翻轉過來，便看到了藥罐背面的祭天魂印記。

    他冷笑起來，嘴角上揚。

    果然，祭天魂。

    而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二夫人的哭嚎聲。

    “大逆不道啊！要殘害自家長輩了啊！”

    二夫人被侍衛攔著，進不來。

    裴瀚走出屋外，瞪了一眼她，那二夫人瞬間噤聲，她頂著一張只哭出了幾滴眼淚的臉，對裴瀚說道：“瀚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搞錯了？你二叔他成日遊手好閒的，怎麼可能有歪心思？”

    “再說你就進去一塊兒陪他。”

    此言一出，那二夫人也只能悻悻地閉了嘴。

    裴瀚轉身對莫子言說道：“你先去院子裡看看母親，她已經按你要求服用了好些天的湯藥了，我看她情況已經極好了，你再去看看還有什麼問題，我這邊先把他給解決了。”

    莫子言點點頭，轉身離開。

    裴瀚匆忙趕到大牢，帶著那個印有祭天魂標記的藥罐，可誰知剛剛來到大牢，那獄卒便跪在他面前。

    獄卒面上有些慌亂，彙報道：“二老爺在獄中自盡了。”

    裴瀚瞪大了眼，大步走入牢中。

    他一眼就看見了懸掛在半空中的二老爺，他手一揮，侍從們連忙上前，將他取下。

    裴二老爺的屍首被送去檢驗。

    他斷然不會相信，方纔還在極力辯解的人，會就這樣自縊。

    杵作一番檢查，最終只是無奈搖頭：“大人，這人的確是自縊。”

    裴瀚皺了眉頭，他微微側身，對宋齊說道：“去，去找莫子言。”

    裴府內，二房可謂是一陣雞飛狗跳。

    自從裴瀚走了之後，那二夫人便不斷哭泣，整個府裡的女眷都圍上去安慰。

    “斷然是大少爺弄錯了，二老爺絕非陰毒之人。”

    那些女眷都有些不相信，平日裏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二老爺，竟然想下毒害了大夫人。

    二房少爺見裴瀚不在，也是放開了膽子，造謠說：“肯定是自家母親不行了，非要污衊我父親，想讓我也沒了父親，這人真是狠毒！難怪，馬上就要父母雙亡咯！”

    那群女眷也不敢應聲，只有那二姨娘一邊哭一邊應著沒錯沒錯。

    可誰都不敢去大夫人院中，唯恐那大理寺卿的少爺回府把她們也給抓入大牢。

    莫子言叫裴夫人閉上眼，用熱毛巾覆上她雙目，再為她最後一次放血排毒。

    這一次，裴夫人到沒有上回疼痛了，她閉著眼，睡了過去。

    許久之後，耳邊傳來了莫子言的呼喚聲，那呼喚聲由遠及近。

    裴夫人睜開眼，覆在她眼上的熱毛巾已經被取掉，她眯眯眼，逐漸看清楚了莫子言。

    一身舒適，醒來之後更是神清氣爽。

    上回放血排毒，她身上多多少少都留了些小印子，而這回卻什麼都沒留下。

    她坐起身來，一副慈眉善目。

    “之後夫人只需要靜養，那些藥也可以不用喝了，是藥三分毒，如今毒已解，莫要再為身體增添負擔。”

    她十分耐心地囑咐起來。

    夫人身邊的丫鬟都換了，那小丫鬟年輕，但卻聽話得很，忙點了點頭。

    大夫人看著莫子言那副乖順模樣，心裏逐漸涌上些愧疚。

    “實在是多虧了你。”她伸出手來，握住了莫子言。

    莫子言有些驚訝，心底暗自竊喜。

    我好像拿下婆婆了。

    “先前是我對你有些偏見，望你不要計較，都是我當時鼠目寸光了。”

    莫子言搖了搖頭：“我是毫不介意的，畢竟杵作的確不是討喜的差事。”

    見她這般懂事，氣度如此之大，大夫人眉目彎彎，對她也平添了幾分喜愛。

    “難怪瀚兒這般喜歡你。”

    被長輩這樣說，莫子言稍稍有些羞澀，低下了頭。

    “他小時候就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模樣，冰冰涼涼的，誰也不靠近。”

    “打小就這樣嗎？”莫子言有些詫異。

    她還以為，這傢伙也有過和普通小孩兒一樣的童年。

    “是啊，四房孃家的小表妹，特別喜歡她，每回來府上，都會來找他玩，他第一次時沒防備，被那小姑娘纏了老半天呢！”

    莫子言笑出聲來。

    這傢伙打小就受姑娘歡迎。

    “後來啊，他隱隱察覺到了四房每月都會來探親，到了日子，便每日問我，明日四房孃家人是不是又要來了？知道訊息後，便提前躲了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