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言和裴瀚將毒藥收下，帶回大理寺檢驗。

    第二日，陸相和軒轅將軍聽聞此案有了瞭解，紛紛上門。

    “陸大人，”莫子言十分冷靜地說著，“經調查覈實，貴府小姐的確是服毒自盡，軒轅公子更加沒有害小姐。”

    軒轅將軍舒了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不可能！”與將軍截然不同的陸相，正在十分堅決地否認著，甚至懷疑眼前二人是不是有所隱瞞。

    “不是和軒轅博有關，就一定是和那張生有關！斷然是他們二人中的一個，害了我們蔓尹！”

    莫子言搖了搖頭，隨即將那罐毒藥取出，耐心地和他解釋道：“您可以詢問府上丫鬟，這是我們在小姐屋中尋得的毒藥，這裏還有毒藥方子，您可以去查，看看小姐是否親自去買了這些藥材。”

    莫子言將藥方遞給了陸相，陸相將信將疑地看著那藥罐，很快他就在藥罐上看到了自家的印記。

    他瞬間無言，眉頭緊鎖，捏著藥方的手微微發顫，難以接受這一結果。

    但軒轅將軍十分高興，他在看見監獄中的兒子時，差點哭了出來。

    父子多日未見，終於不再隔柱相望，他們緊緊擁抱在一塊兒。

    聽了莫子言的講述，軒轅博才知道自己並不是殺人兇手，不過是無辜被殃及的一個愛慕者。

    他心裏一陣五味雜陳，只能磕頭道謝。

    莫子言匆忙將他扶起，目送這對父子的離去。

    “你知道，其實這個案子，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誰嗎？”莫子言看著軒轅家馬車逐漸遠去的影子，問著身旁的裴瀚。

    裴瀚不解：“難道不是給她毒藥的邱道人？”

    莫子言搖搖頭，笑了下：“你想東西還挺簡單的。”

    裴瀚抬手攬住她的肩膀，捏了下她肩頭。

    “其實，”莫子言回想著軒轅將軍和陸相兩個截然不同的父親形象。“真正害死了陸小姐的，應該是陸相的不認可。”

    “如果不是他竭力阻止二人在一起，甚至到最後，陸小姐茶飯不思，他都沒有半點妥協，那麼現在，這些悲劇或許不會發生，兩家也只會是一片和睦。”

    說到這裏，她心裏一片感慨。

    沒想到，第二日一早，軒轅家便派人抬著大箱小箱來了大理寺。

    軒轅將軍興高采烈地上門道謝。

    “在下不過一介武夫，粗人一個，也不太懂的那些珍寶送禮之道，”軒轅將軍抬抬手，示意家僕們將木箱全部開啟，“於是送禮也就行的粗鄙之道，這些銀兩，還望二位能夠收下。”

    一片銀光閃閃差點刺痛了莫子言的眼，她還是頭一回這般直麵古代的滿箱銀兩。

    她不由得吞了口唾沫，有些緊張地看著面前一切。

    “將軍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誰知身旁男人卻像是看慣了眼前景象一般，冷靜出聲，“查清錯案，本就是我大理寺卿分內之事，何須感謝？”

    軒轅將軍一個愣神，隨即笑出聲來，他抬手作揖：“是在下膚淺了，裴大人果真是個面對珍寶都巋然不動如山的君子！”

    軒轅將軍對裴瀚十分欣賞。

    莫子言倒是對那一箱箱的銀兩很感興趣，看著軒轅家又原封不動地抬了回去，不禁也在心裏感嘆著裴瀚的定力。

    “看了幾箱銀兩就快走不動道了？”裴瀚一眼就看破了莫子言的小心思。

    莫子言厚著臉皮搖頭，還聲稱自己可是在曾經的首富莫家出生長大的，這點東西對她來說不足為奇。

    裴瀚笑了下，隨即牽著她手，帶她出門，回頭衝她笑道：“那我便帶你去見見京城。”

    京城街道熱鬧，人群熙攘，商販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往來婦人大多著錦緞紗裙，麵施粉黛，唇抹胭脂，髮髻高高，步步生蓮。

    婦人們歡聲笑語，群聚喝茶，逛街，隨處可見。

    路上白衣翩翩公子往來，他們大都吟詩作畫，一派祥和之景。

    扎著兩個髮髻的孩童在街道上奔跑著，小娃娃的臉頰圓乎乎肉嘟嘟的，一點也不似偏遠城鎮中饑荒時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孩子。

    街道兩側，商鋪鱗次櫛比，很是繁華。

    街道兩邊兒盡是些莫子言沒見過的稀奇玩意兒，還能看到耍雜技的。

    她興致沖沖走上前去，擠到第一排，饒有興致地看著早期雜耍，胸口碎大石。

    周圍有些嘈雜，她探過頭去，踮起腳尖，在裴瀚耳邊問道：“你說這大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裴瀚笑了下，故意唬她說：“我有個朋友便是開雜耍團的，據說這些大石都是千斤重。”

    莫子言有些驚訝地瞪大眼，她蹲下身去，緊張地看著那大石落在壯漢身上。

    看她那副模樣，裴瀚心裏也是軟得一塌糊塗，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演出結束之後，二人從人群中走出。

    “我剛剛思考了一下，若是那大石直接落下呢，胸骨可能會被壓斷，折斷的骨頭會戳破內臟，這種死法……”

    裴瀚沒想到剛纔她居然在思考雜技失誤過後演員的死狀，他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笑著笑著，他的面色忽然凝固住。

    他抬手拍了下莫子言的肩膀，轉頭對她說道：“莫要回頭，有人尾隨。”

    聽了他的話語，莫子言的絮叨也瞬間止住。

    “那我們，去那兒看看吧！”她又揚起笑來，和裴瀚交換了下眼神。

    她故作鎮靜，腳步依舊輕盈，還故意蹦躂了兩下。

    走著走著，二人忽然一個閃身，消失在了人群當中。

    莫子言屏息凝神地看著拐角處，裴瀚靠著她，緊緊貼在牆壁上。

    很快，一抹黑影便出現在二人面前。

    說時遲那時快，二人瞬間上前，一把將那小廝給制服了。

    等到裴瀚看清楚那人身上的衣裳，他的眉頭也瞬間擰緊，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人。

    “公子，公子是我啊！”

    裴瀚鬆了手，正在莫子言還疑惑的時候，裴瀚忽然出聲：“小河子？”

    那小廝抬起頭來，滿面無辜。

    莫子言眨了眨眼，漸漸也鬆了手，站在一旁，看著二人。

    “這是我家裏的……”裴瀚和一臉困惑的莫子言解釋起來，“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