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

    “哦？”莫子言挑了下眉，“那她可和你說過，她懷有身孕一事？”

    “懷有身孕？”軒轅博十分詫異的瞪大了眼，看上去對此事也是一無所知。

    “她從未與我說過，”軒轅博搖了搖頭，臉上卻露出痛色，“她就連這件事情也不願意告訴我……”

    兩個男人都說不知道，難道這孩子是天降的？

    莫子言蹙起眉頭：“你說在她死前，你和她見過麵，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軒轅博沉默片刻，隨即猶豫說道：“我與她……行過房事，但我並不知道她懷有身孕，更不知她何時懷有身孕。”

    看樣子，軒轅博對此事也是知之甚少。

    莫子言和裴瀚沒再細問，將他放回牢房。

    在奪得了陸相的同意後，裴瀚和莫子言來到了陸家小姐的閨房。

    房內陳設清新淡雅，昨晚上還擺放著不少書信，看過去全部都是張生給她寫的。

    看來這二人私信了許久。

    她在屋中來回翻找，希望能找到些新的線索。

    突然，莫子言感覺到身後一道灼灼目光。

    她迅速回過身去，一把將躲在簾後的女人揪出來。

    看她衣著打扮，應當是個丫鬟。

    “在偷看些什麼呢？”莫子言沒好氣的說著。

    那丫鬟瞬間被震懾住，她有些驚慌的雙手交握連忙求情道：“我知道陸小姐究竟是怎麼死的，不要不要殺了我！我不是有意的！”

    莫子言卸下手中力道，那丫鬟瞬間癱軟在地，她緊張的抬眼看向莫子言，一下就對上了她審判的目光。

    “姑娘，你聽我說！”丫鬟求生欲極強的抓住莫子言的衣袖，“陸小姐，她是服毒自盡的！”

    她緊張兮兮的說著，莫子言挑了下眉，有些驚愕，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還知道些什麼？”

    那丫鬟便將之前種種一一敘述給了莫子言聽。

    陸蔓尹和那文弱書生之間的私情被丞相大人發現之後，二人便被強行分開了。

    陸蔓尹心裏萬分不服，她一點都不願意屈從於丞相大人，於是便被陸大人一直關在府中。

    陸蔓尹終日鬱鬱寡歡，忽然有一天，她面上洋溢著喜色，她萬分高興的和丫鬟說道：“我有辦法了，有辦法了！等到我們生米煮成熟飯，我爹他也不能拿我怎麼樣了！”

    於是，她便悄悄又和張生恢復了通訊。

    她讓張生夜裏來和他私會。

    她早就準備好了，屋裏點了催情香，只要張生來，她便能把他迷的神魂顛倒的，同時也可以坐實了他們二人的關係。

    可張生不敢陪她這般胡鬧。

    他這幾日時常受到陸相的威脅，他甚至都沒敢走近陸蔓尹的屋子。

    張生十分懼怕陸丞相，於是便拒絕了陸蔓尹的請求，轉身離開了。

    “而恰巧那個時候，軒轅小少爺來府上找陸小姐，那原先沒用成的催情香，最後還是派上了用場。”

    那丫鬟嘆了一口氣。

    莫子言愕然，她轉頭看向裴瀚，發現他同樣十分驚訝。

    那丫鬟緊張兮兮的抬眼看了下兩人，莫子言沒再為難她。

    “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機緣巧合。”莫子言不禁感慨出聲。

    “著實戲劇。”裴瀚評價道，他皺眉思索，“不過，丫鬟的話，也不能盡信，她今日忽然出現在此，也是有些蹊蹺。”

    莫子言點點頭，她轉身環視了一下週圍。

    陸小姐或許也沒想到，自己最後竟然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沒幾日，陸蔓尹出殯，丞相府上下，一片素白，陸夫人的哭聲響徹整個相府。

    陸相站在一旁，面容枯槁，他扶著站不直了的陸夫人，無聲的落著淚。

    儘管陸蔓尹此前不聽話，儘管她不守貞潔懷了身孕，可她始終是自己的孩子。

    陸相心裏一片遺憾無奈，小聲地喃喃自語著：“是我……我沒有教導好……”

    府中丫鬟頭戴白花，一片白紙紛飛。

    街上路過行人都在議論紛紛，說這相府小姐和軒轅將軍嫡子之間的恩恩怨怨。

    到了夜裏，陸夫人悲痛欲絕，最終還是無力病倒，陸相匆忙上前將她抱起，二人慌忙離開了。

    陸家的小輩們沒多久也都離開了，靈堂內，一片空空。

    陸蔓尹的靈柩前，只有白色的燭火，在夜風中晃盪，映照在她蒼白無神的面上。

    一抹黑色人影鑽入靈堂中。

    張生看著陸蔓尹的靈位，久久沒回神，他眼淚大顆大顆從眼角滑落，遲遲不敢上前。

    無聲哭泣許久之後，張生才走到陸蔓尹的靈柩前，他看著面色慘白的陸蔓尹，終於痛哭出聲。

    “蔓尹啊，我們說好的，等這段時間過去了，等他放過你了，我們再見面，可你、可你怎麼就……”

    張生哽咽許久，他從衣袖間掏出一盒桃花狀的小糕點。

    他止住哭聲，擦去面上淚水，十分認真的同棺材裏的陸蔓尹說起話來。

    “你瞧，我給你帶了你喜歡的糕點，我今日拍了一下午，差點就沒了，這可是最後一盒，我專程為你買來的。”

    見躺在棺材裏的人不說話，他又接著說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氣我之前拒絕你了？”

    “蔓尹啊，陸大人攔著我們，我也沒有辦法啊，但我也捨不得不見你，你看我這不是來了嗎？所以你能不能睜開眼，看看我？”

    說道這裏，他又痛哭出聲了。

    “蔓尹，不要再和我開玩笑了，你不要用這種方式去騙陸大人，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去做，你不要離開啊……”

    “你是不是裝的，你是不是故意這樣的，難道你在等我來找你嗎？蔓尹，你是不是打算假死，然後和我私奔？好，這次我答應你，我不怕陸大人找來了，蔓尹，你快醒醒啊！”

    張生伸出手去，想要拍拍她的面頰，可一觸到她面上的冰涼，他便似觸電般，瞬間縮回了手。

    自欺欺人，也起不了作用了。

    他將那盒糕點扔在地上，趴在棺材邊，痛哭流涕。

    過了許久，他又瞪起雙目：“我之前就和你說了，不要相信那些街邊道士的話！你為什麼不聽？你要是聽我說的，還會這樣嗎？你就不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