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沒睡的二人，瞬間被這個訊息給驚醒，他們帶領一眾侍衛，匆匆忙忙地便朝著齊府趕。

    齊明遠也是急得來回踱步，見二位官差大人來到府中，匆忙迎上前去。

    “齊小姐現在如何？”莫子言連忙問道。

    齊明遠搖了搖頭：“傷很重，一直臥床不起。”

    裴瀚點點頭，隨即大步流星走入齊明悅的屋中，婢女正在給她喂著藥。

    齊明悅面色蒼白，早已沒了平日裏那副神采，她灰暗的雙眼在看到裴瀚的那一瞬間被點燃。

    裴瀚走上前去開始詢問起昨日種種：“昨夜發生了什麼？你可有見到兇手？”

    齊明悅搖搖頭，開始敘述起昨日。

    她和以往一樣，夜裏逛完街市便往府中趕。

    路上，她一直隱隱覺得有人追隨，於是便加快了腳步。好不容易回到了府中，齊明悅剛從大門來到自己的寢室，那種似乎被人盯著，渾身發麻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背脊冒著冷汗，手裏捏著鈴鐺，聽著身後傳來的細碎聲響，魂都快被嚇破了。

    忽然，她搖動起手中鈴鐺，轉過身去將銅鏡朝那人扔去。

    那人掩著麵，讓她看不太清楚。

    侍衛們魚貫而入，她慌亂地朝後躲去，那人手中的利刃便朝她背上刺了一下，眼見著他就要刺穿她的胸脯。

    那群侍衛立馬上前，將他打的節節敗退。

    那男人見沒有將她完全殺死，侍衛的腳步聲又不斷從院外傳來，他並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

    莫子言從齊明遠那裏聽到的版本也和齊明悅所說差不多。

    她摸著下巴，暗自思索：“昨夜他沒來尋我，是不是因為他早就想好了要殺齊明悅？”

    裴瀚不語，他面色微凝。

    剛回到府中，裴瀚派出去的暗衛便來報了。

    “稟告大人，李謨遠昨夜不在府中。”

    這個訊息更加坐實了他們二人的懷疑，裴瀚抬起眼來，冷言命令道：“捉拿沈彬。”

    莫子言獨自走在街道中，他觀察著往來人群，回想著沈彬的過往童年。

    她總覺得還有什麼被掩蓋的事情。

    沈彬新生出來的人格是不是有模板的？那般暴戾恣睢，是完全脫離了沈彬交際圈的一種人格。

    她細細回憶著沈月說過的話，慢慢地走在街道中，周圍人群漸少，她卻沒有留意。

    忽然，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莫子言瞪大了眼睛，她努力掙扎著，卻被他手中棉帕裡下的藥給薰走了意識。

    莫子言閉上眼向後倒去，恍惚間，她看見了一抹熟悉的天青色衣衫。

    書生的衣衫。

    昏迷許久後，她的意識漸漸回籠，她張開眼，周圍卻是漆黑一片，藉着破窗戶漏進來的微微光線，她逐漸看清室內。

    這是個破寺廟，地上有許多幹草，還有一尊破爛神像，缺胳膊少腿掉漆，莫子言也認不出來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醒了？”

    頭頂突然傳來男人幽幽一聲，莫子言被嚇得渾身一顫，她一轉頭便看見了站在她身側，正細細打量著她的沈彬。

    他忽然衝她笑起來，白森森的牙齒露出，讓莫子言一時間竟沒有分清此刻的沈彬到底是哪一個人格。

    莫子言立馬按捺住心頭恐懼，她轉過頭去細細地打量著屋內。

    現在她在沈彬眼皮子底下，只要他稍微離開一下，她就可以到那座雕像前，把供桌上放著的酒碗摔碎，再用碎片割斷手腳的束縛。

    只是，這是一場賭博。

    莫子言余光中是正在衝他笑著的沈彬。

    她並不知道沈彬是不是現在就要殺她。

    沈彬眯了眯眼，他忽然蹲下身去，伸出手來，一把掐住莫子言的下巴。

    “想逃跑是嗎？”沈彬眼泛寒光。

    “別白費力氣了，來了，你便跑不掉了。”沈彬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莫子言咬著牙倒吸一口涼氣。

    “是因為那個孩子嗎？”她咬牙切齒地出聲。

    沈彬動作一頓，他有些詫異地看著莫子言，隨即便鬆開了手。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兇狠起來，一種突如其來的怒火涌上心頭，他彷彿又看見了那個在大街上哭泣的小孩。

    沈彬抬起手來，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巴掌聲清脆乾淨，在整座寺廟中來回蕩響。

    “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他和你們無冤無仇，他那麼信任你們，那麼認真地以為你們會對他好，可你們呢，卻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他！”

    沈彬自顧自地說著，莫子言逐漸意識到他口中的他便是他的另外一個人格。

    “他難道不知道嗎？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

    莫子言忍著臉頰上的疼痛問道。

    沈彬搖了搖頭：“像他那樣的傢伙，只會以為是自己的錯，他以為誰都是好人，他不記得那女人怎麼對她了，不記得那個男人是怎麼打他的，但我全部都記得。”

    莫子言疑惑蹙眉：“男人？”

    稍作思索後，她才恍然大悟：“沈老爺！”

    沈彬沒有否認，眼底閃過一絲痛色。

    莫子言立馬閉了嘴，她不斷思索著，隨即出聲好言道：“沈公子，先前你和我說過，沈夫人是個很好的母親是嗎？我知道你很尊敬她所以……”

    “別妄想了，”沈彬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叫她痛苦得說不出話來，“你叫不醒他了，他不會再醒來了。”

    莫子言驚訝瞪眼：“你把他……殺了？”

    “他睡著了，不願意醒來。”

    沈彬抬手摸了摸莫子言的面頰：“只剩下你了，除掉你，我們就解脫了。”

    搜捕李謨遠的命令剛落下去，裴瀚便來到莫子言院中，卻見院內空空。

    奇怪。

    裴瀚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步子邁得愈發急促，敲響了檀閆晗的門。

    “你可有見到子言？”

    突如其來一個問，叫檀閆晗懵了一瞬：“啊？沒有……”

    無果，他轉身就走，檀閆晗心生不安，暗自跟上。

    白玄見裴瀚主動來找自己，還有些詫異。

    “她不是……同你在一塊兒嗎？”白玄皺起眉來，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糟了。

    裴瀚轉頭命令身後的宋齊：“快去沈家尋那沈彬！”

    宋齊領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