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那個被處死的犯人，是怎麼死來著的？”

    莫子言捏了捏指骨，清脆的咔咔聲在柴房中迴盪，害那男人渾身一顫，脖頸處沒了尖銳物體的制約，他立馬蠕動起身軀，想要遠離莫子言。

    誰知那女子卻忽然抬起了腳，狠狠跺下，離那男子的頭就一步之遙。

    男人瞬間慌了神，只能乖乖躺在地上，不敢動彈。

    “女俠！女俠饒命啊女俠！”

    直接嚇得他稱謂都換了。

    裴瀚輕笑一聲，身旁白玄走上前來，他彎下腰去，將那包裹中的物件取出，開始一件一件的擺在他面前。

    那男人臉貼著地面瞪著驚恐的眼，看著一件件寶物被羅列在自己眼前。

    他慌亂的同時還支支吾吾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語。

    “嘖嘖嘖，真是貪贓不少呀！”

    “我錯了，我錯了！”男人立馬求饒起來。

    莫子言居高臨下地看著擺放在他身旁的物件，忽然，她眉頭一蹙，她看見了一根尖細的髮釵。

    “你說你偷了東西，是什麼時候偷的呀？”

    莫子言蹲在他身旁，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臉頰。

    那男人立馬乖巧得不敢動彈，眼珠來回遊轉，結結巴巴地說著：“昨昨日……”

    “昨日呀，”莫子言點點頭，隨即又將那根金髮釵撿起來，“原來你偷的是死人的東西呀？”

    月光透過柴房簡陋的木門灑落進來，落在那根金髮釵上，髮釵閃閃發光，卻刺痛了男人的眼。

    男人語無倫次地解釋著：“不、不是、我沒有！這不是沈夫人的髮釵！”

    他一口咬定莫子言認錯了，莫子言卻轉頭看向在一旁的白玄：“之前我們去沈夫人房間的時候，你和我說她梳妝檯上少了東西是吧？”

    白玄輕笑一下，點了點頭，他看了眼心虛的家僕，又補充著說道：“發現房間有異之後我們還專程和沈老爺說了，不準任何人靠近。”

    “畢竟我們是在替官府辦事，若是有人違反了規定，那可真是有殺頭之罪呀！”

    莫子言衝他滿意一笑，白玄也朝她使著眼色，默契的配合讓那個男人更加畏懼了，他緊咬著唇，一言不發。

    “你應當知道現在衙門在查沈夫人的事情吧！”莫子言把玩著那根髮簪，尖銳的髮釵泛着寒光，讓男人更是不寒而慄。

    “畢竟你可是沈家的家僕，現在這幾家被調查的名門貴族，可都提著膽呢！而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敢去偷死人的東西，該不會你和這些案件有些什麼關係吧？”

    男人立馬搖頭，堅決地否認著：“沒有！當真沒有！”

    他眼神又飄了飄，立馬解釋道：“這髮釵，這髮釵是沈夫人賞賜給我的！”

    “哦？”莫子言眼底閃過一絲玩味，她用髮釵輕輕拍了拍那人的臉頰，他劇烈抖動起來，“那就更有意思了，你不是丫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家譜，她為何要賞你髮釵呢？”

    “我、我……”那男人頓時無言，他緊閉雙眼，兩行清淚從眼底冒出。

    “別哭呀，”莫子言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只要你願意說，我們斷然會查明真相的。”

    “這髮簪，”莫子言細細打量一下，“是她送你的定情信物吧？”

    眾人瞬間愕然，難以置信地看著莫子言，她的話猶如一道霹靂，瞬間炸響在眾人耳邊。

    “是的。”男人只得認下。

    莫子言將手中那個髮簪重新放到男人面前，她對眾人解釋著說道：“因為這上面刻了兩個姓氏，沈夫人是程家人，有個程，而另外一個字卻不是沈。”

    “我與沈夫人，早生情愫，我一直都是她的貼身侍衛，在長久的相處之中，早就對她暗生情愫。”

    那男人微微發顫，淚水涌涌而出。

    “可、可我真的和她的死沒有任何關係！”

    莫子言看了眼那凌亂的包袱，她忽然間明白了。

    或許這個男子就是怕事情查到他頭上，所以才選擇了逃離沈家。

    畢竟作為情人，這種隱秘的身份很容易促使他成為第一嫌疑人，而就算事情查清與他毫無干系，他在沈家也無法再繼續待下去。

    而無論哪一種，他都會迎來同樣的結局，那便是聲名狼藉。

    “難道我們會只因爲你是她的情人就把你緝拿歸案嗎？”白玄用摺扇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你還有什麼隱瞞的，我勸你如實說來。”

    男人慌張地往後縮了縮，只能支支吾吾地將那夜的事情全部道出：“那日正好是家宴，她喝得有些多了，便叫我去她房中尋她。她一直纏著我，我沒辦法便和她……行了……那事……”

    死前還風光快活一回，估計她現在已經在閻王府裡成了風流鬼了。

    “對了！”他像是忽然間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來，灼灼目光看向眾人。

    “我、我要提供一個線索！”

    莫子言輕輕挑眉，靜靜地聽他說著。

    “其實、那晚，我一直覺得窗外有人在看著我們！”

    “有人在看著你們？”莫子言詫異道。

    那男人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但是到了後來我便沒有再注意了，畢竟誰也不想在那時……像這些東西吧？”

    莫子言站起身，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

    “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知道的東西全部都告訴你們了！你們可千萬不要給我治罪呀！”

    男人又一次哀嚎起來，莫子言推門走出，白玄也連忙跟上，裴瀚殿後。

    他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宋齊，命令他道：“將此人看好，莫要讓他逃出。”

    “是。”

    “子言子言！”白玄拿著手中的紙扇在莫子言面前晃了晃，她卻像看不見一樣沒有半點反應。

    白玄還想繼續吸引他的注意力，但紙扇卻被人用手捏住。

    他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順著那手指看去，發現竟然是裴瀚。

    裴瀚鬆了手，自然而然的取代了白玄的位置。

    “子言，”白玄在另一旁拍了拍莫子言的肩膀，“夜太深了，我送你回房吧！”

    還沒等莫子言回覆，裴瀚便一把捏住了她的手，將她往一旁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