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宋齊帶著調查結果從外面回來，一五一十地稟報：“正是醉雲樓掌櫃買通的那些人，讓他們對莫姑娘下手。”

    “果然如此。”裴瀚將正在書寫的書貼放下，而後對宋齊道：“辛苦了，你且先下去吧。”將他打發走了。

    裴瀚將筆墨紙硯歸位，洗淨沾染了墨汁的手，前往檀府去找莫子言。

    途中，裴瀚偶然遇到了乘著轎輦的檀章年，那檀章年先注意到了裴瀚，掀開轎輦的簾子後問道：“裴大人，這是要去哪裏？”

    “本官去找莫姑娘，有些事情要同她說。”

    檀章年捋捋鬍子，哈哈大笑：“這不是巧了嗎？老夫也正好要去回去，你我二人順路，既然如此湊巧，不如一同前往？”

    “好。”裴瀚謙和一笑。

    於是裴瀚坐上檀家馬車，到達檀府。

    這廂裴瀚和檀章年在來的路上，那廂莫子言和檀閆晗正玩得不亦樂乎。

    擺在二人面前的正是一個棋局，莫子言執白，檀閆晗執黑，可是棋盤上白子包圍黑子的局勢早已說明了黑子敗勢，檀閆晗苦思冥想，而莫子言則十分淡定地看著棋局。

    末了，檀閆晗這局還是輸了，她哪裏樂意，當即就嘟起嘴來：“哼！都輸了兩輪了，再這樣我就不來了！”

    莫子言只是笑笑：“勝敗乃兵家常事。再來一局？說不定你就能贏過我了。”

    不過莫子言臉上自信的表情卻暴露了她的內心想法。

    她原來在現代也是經常下棋的，再加上運籌帷幄的思想已經成了習慣，和檀閆晗對弈，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檀閆晗想了想，道：“和你接著下可以，只是你必須讓我！要不然我根本就沒法下嘛！”這話倒是帶了幾分撒嬌了。

    莫子言笑得和顏悅色，眼睛都微微眯起：“好好好，讓讓你便是了。”

    接下來的一局棋，莫子言連續讓了檀閆晗三個子，還故意錯開兩次能一舉擊敗檀閆晗的機會，只可惜檀閆晗的棋藝著實不精，到了都還處處是破綻。

    莫子言想著，若她再讓，那這局棋纔是真的廢了，下到最後檀閆晗也只能與她五五開，不如把那關鍵殺招下了，贏了這局棋算了。

    於是她將手白子放置在棋盤上，局勢瞬間逆轉。

    檀閆晗知道自己輸了，她一下子就不樂意了。

    ……

    檀府不算很大，但是極盡巧思，曲水怪石，假山文竹，好一派雅緻風景。檀章年帶著裴瀚一路從正廳走到了後花園，而後便是檀閆晗的院落。

    檀章年先行一步，吩咐檀閆晗院裏的小丫鬟開啟了院門。

    裴瀚緊隨其後。

    可這纔剛剛踏進院子，兩人就聽到了激烈的爭吵聲。

    “分明是你先說的要讓我，為什麼事到臨頭你卻反悔！”這聲音相當尖細，又顯得嬌憨，不用猜就知道是檀閆晗。

    “我分明已經在下第一手棋的時候讓過你了，公平對弈纔是對你最大的尊重！我不讓你，是為你好！”聲音清越而脆生生的，聽這氣正詞嚴的架勢定是莫子言。

    裴瀚和檀章年走進院落，居然看到兩人撲打在一起，你揪揪我的頭髮，我扯扯你的衣襟；再不然便是你拉拉我的髮簪，我糊亂你臉上的胭脂之類，不可開交。

    “你少來，你不讓我，就是不尊重我！”檀閆晗叉著腰扭著頭，氣鼓鼓的腮幫子看起來活像只兔子。

    “我已經讓過你了，你不能老是耍賴！弈棋講究的是博弈對戰，不是我讓你就行！”莫子言也是面紅耳赤地，而後扯了扯檀閆晗的衣襟。

    裴瀚和檀章年見了這樣的場景都驚呆了，檀章年更是登時就瞪大了雙眼。

    二人注意到了裴瀚和檀章年的到來，但顯然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只是忙著彼此之事。

    裴瀚趕緊走上前去，廢了老大勁纔將兩人分開，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倆人前幾天還好得更一個人似的，怎麼今日還廝打在了一起？

    檀章年詢道：“竟不知你們二人起了什麼衝突？這般水火不容？何故動手呢？

    莫子言看了檀閆晗一眼，沒有說話。結果檀閆晗卻接著在口頭上與莫子言爭吵：“說好要讓我，你臨時變卦！都怪你害我輸掉了棋局！”

    說著，檀閆晗竟然做出欲哭無淚的情狀。

    檀章年這才大概聽明白二人爭吵的緣由，原是檀閆晗和莫子言弈棋，檀閆晗不敵，就要求莫子言讓著她，結果到了關鍵一步莫子言不讓，導致檀閆晗輸了棋局，兩人這才起了爭執。

    檀章年立刻擺出一副威嚴的父親模樣：“閆晗，不得對莫姑娘無禮！”

    檀閆晗被檀章年少見的威嚴模樣嚇了一大跳，而莫子言卻擺擺手道：“無妨無妨，檀大人莫要責怪閆晗，我們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我不在意。這樣纔算是真的朋友嘛！”

    檀閆晗也使勁點頭，這會兒她們倒是不吵了，一致對外：“我們倆感情好著呢！我纔不是對莫姑娘無禮！”

    檀章年不由和裴瀚相視一眼，無奈嘆氣。

    而後莫子言問道：“我想二位來此應該不是爲了看我們打打鬧鬧吧？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商議？”

    檀章年眉眼舒展了些，道：“汾陽三年前有一場舊案，先後死了三人。作案現場慘無人道，屍體慘不忍睹。

    哪知前些日子又有人報案，說是汾陽士族沈家的當家主母歿了，這邊的衙役和仵作勘探了現場，發現這兇手作案手法竟然與當年一模一樣！”

    “只是此案牽連眾多，疑點重重，先前派去調查的衙役和仵作都束手無策。老夫是想，二位神通廣大，辦案神速，還望二位可以幫忙調查此案。”

    原來如此，莫子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亮光，她還以為這位檀大人真是好心邀請他們來汾陽遊玩的呢！原是把她們騙過來替他幹活的呀！

    莫子言道：“我明白檀大人的用意了。原來檀大人不是真心想要邀請我和裴大人來汾陽遊樂遊玩，而是爲了調查此事才邀請我們二人的！”

    檀章年一時有些窘迫，道：“看來，二位是不願意賞臉，幫老夫這個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