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吃食？

    裴瀚嗤笑了一聲，眉目中沒有半分相信。

    “距離這最快能到的靖水樓，遠在十四五里外，更何況還是在西面，你不要告訴我，是在學人家的南轅北轍？”

    侮辱性不大，傷害極強。

    倚著樹，唇邊笑意更濃：“行了，我還有正事要辦，你摻和進來沒什麼好處。宋齊，送莫小姐回去。”

    宋齊抱拳：“是。”

    轉頭就朝著莫子言過來，瞧不出什麼波瀾。

    若說他們之間沒藏著什麼事，怕是鬼都不會相信。

    “不必了。”莫子言努了努嘴，麵露遺憾：“我有腳，自己回去便是了。”

    她只是拒了宋齊送自己回去，可沒說不繼續跟下去了啊。

    心裏的算盤打得正好，差點兒笑出了聲。

    好在裴瀚忙著離開，也沒過分詢問：“行，你自己小心些，走吧。”

    表面上，她也跟著轉了身，慢慢消失在樹林倒影的掩蓋下。

    實際卻是藉着大樹的遮擋，迅速躲在了後頭，直到確定對方漸漸離去，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夜深人靜，星月也格外黯淡。密林不斷在夜風中瘋狂搖曳，發出陣陣呼嘯，兩盞燈籠，在此時顯得格外奇怪。

    跟在後頭的莫子言，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兩人，從始至終聊的都是些官府最近又發生了多少多少起懸案，哪家哪戶又傳出些什麼別樣的動靜。

    她就算再怎麼不信鬼神論，可氣氛被烘托得正正好，多少還是有些害怕。

    這份害怕一直持續到瞧見裴瀚二人進了青樓，才轉變爲了出奇的憤怒。

    敢情他說的有事，就是來逛青樓啊。

    莫子言惡狠狠拽下路邊的野草，朝兩人身影扔過去。只是野草輕飄飄，怎麼可能真的能砸到人。

    “呸！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看著文質彬彬，背地裏就是一副好色的德行！”

    早知道，她還跟過來做什麼。是府上的被窩不舒服，還是侍女的照顧不周到，非要自作自受，跑來免費給蚊子提供糧食。

    怨著怨著，卻發現了一點兒不對勁。

    他逛就逛唄，自己有什麼好生氣的，又不是定了親娶進門了，非要說，兩人的關係也唯有幾件案子。

    瘋了，徹底要瘋了。

    肯定是夜太深，纔會這麼胡思亂想，明日一早起來，管他什麼裴瀚、李瀚、王瀚，都滾得遠遠地去吧！

    重新振作了精神，莫子言把腦袋中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扔到一邊去，繼續跟了上去。

    裴瀚二人之所以一路上，聊得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顯然是因為已經發現了跟在身後的熟悉面孔。

    老鴇見來人穿衣打扮格外不俗，眼前一亮：“喲，客官裡面請，裡面請，秀兒，還不快去把姑娘們都叫出來，若有招呼不到處，我唯你們是問。”

    還不待宋齊有任何迴應，一群渾身上下塗抹著胭脂水粉的姑娘們簇擁而來。

    “這位公子喜歡聽曲嗎？奴家收集了不少民間小調，若是不嫌棄，不如去奴家屋裏坐坐，聽聽怎麼樣？”

    “去去去，良宵美景，誰愛聽你那些酸詞酸曲，公子跟奴家走，保管今夜之後，從此樂不歸蜀……”

    宋齊哪應付了這副場面，雙手高高舉起，無論是放哪，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面上和耳朵紅得，姑娘們更是愛逗他。

    裴瀚面無表情，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擺在老鴇面前。

    原本還一臉逗弄的女人，瞬間收斂了神色：“裴大人，五樓倒數第三間，有一道屏風，屏風背後，即是密室。”

    她聲音壓得極低，幾乎只有面對面的人聽見。

    眼見宋齊還“沉醉”在女人堆中，裴瀚冷聲：“你要是不願走，我讓人好好給你安排安排，保證你這輩子都不用離開了。”

    主子嫌少發一次脾氣，宋齊心裏也叫苦連天。

    這哪是他想賴在這裏，這些女人不管怎麼說，怎麼勸都不離開，也不好直接動粗吧。

    上樓推開屏風，果然有一個暗門出現在眼前。

    進去之餘，後頭的那一抹裙襬，引起了他的注意：“主子，莫小姐還跟在後頭，要不，我把人直接打暈，送回莫府去？”

    “想什麼呢你。”裴瀚白了他一眼，語氣有些生硬：“你派些人，在暗處保護好她，就當沒看見就是了。”

    底下人躲在暗處的同時，還不忘帶來了一個訊息。

    “回稟主子，方纔恆王進宮，突然提出離京，皇上已經允諾了。”

    這種時候，恆王突然離開，不見得是什麼好事。要說其中沒什麼陰謀，他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宋齊也想到一塊去了：“恆樣既已離京，俗話說得好，天高皇帝遠，他若在暗地裏準備什麼，怕是我們也注意不到。”

    怕便是怕，對方的目的不是別處，而是宮中。

    “行，你們派一波人，好好跟著恆王，但凡有風吹草動，速速前來彙報。”

    除此之外，皇上這段時間更像是走火入魔般，常常不理朝政，整日泡在殿內琢磨著什麼長生不老之術。

    那些亂七八糟的丹藥，分明起不上任何作用，更有試藥的太監，在幾日後直接斃命。

    先前還有大臣上諫，勸皇上少服用這些民間裝模作樣道士們的，卻被狠狠罰了五十大板。自此之後，誰還敢觸這個黴頭。

    若非有太醫們吊着命，怕是早就改朝換代了。

    除此之外，一位號稱煉丹就是能延年益壽的邱姓道人，取代先前那位，一躍成爲了皇帝身邊的大紅人。

    那些一出去就幾十人扛著的轎輦，更是威風異常，成爲了宮中的一大奇觀。

    裴瀚皺著眉頭，沉默片刻：“另外，再去查一查這位邱道人的身份。我不信，他就是那麼平白無故得了恩寵。”

    而青樓外，莫子言無論怎麼看，都是個女子身。

    老鴇甩了甩手帕，苦口婆心地勸道：“這位姑娘，我們青樓只接見男客，你一個女子跑來幹什麼，鬧出事端，對誰都不好。”

    “我倒是可以給你推薦，前邊有一家象姑館，調教的男倌都是個頂個，姑娘去那，保證比來我這小青樓快活多了。”

    吩咐了看門的守衛，便頭也不回地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