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綿看著那個女人，一聲“薄嘉懿”卡在喉嚨裡，打了個轉兒嚥了下去。

    她長得像薄嘉懿，但應該是薄肆安提過的姑媽。

    “薄……姑姑，快進來坐，你來得太突然了。”

    這麼個大美女在自己面前，還十分有親和力，江綿有些手足無措。

    “你就是肆安喜歡的那個女孩兒對吧？怪不得能讓他這麼喜歡，你的脾氣我也挺喜歡的。”

    薄嘉睿笑著，在玄關換了鞋，像回到家一樣。

    蔣醒幫忙把行李箱搬了過來，問她放在哪裏。

    “先放這裏吧，我有東西要拿出來。”

    薄嘉睿禮貌地微笑：“麻煩你了。”

    因為還沒有住家阿姨，江綿便給她泡了茶，面帶羞澀地遞了過來：“姑姑，您喝茶。”

    “不用這麼客氣，快坐快坐。”

    薄嘉睿向她招呼，“你是Artemis的學生吧？”

    見江綿有些迷惑，她補充了一句：“就是梁月。”

    “是的，之前和老師打電話的時候見到過您。”

    江綿撩起耳邊的髮絲，“沒想到真人會這麼漂亮。”

    也不知道薄家的基因是怎麼做到的，薄肆安長那麼好看，他姑姑也毫不遜色——更不要去想他爸媽了。

    “這嘴真甜。”

    薄嘉睿伸手捏了捏她臉頰上的肉，“對了，我有東西給你。”

    說著她站起身，在自己的行李箱裏好一頓翻，找到一條鑽石手鍊。

    叮叮噹噹的清脆響聲吸引了江綿的目光，那串手鍊極有特色，還帶了點神話的色彩。

    還沒來得及打量多久，那條手鍊就放在了自己手上。

    江綿呆呆地感受這份冰涼，驚喜和驚訝交織，半天沒說出來話。

    “喜歡嗎？”

    薄嘉睿給她戴好手鍊，嘖嘖讚歎，“果然，我的眼光不會出差錯。”

    “啊？”江綿抬起手，看著手鍊，下意識疑問地看過去。

    “我的意思是說，之前打電話的時候留意了一下你的手。”

    薄嘉睿笑著托起她的手，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白皙的面板下青紫色的血管看起來很是脆弱。

    她光是坐在那裏，就有一種讓人捧在手心裏，怕她碎掉的憐惜感。

    鑽石流光溢彩，閃著細細碎碎的光。

    江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然後準備摘下來還給薄嘉睿。

    “你這是做什麼？”

    看她的動作，薄嘉睿趕緊伸手阻攔。

    “這個呢，就算作我給你的見面禮，你好好收著。”

    她拍了拍她的手。

    江綿有些著急：“不行，這禮物太貴重了，我得和肆安商量一下。”

    她越是著急就越摘不下來，也擔心和薄嘉懿拉扯，把手鍊給弄壞，動作幅度也沒敢放開。

    “唉呀，一件小東西，用不著這麼大動干戈的。”

    薄嘉睿哭笑不得，推諉半天給她推了回去，“你要是再推脫，我就真的生氣了。”

    “那好吧，我收下，謝謝姑姑。”

    江綿收回手，剛想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就聽到了薄奶奶的聲音。

    “小睿回來啦？快讓我看看，這麼多年都不聯絡我。”

    見到來人，薄嘉睿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尷尬，很快被她用笑容掩飾下去：“我那不是忙嗎，而且您當初還說不搭理我了呢。”

    她嬌俏地撲到薄奶奶身邊，像是撒嬌一般地抱著薄奶奶的胳膊晃了晃，“您老人家這麼久了，氣也該消了吧？”

    “你這丫頭，就會耍嘴皮子。當初不結婚，現在也沒領一個男人回來。”

    薄奶奶看著她，寵溺地颳了一下她的鼻樑，“你啊，什麼時候才長大，不然我都要擔心死了。”

    “這您有什麼擔心的，我有錢有車有房，還不用擔心沒有人給自己養老。而且我工作穩定，纔不想結婚來讓自己不舒服。”

    薄嘉睿撇撇嘴，眼神飄忽。

    江綿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但和薄嘉睿四目相對時，對方做了個鬼臉，逗的她“噗嗤”一笑。

    然後她猛然意識到奶奶還在旁邊，便忍住笑意。

    “小綿，你別和她一般見識，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薄奶奶雖然話語裡是責備，但眼神裡是藏不住的親暱。

    “我這麼無法無天還不是你們縱容的。”

    薄嘉睿蹭了蹭薄奶奶的胳膊，像貓一樣在她身邊逗樂。

    “這次回來要待多久？可不許像之前那樣一句話都不說就跑了啊。”

    “這個嘛——等我一下。”

    薄嘉睿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她抱歉地笑了笑，然後拿起來看了一眼。

    “晚飯我就不吃啦，有同學約我，我先去赴約。”

    她語氣輕快，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

    晚飯時分，薄嘉睿出去了。

    咖啡廳裡，有一個女人在等她。

    在侍應生的帶領下走過去，薄嘉睿把包放在椅子上，微笑著坐下：“這麼晚纔有時間，不愧是你的行事作風。”

    “我沒那麼多閒心和你說家長裏短的事，薄肆安讓你回國的對嗎？”

    薄嘉懿拿起勺子在咖啡杯裡攪了攪，極具攻擊性地看向她，“你能不能別這麼自私，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薄嘉睿忽地小聲大笑起來，前仰後合。

    “你自己做了虧心事，難道還準備躲過去嗎？”

    她撐著頭，憐憫地看著薄嘉懿，“從小到大，家裏誰沒有給你收拾過爛攤子？你考差了，我替你背黑鍋。你當小太妹差點出事，大哥大半夜去警局保你出來，甚至差點和大嫂大吵一架。”

    “薄嘉懿，你捫心自問，到底是誰自私？”

    薄嘉睿定定地看著她，冷聲發問，“你從小就是個壞坯，現在還死不悔改？”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尷尬無比。

    除了咖啡廳裡悠揚的樂曲，再無其他。

    “你這麼說，是我做錯了？”

    薄嘉懿看著她，“你們都是這麼覺得的？我就是覺得大哥自私自利，他們甚至要送我去聯姻，這就是你們認為的我自私？”

    “不清醒的是你。”

    薄嘉睿平靜地看著她，過了半晌，才繼續說，“我知道你在書房外偷聽到了什麼，但是你沒有聽完。”

    “大哥後來說，薄家的姑娘沒有和別人做交易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