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證人
洛枕星爲了找這個地方廢了好大的力氣。
這片是紅燈區,巷子窄不說,裡面彎彎繞繞的,一般人進去都得晃悠半天。
他這次過來,是因為查當年卷宗的時候發現一個被騙進不正當髮廊的男人。
據說他當天下班晚,而且路過了薄家夫婦的車庫。
洛枕星看著前面的人跟著自己導航的方向行進路程一致,索性把車停在路邊積灰的車位裡,鎖好車悄悄跟了上去。
轉過一個轉角,再直走三百米,裡面是一個髮廊。
洛枕星拿到的訊息是,這家髮廊是當年那個男人開的,在紅燈區裡清清白白,沒少救助失足青年。
“你找誰?”
顧朔先他一步進去了,洛枕星閃身躲在門外,聽著他們的對話。
“薄嘉懿要我過來找你,她說看到這張照片,你會同意去見她的。”
“我不去。你告訴她,那些事是別人乾的,我要是做了,我天打雷劈。”
“先生,我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
顧朔沉下聲音,帶了點威脅的意味。
誰知道對方也不是吃素的:“你威脅我有什麼本事,她薄嘉懿見我讓她自己來,派你這麼個小毛頭來算什麼本事。”
洛枕星聽得清清楚楚,顧朔好像還被羞辱了:“告訴你,我當年舞刀弄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你別敬酒不喫喫罰酒。”
“我吃定了,就這麼回答薄嘉懿。”
“你別後悔。”
這裏沒有薄嘉懿的勢力,顧朔不好直接動手,只能訕訕地威脅了幾句,轉身出了門。
他走得太著急,以至於完全沒看到在旁邊假裝路過的洛枕星。
“人走了,你也該過來了吧?”
屋子裏的大叔莫名其妙說了一句,洛枕星以為他在等人,想著顧朔都吃了閉門羹,自己估計也沒什麼好處撈,便要離開。
“我說的就是你,那個年輕人。”
大叔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洛枕星指了指自己:“我?”
對方點了點頭:“你是薄肆安派來找我的吧?”
洛枕星訝異,沒有明說:“叔叔果然和傳說中一樣聰明。”
“你來找我,就是爲了當年的事情吧。”
大叔笑了笑,給自己點起一支菸,朝洛枕星招了招手,“你過來,隨便坐,現在沒什麼人的。”
看著他手裏的手機,洛枕星突然明白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了——估計薄肆安剛纔已經把他來的事情說了。
怪不得顧朔會碰了一鼻子灰。
“是的,我們需要您出庭作證。”
洛枕星斟酌著說辭,“我聽說當年您也是車禍的目擊證人,而且在那之後做了很久的心理輔導才走出來,但我們只有您這個機會了。”
他打量著屋子,企圖用錢和對方談判:“您這間髮廊也需要裝修了,到時候您負責選人,我出錢合資……”
中年男人打斷了他的話,緩緩開口:“年輕人,我沒有說不幫忙。”
他望著門外,“這麼多年了,再怎麼說我也得硬氣一回。”
老舊的霓虹燈閃爍著光,地上未乾的水窪投映著店名。
中年男人吸了一口煙,緩緩吹出一個菸圈。
他臉上盡是歲月的痕跡,滿臉滄桑,青青的胡茬和斑駁的頭髮昭示著與年齡不符的生活。
洛枕星驚喜地看過來:“這麼說,您願意出庭作證了?”
男人點了點頭。
“那還等什麼,現在您就跟我回去吧。”
洛枕星說著,帶著男人就要往外走。
但是在踏出門的瞬間,他愣住了。
顧朔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二位,談一談嗎?”
他略帶痞氣地吹了個口哨,一旁立刻站出幾個男人。
看起來顧朔是做好準備了。
洛枕星活動活動手腕,準備和他較量一番,被剛纔的大叔攔住:“先等一等,聽聽他要做什麼。”
“可是他一看……”
洛枕星撇撇嘴,“你放心,這麼點人我還是能對付的。”
“這位大叔都說了同意了,你別太沖動,和氣生財。”
顧朔把玩著車鑰匙,看向洛枕星,“你也一起過來。”
洛枕星哪裏經歷過這麼憋屈的事,要不是這裏不怎麼管,薄肆安也只認識這個要找的男人,他早就把顧朔打一頓了。
上了車後,洛枕星有意無意打量著顧朔。
對方心平氣和地和中年男人分析著利弊,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對他笑了笑。
洛枕星皺著眉,在對方望過來的時候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好像聽薄肆安說過,顧朔對小時候的江綿照顧有加?
那為什麼現在明知道薄嘉懿和薄肆安水火不容,還那麼聽從薄嘉懿的話?
就算是情敵也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
顧朔和中年男人說完,頗有興致地挪到洛枕星對面:“你好。”
“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洛枕星沒好氣地開口。
“火氣別這麼大嘛,先喝杯酒消消氣。”
顧朔倒了一杯威士忌推過來,被對方推了回去:“不好意思,我開車來的。”
“你不是很在意江綿嗎?為什麼……”
洛枕星看到顧朔的動作頓了頓,遲疑不決,沒有繼續問下去。
“這是我的私人問題,小綿只是我的妹妹,這位先生不要亂說,我怕她丈夫誤會。”
耽擱到最後,下午三點多洛枕星才帶人回去。
因為那群人逼著證人拍了個影片,要他說一個與事實相悖的證詞。
“真是會顛倒黑白,還用精神障礙證明來讓你之後說的證詞都沒什麼可信度。”
洛枕星掛了檔,“你放心,這件事我們會解決的。”
“沒事,我沒有按他們說的那麼做。”
男人脾氣很好,而且也很耐心,在洛枕星被彎彎繞繞的小巷子搞的煩躁無比,好在旁邊有人指導,他才順利地繞了出去。
爲了防著薄嘉懿,洛枕星只好把人先帶回老宅。
開啟門的時候,江綿以為是薄肆安,臉上的驚喜還沒消散下去,看到洛枕星背後的人愣住了。
“您好,我叫許撻。”
男人禮貌地打了招呼。
薄奶奶戴起老花鏡,打量清楚之後驚訝地開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