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嘉懿出入薄家老宅越來越順暢，薄奶奶就算再不樂意看見她，也免不了偶爾撞見幾回。

    南又上門給薄奶奶體檢的時候碰巧撞到了來拜訪的薄嘉懿。

    “您好。”

    看著那人和薄肆安有幾分相似的臉，南又心裏生出疑慮。

    “你是肆安找的家庭醫生對吧？我叫薄嘉懿，是肆安的姑姑。”

    薄嘉懿笑著伸出手，和南又禮貌地握了握。

    南又尷尬地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今天來開門的熱估計沒聽到門鈴聲，響了好一會兒還沒人過來。

    南又不知道該幹些什麼，而且跟在薄肆安身邊這麼些年，他也對薄家的事有所耳聞——更不要說前幾天還在新聞上看到薄嘉懿和薄肆安差點在宴會上鬧不愉快的事。

    就在他準備拿出手機假裝看看今天的新聞，用來掩飾無話可說的尷尬氛圍的時候，薄嘉懿的聲音傳了過來：“南醫生每個月都會來給老夫人檢查身體嗎？”

    “是的，但是現在是每半個月一次。”

    南又回答得中規中矩。

    簡短的對話很快沒有了下文，薄嘉懿沒接話，南又也沒繼續說。

    他是薄肆安請的私人醫生，沒什麼和別人聊天的必要。

    就在南又感覺這氣氛壓抑得他快要窒息的時候，終於有人來開了門。

    南又剛想打招呼，就看到了一臉慌張的吳姨。

    “南醫生，您快過來看看，老夫人從今天早上就說自己不舒服。”

    “怎麼回事？”

    他神色一凜，顧不得其他，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吳姨這才注意到薄嘉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注意到您在。”

    “沒事，媽怎麼了？”

    薄嘉懿擔憂地望了望，但沒有絲毫要上樓去房間裡看望的意思。

    “今天早上起來說胃疼，吃什麼也吃不下，好像還有點發熱。”

    吳姨想到什麼似的，招呼道：“您先坐會兒，薄先生吩咐我照看好老夫人的，我先上去一趟。”

    說完她就匆匆忙忙地走了，留薄嘉懿在玄關處。

    薄嘉懿看著屋子，心裏莫名生出一股子煩躁的感覺。

    這裏的每一處都有她的身影，憑什麼薄肆安就可以佔據這裏。

    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時，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憤恨。

    醫生告訴過她，不要刺激自己，不然會失去理智，做出一些沒法控制的事。

    樓上。

    南又給薄奶奶檢查了心率，又量了血壓，先讓她吃了退燒藥，讓她好好休息之後，才把江綿叫了出去。

    江綿看了看吳姨又看了看他，眼裏滿是不放心。

    “少夫人，老夫人這裏有我，您就過去吧。”

    吳姨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擔憂，趕緊說。

    江綿猶豫再三，還是和南又出去了。

    臥室門從外面被關上，南又沉聲道：“老夫人昨天吃了什麼東西嗎？”

    薄奶奶平時身體素質很好，就算上了年紀，也不可能會突然生病。

    江綿皺著眉，回想半天，實在想不起來，而後搖了搖頭：“我不清楚，奶奶是今天早上說自己不舒服的，而且......”

    她猛地抬起頭，“今早奶奶說沒什麼胃口，只喝了一碗粥。”

    南又摸了摸下巴：“昨晚呢？”

    “昨晚奶奶吃了吳姨燉的冬瓜湯。”

    江綿記不起來薄奶奶都吃了什麼，而且她也沒有一直在薄奶奶身邊待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但是......”

    南又看著她，嘆了口氣，“少夫人，我跟你說實話，老夫人大概是過敏了。”

    萬幸的是過敏的東西並沒有吃太多，再加上他來得時間正好，就沒有引起多大的反應。

    “過敏？可是我們都是讓吳姨記清楚的呀。”

    江綿重複了一句，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了在樓下的薄嘉懿。

    昨天她來的時候帶了一碗雪梨盅，說秋天乾燥，讓薄奶奶多喝一些，潤肺。

    可是薄奶奶不是她的親媽麼，怎麼可能會在雪梨盅裡放過敏的東西？

    南又循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不出意外看到了薄嘉懿。

    他頓時心下明瞭，眼神示意讓江綿進屋。

    兩個人還沒挪步子，薄嘉懿就先叫住了他們：“老夫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她眉目間滿是擔憂，儼然一副擔心母親生病的樣子。

    江綿不知道怎麼回答，南又搶過話頭：“暫時還不太清楚，可能是季節性流感。”

    薄嘉懿笑了笑：“原來是這樣，那我放心了。”

    說著她抬腳準備上來看看，江綿卻著急地制止：“姑姑，您別過來。”

    薄嘉懿不明所以，停下腳步，笑意未減：“怎麼了？”

    “少夫人的意思是，老夫人還沒診斷出來問題在哪兒，人少一些免得過了病氣。”

    醫生的身份擺在那裏，南又說的話自然帶了點權威性。

    薄嘉懿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我還是在樓下等著吧。”

    而後她轉身回了客廳，沒繼續上樓。

    江綿鬆了口氣，對南又小聲道：“回屋說。”

    進了屋子裏，她支開吳姨，給薄肆安發了訊息。

    薄奶奶吃了藥，現在已經睡著了。呼吸也不像剛纔那麼急促，反而平和了許多。

    南又摸著薄奶奶的脈搏，確認脫離危險之後，纔對江綿點了點頭。

    薄肆安沒有回訊息，江綿在窗戶前站著，索性給他打了個電話。

    “綿綿，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他聲音溫和地傳來，江綿安心了不少。

    “老公，奶奶生病了，你回趟家好不好？”

    江綿握著手機，遲疑地開口，“而且，姑姑她也來了。”

    “她沒做什麼吧？”

    薄肆安的聲音肉眼可見帶了緊張。

    “沒有，但是薄先生，老夫人又些突發狀況，我需要和你當面商量才能制定治療方案。”

    南又拿過江綿的手機，公事公辦地稟報。

    薄肆安應了一聲，說一個小時之後會回來，這才掛掉了電話。

    “我得出去了，不然姑姑會起疑心。”

    江綿嘆了口氣，“南醫生，這裏就拜託你了。”

    在薄肆安回來之前，不能讓薄嘉懿靠近奶奶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