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驚魂一刻
他的溫度,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懷抱,一切都讓她安心。
耳邊除了火場的噼啪聲,只有她心跳如雷鳴。
江綿一刻也不敢多停留,拉著薄肆安就往安全的地方跑。
邊跑還邊問他:“剛纔我找了那麼多人,怎麼沒看到你?”
薄肆安沉默了一會兒,把問題還了回去:“這件事說起來有點複雜,等安全了我再慢慢告訴你。”
裙襬翻飛,月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越來越長。
江綿想著,突然笑出了聲。
“想到什麼了?”
薄肆安疑惑地問。
“我們這樣,好像羅密歐和朱麗葉在月下幽會。”
可是故事裏的他們並沒有手牽手,只能在露臺互相傾訴心意。
“我們不是他們。”
薄肆安緊握她的手。
“不,我是說……”
江綿狡黠地眨眨眼,“像不像私奔的小情侶?”
薄肆安無奈,本來想反駁,看到她的表情,心頓時軟和下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會場外停下。
場內火勢蔓延得飛快,要是江綿他們再晚一步,就被火舌吞併了。
看著熊熊火光,江綿終於想起來要問薄肆安的事。
她又重複了一遍話題。
“剛纔我本來離綠色通道最近,但是我看到一個小女孩。”
薄肆安頓了頓,“我看到她,突然想起來孩子們。”
他說,當時情況緊急,小女孩又沒有親近的人在身邊——也有可能是跟丟了,房間裡很混亂,爲了救小女孩出去,他纔出來得晚。
江綿斂下眸子,想到那個夢裏,薄肆安沒有任何求生意志,她的心就愧疚萬分。
上輩子,他也是爲了救那個孩子,纔會延誤逃命的時間嗎?
他那麼喜歡孩子,自己還做得那麼決絕……
或許是有所感應,她心裏有幾分鈍痛。
“你今天真的是,讓我擔心死了。”
江綿想了想,岔開了話題,故作嗔怪地打了薄肆安一下。
“放心,我說過,不會拋下你們的。”
薄肆安輕撫她的頭髮,每次這樣才能讓他感覺她是真實存在的。
在火場裡的那一刻,他把孩子送出去之後,突然間頭痛如劈,甚至恍惚得差點摔倒在地。
火焰滾燙,極高的溫度讓他感覺自己被架在火爐上烤。
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可留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聽到了江綿的聲音。
她聽起來很著急,不停地詢問著他的去向。
煙霧濃得嗆人,感官被放大數倍。
他憑藉着她的呼喚,深一腳淺一腳從火場裡走了出來。
今晚突發大火,雖然主辦方說的是線路老化導致,但更像是衝着他來的。
見他許久不說話,江綿以為他被嚇到,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沒事了,我在這裏,沒事了……”
薄肆安搖搖頭,看向她,鄭重其事地說:“綿綿,我不該帶你來這場晚宴。”
他不敢去想,如果當時是他去幫她拿塔可,會是什麼後果。
如果他們的處境對調,很難不保證做出同樣甚至更加瘋狂的事情來。
“怎麼會是你的錯呢?”
聰慧如江綿,很快就明白了薄肆安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神色嚴肅,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還是你的那個叔叔對嗎?”
這還是和洛枕月喝下午茶的時候,聽她隨口提起的。
她說,薄肆安之前在薄家就無路可走,被他的叔叔瘋狂打壓。
而這些,大部分都是她從洛枕星那邊聽過來的。
洛枕星偶爾喝得醉了,就會像祥林嫂一樣不停地念叨關於薄肆安的事——當然,還有那個罪大惡極的叔叔。
起初江綿只是覺得,這兄妹倆和薄肆安關係好,說不定是他們的一面之詞。
現在看來,估計半句假話都沒有。
在慈善晚宴上堂而皇之地動手,還能借一個線路老化,舉辦宴會之前出現了紕漏的藉口,完美脫身。
很明顯,他的段位高明瞭許多。
“除了他,不可能有其他人會這麼做。”
薄肆安勾唇冷笑,“真坐不住,除了洛爺爺那個生日宴,就只有這次是我正式出席的宴會了。”
“估計想著上次沒能弄死我,這次製造一場火災,讓我必死無疑。”
到時候,大家親眼見證了薄肆安在大火裡沒有出來,隨便找一具焦屍,再帶上心腹假惺惺地哭一場,薄氏就會落到他手裏了。
比摘花還要簡單。
“他在暗,我們在明,沒有辦法。”
江綿嘆了口氣,“他在反覆試探你的能力,就等著一擊斃命。”
兩人還沒說些別的話,侍者過來,說是有新會場,請他們過去一趟。
“好,我馬上過來。”
薄肆安點點頭,屏退了那個人,拉起江綿的手準備走。
但是江綿停在原地沒有動。
他覺得奇怪:“怎麼了?”
“會不會有詐?”
江綿皺著眉,“萬一把你騙過去綁架了怎麼辦?”
她說得太認真,薄肆安忍不住笑起來,屈指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們一起去I,有什麼事就一起解決。”
新的會場一切如常,水晶吊燈晃得刺眼。
江綿抱著薄肆安的胳膊,寸步不離。
一箇中年男人上前,和薄肆安打了個招呼。
他看了看薄肆安,又看了看江綿,禮貌又得體地微笑:“這位就是薄少夫人?真是好一對璧人。”
江綿不認識這個人,而且他的目光帶著審視,讓她渾身不自在。
冷靜,對方應該是長輩。江綿暗示著自己,硬著頭皮打了招呼。
薄肆安漫不經心地和對方碰杯:“葉叔叔,難得看到您對這種晚宴感興趣。”
那個人笑意僵了一瞬,轉而變得更和藹:“小薄總這話說的,我只是想帶孫子來見見世面罷了。”
江綿覺得無趣,看兩個人唇槍舌劍,打得有來有回。
真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這短短几段話,她都得用八百個心眼子來思考,會不會有什麼言外之意。
太複雜了。
江綿放棄,覺得還是自己當個破畫畫的就好。
說著說著,話題突然拐到了江綿身上:“我聽說,前段時間薄總喜得一雙兒女,福氣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