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芝的生物鐘不算很規律，晚上玩得太晚，白天幾乎都在矇頭補覺。

    所以江芯打了好幾通電話，她才半夢半醒地接起來。

    “喂？誰啊？”

    孟芝眯著眼睛，語氣不善。

    是誰這麼沒有眼力見，她睡覺的時候還打電話來騷擾？

    “孟芝，是我，江芯。”

    短短六個字，引得孟芝瞌睡清醒了大半。

    “江，江芯姐，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問問你有沒有時間，”江芯說著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約你吃個飯。”

    孟芝嚥了咽口水：“江芯姐你來決定吧，我什麼時候都有時間的！”

    對面久久沒有迴應。

    氣氛很安靜。

    安靜到孟芝以為江芯都已經結束通話了。

    她試探著開口：“江芯姐？”

    “下午五點，在西城餐廳見面。我六點還有事，所以別讓我等你。”

    江芯的聲音傳來，彷彿帶著冷氣。

    孟芝在電話這頭愣愣點頭，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麼會對電話那頭的女人感到害怕。

    隨後江芯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聽著斷線的長音，孟芝感覺自己還沒清醒。

    她努力看清通訊錄介面上的備註，再三確認剛纔是江芯和她打的電話。

    “真是，什麼大小姐脾氣，惜字如金。”

    看了一眼時間，才三點左右。

    還有兩個小時纔到江芯約定的時間。

    孟芝把頭埋進被子裡，準備再好好睡一會兒。

    江芯好像在她房間安了監控，在她閉上眼睛的瞬間，發進來一條資訊。

    “別睡了，趕緊起床收拾。”

    看到這條訊息的下一秒，孟芝徹底清醒。

    她四處搜尋著，警惕地看著房間每一個角落。

    這女人不會在自己房間安監控了吧？怎麼做什麼都知道？

    另一邊。

    江芯發完訊息，往床上翻滾過去，躺了一會兒。

    閉上眼睛又睜開，她伸手摸向床頭，卻摸到一件襯衫——還是男士襯衫。

    她皺著眉毛，直到聞到熟悉的香水味，她才記起來，是蔣醒的。

    奇怪，他怎麼把襯衫都給留在她家裏了？

    莫非他改性子了，準備和自己結婚？

    算了，懶得想那麼多。

    看著也差不多到四點了，她起床隨便找了身衣服，把蔣醒的襯衫扔進洗衣機裡。

    從這邊去西城餐廳也就半個小時，所以她還糾結了一會兒，選擇開車去還是打車過去。

    “您在西城餐廳預訂的位置已經給您預留了，請您務必準時到達。”

    江芯瞄了一眼訊息，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薄肆安家。

    “哇，聞起來好香啊。”

    江綿雙眼發亮，目不轉睛盯著剛揭開的鍋。

    “小饞貓，先離遠點，不然待會兒蒸汽薰到你。”

    薄肆安輕輕把她推得遠點，呼著氣把碗抬起來，放在灶臺邊。

    “我想吃。”

    江綿看向他，“我可以吃一口嗎？”

    大橘聞到肉味，從外面一蹦一跳地跑進來，圍在江綿腳邊喵喵叫。

    薄肆安沒理會它，轉身拿了雙筷子，給江綿夾了一塊遞過去：“啊，張嘴。”

    大橘更著急了，甚至爬到了江綿的膝頭企圖和她搶吃的。

    “來，給你一塊，自己去邊兒上吃。”

    薄肆安給大橘夾了一塊，往屋外一扔，等它自己去吃去了。

    江綿不住地回頭望，看到橘貓已經在牆根吃上了，她忍不住有點好奇。

    “怎麼不讓它在廚房吃？”她問。

    “慣的它，”薄肆安瞥了一眼，對江綿說，“我怕它推到你，你月份大了身子不方便，萬一出什麼岔子就不好了。”

    江綿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明明我纔是孕婦，怎麼你看起來比我還要緊張？”

    他嘆了口氣，環住她的肩：“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肚子裡懷的可是雙胞胎，我擔心的不僅是孩子，還有你的安全。”

    灶臺上的水沸騰著，江綿看著白煙消失在樓板之間，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滋味。

    他對孩子這麼看重，自己之前做的事無疑是在他心上反覆踐踏。

    “好了，親愛的，水開了，你還需要做什麼嗎？”

    江綿輕笑著推他，“你頭髮撓得我脖子好癢啊。”

    她真的有一種錯覺，薄肆安像一隻只屬於她的、十分溫柔的大型犬。

    “沒有了，再讓我抱一會兒。”

    薄肆安悶悶地說，“綿綿，我也需要充電的。”

    “好～你想抱多久抱多久，但是現在這樣我脖子會很疼的。”

    她輕聲提醒。

    這句話果然奏效了，薄肆安“倏”地起身，對她道：“我充好電了，走吧，吃飯。”

    “嗯。”

    江綿點點頭，跟在他身後過去了。

    萬年曆報時五點整，薄肆安家的晚飯時間到了。

    江綿端起碗，給薄奶奶夾了一筷子肉絲。

    “小綿，你也多吃點，你這手腕太細了。”

    薄奶奶給她也夾了一些菜，勸她多吃幾口。

    一家人其樂融融，雖然沒什麼大菜，吃得倒也愉快。

    西城餐廳。

    孟芝緊趕慢趕，踩點跟著侍應生進了包廂。

    餐廳環境很安靜，悠揚的鋼琴曲繚繞不斷，就算有人在討論事情，也都是輕聲細語的。

    包廂裡，桌上擺好了澆了黑椒醬的牛排，江芯慢條斯理地切著肉，像在雕刻什麼藝術品。

    她拿起紅酒杯抿了一口，纔看向孟芝：“坐。”

    江芯的氣場太過壓抑，她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恭恭敬敬地在她對面坐下。

    “江芯姐，您找我有什麼事？”

    “我有一件事，這件事必須要你來做，而且只有你才能做得到。”

    孟芝一愣：“您說，我一定能做到。”

    “我要讓江綿難產。”

    江芯平靜地說。

    孟芝卻嚇了一跳，低聲提醒：“江芯姐，那女人月份都這麼大了，難產的話……恐怕是一屍兩命啊。”

    “那就讓她的孩子生下來是死胎。”

    江芯微微一笑，像個嗜血的惡魔，“畢竟江綿那個人，還有一點用處。”

    “那……江芯姐，你要我怎麼做？”

    她知道，吃人嘴短。

    江芯既然肯在自己身上花工夫，就證明需要她來動手。

    “很簡單，讓江綿的孩子胎死腹中。”

    “我……”

    孟芝唯唯諾諾地看著她，“我會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