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風塵奇女
送盛馨上花轎的時候,關凝忍不住哭了。她還記得這一路來的艱辛和盛馨對自己的照顧,當她鑽牛角尖的時候,盛馨比任何人都要著急。當她和紀鴻卓鬧彆扭的時候,盛馨總是擔心她將來會後悔,對於她和紀鴻卓的愛情,盛馨比任何一個人都要上心,她何德何能今生今世擁有這樣的好朋友。
她掏出了一個金鐲子,上面嵌了貓眼兒和碧璽,繁複的花紋纏繞成連理枝,象徵着愛情和友情的纏綿不盡。
當金鐲子套進盛馨的手腕,關凝的眼淚也滴落在腕骨上,“不管未來怎樣,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盛馨也終於忍不住、抱著關凝哭了起來。她雖有慈愛的父親,卻生母早亡,關凝是她認識的人中最善良的一個。
從她的眼睛裏,盛馨永遠能看到她的善良和真誠。
“謝謝你,關凝。我們不管婚前還是婚後,永遠是對彼此最重要的一個人。顧齊……我再愛他,他也比不上你!”
關凝感動的眼睛都睜不開,直到喜娘反覆提醒吉時已到,新娘快些上花轎,關凝才終於鬆開手。
盛盈雖來的遲了些,但還是趕上了這場喜事。
她和盛馨並無太多交情,但在書院讀書時,多次目睹盛馨來找關凝、二人情意甚篤的模樣,如今她在顏如玉、關凝和崇德郡主的幫助下,終於拜託了可怕的婚事,蘇夫人因精神狀況不佳、被信國公送去南方療養,她終於能夠承歡父親膝下,等信國公幫她安排一樁妥當的婚事,還能享受一兩年的父親之愛,這對盛盈來說,實在是如到了天宮一般幸福。
加之信國公也提到,在縣城的盛維安一脈和信國公是遠親,盛盈便帶上了豐厚的賀禮前來道喜,盛維安見位高權重、失去聯絡數年的本家主動前來道喜,臉上的榮光幾乎要放射出去。
在眾人的祝福中,盛馨和顧齊完成了大禮,進洞房的時候,盛馨整個人都緊張到瑟瑟發抖。
沒想到激動、喜悅和期待……對未來即將發生事情的恐懼,會讓她渾身上下汗涔涔的。
而顧齊則陷入了軍營同僚們的包圍圈,對軍漢們來說,今天不把他灌醉是絕不會罷休的。
沒想到顏如玉卻帶著一群姑娘們來了,她來之前曾和盛馨、顧齊提過,因身份特殊,若是顧齊他們有顧慮,她今日便不來了。誰知顧齊直截了當的告訴她,她確實是他們一群人的共同朋友,朋友來了有美酒,有何可顧慮的?
剛進門的時候,顏如玉還有些顧忌,誰知顧老爺子和盛維安都非常歡迎。這也是因顧齊和盛馨提前和他們透過氣的關係,盛維安不是死讀書的人,顧老爺子在兒子的大喜婚宴上、自然也不會在乎浪蕩子的好友過來道賀。
顏如玉一出現,便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要知道她今日並沒有做濃妝豔飾的打扮,濃麗的髮髻上只斜簪著幾朵芍藥花,只是天然的妙麗殊色,實在是布裙難以掩蓋的。而她還沒說話,身邊的幾個姑娘都憤憤不平說:“今天是顧公子大喜的日子,這些軍漢心裏沒點分寸嗎,竟要把顧公子灌醉,讓他沒法圓房?”
顏如玉忙說:“可不能讓他們得逞!”
她一加入戰局,局面頓時一變。
那群軍漢一見幾個豔光四射的姑娘們出現,眼睛都直了,話都說不利索了,顏如玉又擅長調笑戲謔著勸酒,她喝一杯酒,別人起碼得陪十杯酒。
再加上其他姑娘們攛掇著叫好,沒想到顧齊還沒醉,過來給新郎官敬酒的各個都腳步虛浮、眼睛喝的發直的回去,有幾個沒撐住,啪嗒一聲腦袋砸在桌子上,姿態怪異的趴著就睡著了。
顏如玉見狀,忙以眼神示意顧齊趕緊走,“還愣著幹嘛,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是你人生中最好的三個日子之一,你還想繼續喝酒浪擲過去嗎?”
顧齊忙拱手抱拳致謝:“多謝顏如玉姑娘,我先去了!”
結果他緊張又高興,左腳拌右腳,直接摔了個大馬哈,樂的顏如玉等一眾人前仰後合,一個姑娘虛扶他一把,打趣道:“知道你感激我們,也不必行此大禮啊!”
顧齊撓頭、大紅臉走了,顏如玉又和眾人說:“咱們的任務還沒結束呢,今天晚上肯定很多人過去聽牆角。得把他們都趕走,不然盛馨肯定會羞臊死的。”
崇德郡主見顏如玉一行人又風風火火的繼續幫忙,感慨地對關凝說:“她們幾個真是風塵中的奇女子!”
關凝道:“咱們能結識她們,是咱們的榮幸。”
盛馨在新房裏坐了許久,緊張的心情慢慢消失,她靠著床柱子睡著了。夢中,她見關凝養的小狗糯米糰子往她膝蓋上撲,那溼漉漉的小舌頭直往她臉上蹭,她笑著推了一把:“別鬧。”
結果一睜眼,卻見顧齊半跪在她身邊,手裏頭拿著溼帕子,正在幫她擦去濃麗的妝容。
“卸了妝再好好睡。”顧齊笑著說,燈下他黝黑光滑的面板如絲一般,眼睛亮的驚人,看著顧齊的臉,盛馨又紅了臉,低頭嗯了聲。
“我讓他們準備洗澡水,你先泡個澡再休息。”
泡了澡,真的會休息嗎?
盛馨心裏頭七上八下的,緊張極了。
她浸進水裏,長髮也披散開,整個人像朵大麗花般美麗,泡了好一會兒,盛馨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從水中起來,匆匆披上鮮紅的寢衣,跑到顧齊身邊。
“我們還沒喝合巹酒呢,還沒完成最後的儀式,不能這麼睡著!”
顧齊其實是憐惜她辛苦勞累一天,明知道今晚是洞房花燭夜,若她累了,還是希望盛馨好好睡一覺。
畢竟他們有一生陪伴彼此,並不急於一時。
但見盛馨腮幫子鼓鼓的,氣急敗壞的模樣,還是笑著說:“我剛纔在你睡著時,其實牽著你的手完成合巹酒了。你難道沒發現唇上的口脂蹭掉了一塊,還有一股酒香嗎?”
他這麼說,是怎麼喂酒的,盛馨一想就明白過來,頓時臉比紅袍還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