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繃著臉裝了好一會兒，見關凝越說越沉重，才笑開了：“你別誇張，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你又不是盛馨和顧齊的親生父母，怎可能知道他們心裏頭在想什麼呢？”

    關凝有點拿不準她的語氣，抬頭看著顏如玉，顏如玉笑顏如花，“我是很喜歡顧齊的，這一點我不否認。時至今日，如果顧齊和盛馨因為他們自己的原因分開了的話，我一定會繼續追求顧公子。但這不代表我把和顧齊的事情看的有多重。他既無心我便休，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至於關夫人，我其實是想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真心為我著急、為我擔心的。”

    關凝愣怔：“這是何意？”

    “在我心裏頭，你和崇德郡主是貴女中頭一份不對我歧視，反倒真心相待的。說真心話，你們的真心對我來說比顧齊更加珍貴。如果你對我的感情是假的，我會比被渣男騙了還難過呢！”

    顏如玉七分真心裏帶著幾分調笑，但眼神卻很嚴肅。關凝連連搖頭：“我是真心的擔心你。我生怕你——希望你也不要騙我，你是真的沒事。”

    兩人四目相對，都在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真心。

    納蘭月在一旁看了好久，好奇地問：“你姓顏叫如玉對嗎，你長得挺好看的。在我見過的中原女子裡，排得上前三名的好看了。你是——喜歡上誰了？是叫顧齊的人嗎？你為什麼要喜歡他啊？”

    顏如玉想了一想，說：“顧公子是軍營裡的人，身上又有大戶人家出身的優雅風度，同時也練出了一身黝黑的肌肉，和強壯的體魄。我想，我最開始喜歡他，便是因為他毫不畏懼站出來保護我的那一刻，所展露出的男人味！”

    會吟詩作詞的文人墨客顏如玉見的多了，顧齊和他們比起來不過是剛過了及格線，不是個睜眼瞎罷了。

    但他帶著點兵痞氣的不羈笑容，確實迷住了顏如玉。

    納蘭月也跟著想了一想，總結說：“你喜歡強壯有力的肌肉，和能保護你的男人味。你們中原人的男人味，到底是什麼味道？”

    “這——”納蘭月這話，真把顏如玉給問倒了。

    納蘭月眉飛色舞地說：“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們西域男人的男人味，可能聞起來和中原人有所區別。但西域男子各個都有個高大身板和強壯的肌肉。你長得這麼漂亮，西域男兒肯定會追著你的裙子跑，想把你娶回家的！”

    顏如玉確實想要找一個歸宿，她在風月場上討生活，雖說有著江湖兒女的意氣風發，可也同樣渴望有丈夫保護、生下幾個孩子繞在膝下叫爹孃，聽納蘭月的形容她心嚮往之，眼神也滿是憧憬。

    “可是不知——”

    崇德郡主一眼看出顏如玉的顧慮，她點出西域人的習俗：“西域人並不像中原人一樣講究貞潔之類的。可能因為西域人口稀少、各種戰事損耗過大，爲了繁衍後代，對很多事情便不和中原人一樣重視了。”

    納蘭月撇撇嘴說：“哼，那是我們西域人想的開，不像是你們中原人一樣，什麼人死事小，失節事大！人都活不下去了，還考慮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我看，寫出那種話的人就是欠教訓，把他扔到沙漠裡三頓不吃飯不喝水，他就老老實實了！”

    納蘭月一說，眾人都笑了出來。

    顏如玉對西域產生了幾分嚮往：“等我把暢春園的事情都了結了，我也去西域轉轉，看看外面的風土人情和中原有何不同！”

    納蘭月毫不客氣地把自己國家好好的描述了一遍，聽著特色美食，在月色下騎著駱駝在沙漠上望著圓月如金盤，關凝也心嚮往之。

    “公主殿下，你可能不知道，在咱們中原也有不少好吃的。你面前的關凝，便是一個廚藝聖手。”崇德郡主著力描述了關凝廚藝的精妙，聽得納蘭月嘴裏不斷分泌口水。

    她痴痴的聽著，心裏陡然閃過一個念頭。

    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回到家後，紀鴻卓已經提前回來，並且買了幾樣小菜擺放桌上，等待關凝一起用晚飯。

    關凝將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紀鴻卓，小嘴叭叭叭的，連飯菜都顧不上吃，紀鴻卓一邊幫她夾菜，一邊問：“你很想去西域嗎？”

    關凝用力點頭，遺憾地說：“可惜是不能成行的。”

    她主要是不能放下紀鴻卓一人留在京城，一想到和紀鴻卓分開，西域的美景佳餚都不香了。

    紀鴻卓沉吟片刻，笑了：“說不定，你有機會去的。”

    經歷過這一番歷險，回到驛館，納蘭月仍興致勃勃。她聽崇德郡主和顏如玉都說，關凝做了一手好菜，關凝也承諾隔上一兩日，會招待她去家裏做客，親自置辦一桌美酒佳餚，讓她大快朵頤。

    “哥，我這一回可是很努力的幫你了。”納蘭月興致勃勃地對納蘭行說：“我想說服關凝和我們同回西域一趟，這是你展現自己的大好時機。到時候你可要把握住機會，讓關凝看上你！”

    納蘭行並不覺得事情會這麼簡單，搖頭說：“你不要把事情想的這麼簡單。況且你幫的是我嗎，難道不是幫你自己？等我娶了關凝，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紀鴻卓在一起。”

    誰知這話一說出口，納蘭月愣怔了。

    她一拍腦門：“我想起來我忘了什麼事！我把紀鴻卓給徹底忘了！”

    連關凝回家，她都沒想起來。

    她怎會如此糊塗？

    納蘭月甚至有些著惱。

    但紀鴻卓是註定被她忘記的。

    隔了一天，關凝和崇德郡主送來請柬，邀請她去皇家獵場圍獵，之後去關凝家用晚餐。

    這幾日，納蘭行一直在國子監裡學習，納蘭月毫不猶豫地拋棄了親哥哥，快樂地換上一身騎裝，找關凝她們玩兒去了。

    到了獵場，納蘭月照例話說個沒完，把怎麼鑑賞一匹好馬的方法，從馬頭、馬匹的牙齒、四蹄和毛髮、性格說了個遍。

    她見關凝穿著日常的衣服，便好奇問：“你為何不換騎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