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說幹就幹，有了崇德郡主的加入，選址是完全不必擔心了。崇德郡主除了靜安王府外，在京城裏也有很多地方可以用。

    她帶著關凝把靜安王府的地產都走了一遍，終於選定了在一處繁華鬧市的地址，這裏毗鄰幾大商業街，離關凝的家也不太遠，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幾間明窗大瓦房，也被很快的改造成讀書的教室和休憩的地方、膳堂。

    這些也不過是搬來些桌椅板凳便好的事情，不過忙活了兩天，書院便初具雛形，現在最缺少的，其實是學生了。

    崇德郡主的貴女圈子人倒是多，只要她一吆喝，人一定都會過來湊熱鬧。

    但崇德郡主和關凝的想法一樣，畢竟貴女們佔有的資源相當多。

    其實阻礙貴女們讀書的，是她們家中的固有觀念，有幾個家裏頭，就是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導致女子出嫁後，主持鍾饋連賬本都看不懂。

    但她們若真想學，婚前可以找兄弟們借書，婚後自己做主，可以請夫子回家給孩子讀書時，順便學習，方法多的是。

    只有像關芷嫣這樣出身的女子，想要讀書纔是難上加難。

    於是她們一行人便挨家挨戶的宣傳附近開了女子書院，想要在市井人家中先收一波學生。

    沒想到，第一個敲開門的人家，見這一眾裝束華麗的女子，開口便是讓自己孩子進女子書院讀書，頓時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崇德郡主和關凝吃了個閉門羹，關凝忙說：“郡主娘娘，咱們換一家吧！”

    但崇德郡主那曾被人這樣羞辱過，她的火氣上來，嘿就不走了。

    她纔不管那麼多，用力敲門，開門的是家中的大女兒，約莫十來歲年紀，應該是很懂事了，頭髮梳理的很整齊，眼珠反射出期許的光芒。

    “你們說的書院，是讓女子能夠讀書寫字的地方，對嗎？”

    崇德郡主立刻說：“小妹子，你想讀書嗎，我們女子書院針對學生是免費的。第一期學員還會送筆墨紙硯四件套，你如果感興趣的話……”

    這一番說辭，是關凝和崇德郡主私下商量好的，用以吸引更多的女學生上學。

    小姑娘剛想多說一句，突然被一箇中年婦人揪住了耳朵：“我平時少打你了嗎？你現在還想著唸書？讀書有什麼用？男子讀書能考功名，女子讀書能幹嘛？我安排你乾的活兒你還沒幹完吧，現在就知道偷懶！”

    小姑娘嚇得臉色發白，崇德郡主皺眉頭：“你不會是她後媽吧？”

    那婦人又拎起掃帚，氣勢洶洶的朝崇德郡主衝了過來：“什麼後媽？我是她親孃！家裏七個孩子要吃飯，半大孩子吃垮老子，不都好好幹活，我們拿什麼生活！？”

    崇德郡主身邊的護衛忙攔著她，那婦人也不過是裝樣子罷了，她並不敢真的得罪崇德郡主和關凝這樣打扮華麗的女子。

    她悻悻然揪著小姑娘耳朵往屋裏走，“少做白日夢了！讀書，讀什麼書？你是沒託生到富人家太太的肚子裡，這是你沒福氣，你生下來就是要受苦的……”

    崇德郡主還想說話，那婦人扭頭嚷嚷：“這位姑娘，我不管你是郡主還是什麼娘娘的，我管教我親閨女不犯法吧？你闖進我家叨叨啥?”

    這位婦人說的話還真沒錯，管天管地管不著父母教訓女兒，尤其是親生父母。雖然看著小姑娘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兩人心裏頭都挺不是滋味，但暫時，崇德郡主和關凝都沒有辦法解決，只好先去別的地方招攬學生。

    到最後，她們也算是招徠來了五六個女學生，其中有一個是當鋪家的女兒，想要學寫字學做賬；有一個爹孃是大戶人家開恩放出來的一對丫鬟小廝，做事得利，她娘行為舉止爽利潑辣，自己悄悄的在主人家的族學裏學過幾年書，能看得懂地契和賬本，便覺得女兒也該稍微讀書識字。

    另外幾個女學生，也都是附近商鋪的孩子，商人重利，覺得女子讀書識字後，持家管賬都方便多了。

    雖然學生人少，加上關芷嫣也不過多了一個，但關凝和崇德郡主都不覺得難過。

    紀鴻卓給關凝打過預防針了，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一個學生都招不到呢。

    女學生們到位的第一天，先讓崇德郡主給她們做了一番深入淺出的談話，主要目的是激發她們鍛鍊身體、強勁體魄的積極性。

    果然，有女孩擔心地說：“要是我練成五大三粗的模樣，將來還怎麼說親事啊！？”

    崇德郡主故意板着臉說：“你們看我是五大三粗的樣子嗎？”

    有一個女學生抿唇一笑：“可崇德郡主，聽說你確實還沒說親呢！”

    崇德郡主：“……”這小丫頭片子，膽兒很肥呢！

    只有關芷嫣很認真地繃著小臉，說：“我想學。”

    關凝也說：“如今這世道未必總是太平，太陽光的底下總會有陰影，只有把自己的體魄練得更加強壯了，遇到危險才能夠自己保護自己！”

    一個女學生說：“可我娘說了，我成親後，我相公會保護我的！”

    關凝搖頭：“再怎麼疼愛你的夫婿，你也不能保證十二個時辰一直和你一起。若落單時呢，總之，我們不強迫你們，由淺入深，我們慢慢的鍛鍊身體，喜歡的便加入進來！”

    結果，第一天的學習，就在大夥兒或者主動，或者看她們嘻嘻哈哈被吸引進來，然後一起繞著院子跑圈，跟著崇德郡主練習木刀的過程裡結束了。

    等回家前，關凝和崇德郡主如約把送給她們的千字經、百家姓和筆墨紙硯、描紅本都送了出去。

    關芷嫣抱著書本，眼圈都紅了。

    關凝親熱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加油！”

    “嗯！”

    第二日，便進入了關凝教學的過程，紀鴻卓這日有空閒，便繞道過來看關凝，他沒想到的是，關凝的開蒙課程竟講的這麼有趣。

    “你們看看這頭老虎，樣子是不是很像一頭吊睛猛虎蹲據？關於老虎的傳說，你們聽說過那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