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水愣了好一會兒，仍舊驚訝的合不攏嘴，“你是說，陳若欣，做了梁王的妾？”

    這側妃側妃，名字裏帶一個妃字，聽起來似乎有些體面的模樣，好似和王妃也不差多少似的，可說到底，也只是個妾罷了。

    江映水可還記得，當初陳若欣曾經堅定的表示過，寧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那樣一個有傲氣的女子，如今竟做了側妃，當真是讓人想不到。

    而且，按照原書中的發展，女主明明是以平民商人的身份，坐上了梁王妃的位置，兩人之間的愛情更是在京城內外廣為流傳，最後更是演化成了不比梁祝差的感人故事。

    怎麼現在，這對真愛竟是這樣的結局收場？

    眼下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江映水便也收回了思緒，只是看著樓崇山，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不開口，樓崇山便有些忍不住，好一會兒，到底還是忍不住問道：“映水，你、還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

    江映水一臉呆滯的看著他，實在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

    來到這裏以後，她做的所有努力，幾乎都是爲了能回現代去，可是現在，女主已經成了男主的側妃，恐怕和樓崇山是再無可能了，也就是說，自己的任務是不可能完成的。

    如果……

    如果註定回不去現代，那麼她是不是可以選擇留下，留在這個人身邊？

    江映水出神之際，樓崇山卻是愈發的緊張，連呼吸的頻率都放慢了不少，生怕從她嘴裏聽見一句拒絕的話。

    良久，仍舊沒有等到江映水點頭，樓崇山心中只覺倍受煎熬，“映水，你……不願嗎？”

    “我——”江映水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上他滿是期待的脆弱眼神，不知怎的，原本想說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她想，既然自己回不去了，那不如，就留在他身邊吧……

    也許這就是她和樓崇山之間註定有的緣分，既然如此，她還能怎麼做呢？

    見到江映水點頭，樓崇山激動的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來，好一會兒，才拍著胸口表示，以後自己一定一心一意待她好，絕不會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納妾通房那種事，更是絕對不會存在。

    倘若不是江映水阻攔，樓崇山那模樣真恨不得指天發毒誓了。

    這把江映水弄得也是哭笑不得，原本的惆悵情緒倒是淡了許多，搖了搖頭，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真實的笑意，“莫多說了，我這個人，一向是注重實際行動的。”

    樓崇山明白這話的意思，當即點了點頭，心中暗道，往後必定不會違背自己方纔立下的誓言。

    不等倆人再說其他，阿涼終於是把郎中帶了回來，兩人氣喘吁吁的進了院子，阿涼忙把郎中的藥箱放在了桌上。

    江映水也跟著站了起來，側身讓到一旁，“煩請您幫忙看看，他這傷口著實有些駭人。”

    “嗯。”郎中顯然是個話不多的性子，點了點頭，便在之前江映水的位置坐了下來，洗過了手，這才取出藥箱裡的剪刀，把樓崇山的袖子剪開，那猙獰的傷口也徹底暴露在外。

    江映水這時候才注意到，這傷口比之前自己看的還要更嚇人些，皮肉翻卷著，流血的速度倒是慢了許多，只是那傷口發白，看起來實在讓人頭皮發麻。

    都不用想，江映水都覺得自己的胳膊也跟著隱隱作痛了起來。

    難為樓崇山之前一直沒有叫一聲疼，這要是她受了這樣重的傷，估計恨不得來人把自己打暈纔好。

    這個時候已經有了縫合技術，阿涼請的這郎中又是號稱林城最擅長治外傷的，自然少不得要把傷口縫合起來。

    江映水忙把自己的房間讓了出來，讓樓崇山除了外衣躺到床上。

    問了才知道，原來大夫是有準備麻沸散的，既有煎煮的那一種，又有外用的。

    煎煮的需要些時間熬藥，顯然是有些來不及的，那外用的就簡單多了，浸了麻藥的小藥枕往口鼻上一捂，幾個呼吸的功夫，人便沒了知覺。

    看著床上的人很快便閉上眼睛，似乎是睡著的模樣，江映水在旁邊看的一臉驚奇，實在沒有想到，這個時代居然還有如此厲害的麻藥。

    屋子裏的光線略有些暗，江映水吩咐阿涼把旁邊的窗子開啟，又在床角點了幾根蠟燭，這才覺得有些滿意。

    那大夫的果然是個擅治外傷的，縫合技術很是不錯，江映水這個外行也能看得出來，這傷口縫的很整齊，原本猙獰的傷口，眼下看著倒是好了一些，只那線長長的一道似蜈蚣一般，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

    好在這是手臂，古代又不需要穿短袖什麼的，倒也露不出來，若是傷在了臉上，可就徹底破相了。

    忍不住仔細觀察了一番樓崇山這張臉，雖然眼底有些青黑，眼窩也微微有些凹陷，下巴上一片青色胡茬，膚色也比當初黑了許多。

    但不得不承認，即便是有些憔悴，這張臉的帥氣也依舊沒有損失多少。

    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排除情人眼裏出西施的原因。

    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勾唇笑了起來，見到大夫開完了方子揹着藥箱準備離開，這才親自送了出去，又吩咐阿涼多給了幾兩銀子。

    至於樓崇山的那些屬下，江映水便吩咐阿涼安頓，又讓人出去按方子抓藥，交代幾句便又回了房間，守在樓崇山床邊。

    方纔那郎中說了，這麻沸散的藥力大約有兩刻鐘便能過去，估摸著還有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人就能醒，江映水坐在那裏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樓崇山醒來看不見自己。

    可惜，等了足足兩盞茶的時間，床上的人還是沒醒，就在她擔心會不會是有什麼其他問題，譬如砍傷他的刀有毒，阿涼送了茶壺進來，多解釋了一句，“之前奴婢聽那些人說了，姑爺這兩日休息時間極少，想來是累的睡了，姑娘不必擔心。”

    話一出口，阿涼才意識到，自己一時順口，又叫錯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