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自己這兄弟連凝香閣的名字都沒聽說過，樓崇山頓時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很有義務給他仔仔細細的介紹一番。

    於是邊扯著人往裏走，邊說道：“這凝香閣中，有一位詩詩姑娘，生得花容月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凡來這凝香閣的客人，有大半都是爲了一睹詩詩姑娘芳容。”

    他從前雖不曾來過這凝香閣，卻也聽說過詩詩姑娘的名聲，這般一說起來，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不知這位久負盛名的詩詩姑娘，究竟生的如何花容月貌，有沒有……

    不對！

    腦海中一出現“江映水”這三個字，那張臉便瞬間浮現在眼前，勾唇冷笑的、挑眉嘲諷的，還有那天在清江樓，她笑眯眯看著自己時，笑得像小狐狸一般狡黠時，眼中泛着的水光。

    樓崇山覺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若不是如此，他怎麼會一直想起那個女人？

    不對，那不是女人，那就是個母老虎！

    哼——

    用力搖了搖頭，把“江映水”這三個字，連同那道人影一同從腦中甩了出去，報復似的邁開腿，扯著江映水大步朝著那凝香閣的大門走了過去。

    兩人一進門，自然得到了老鴇的熱情款待，那老鴇奉承了幾句，便叫來幾個姑娘，給兩人在樓上安排了一個雅間。

    兩人盤膝在案後坐下，那幾個姑娘顯然業務很是熟練，見兩人並未提什麼要求，便主動撫琴奏樂，其中兩個手持團扇，隨著琴聲翩翩起舞，舞姿很是優美。

    江映水手裏握著杯子，看著幾個姑娘的表演，心中略覺得有幾分驚奇。

    她原以為青樓這種地方，應當是骯髒汙穢的，進門之前可是好好做了一番心裏準備，本以為那老鴇的姿態會極盡諂媚，樓裡的姑娘也必定個個“奔放”，卻沒想到，事實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那老鴇雖言語間帶著討好恭維，卻不算過分，裡面的姑娘穿著打扮也並不暴露，反而個個姿態端莊，若是放到街上，任誰也看不出她們竟是青樓女子。

    本來她之前還對這個提議很是不滿，眼下看著這幾個美貌的姑娘，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即便她自己也是個女人，面對這幾個或清純或嫵媚的姑娘，這般賣力的給自己表演，她也很難不覺得歡喜。

    美人兒嘛，誰不喜歡？

    只不過，轉頭看到樓崇山抱著酒壺視線迷離的模樣，江映水忍不住咬了咬牙。

    這男人一副想入非非的表情，是什麼意思，莫非心裏已經打起了什麼歪主意，打算今晚在這凝香閣春風一度了？

    這般想著，江映水的臉色不由得黑了下去，那視線強烈的哪怕樓崇山並未看她，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咳……”

    察覺到自己有些走神，樓崇山有些不自在的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酒，一時著急卻有些嗆到了，連咳嗽幾聲，這纔有些尷尬的朝她笑了笑。

    爲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樓崇山故意做出一副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樣來，身子往後靠了靠，一手端著酒杯，挑眉看向她，“怎麼樣，阿丞，這裏麵的姑娘還不賴吧？”

    “呵呵……”對上他帶著兩分猥瑣的眼神，江映水乾笑兩聲，“樓兄常來的地方，自然差不了。”

    聽她這般說，樓崇山卻愈發覺得心虛，爲了表現自己的確是熟客的樣子，故意抬了抬下巴，做出一副習以為常的姿態，“往後趕上休沐日，我們再來，到時候我把另外兩個兄弟介紹給你。”

    樓崇山身為京城有名的紈絝，在紈絝界的人緣算得上不錯，說是交友廣泛半點不為過，只他自己心裏也分得清，哪些是酒肉朋友，哪些是真朋友。

    在他心中，真正能被他視為兄弟的，也不過兩個而已，自然就是與他並稱京城三公子的另外兩位，禮部侍郎次子齊文耀，以及宣平侯次子王章武。

    當然，現在又多了一個，便是他的新朋友阿丞。

    樓崇山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何與蔣丞初次見面，便對他如此有好感，想來想去，他只能把這歸結於“緣分”二字。

    看來他和阿丞合該是要做兄弟的。

    一曲畢，那兩個跳舞的姑娘停了下來，面帶笑意的分別走到兩人面前敬酒，那撫琴彈琵琶的，則另換了首有些曖昧纏綿的曲子。

    “公子，奴家蘭兒，敬公子。”那自稱蘭兒的姑娘，視線一落到江映水的臉上，臉頰便不受控制的羞紅一片，聲音愈發婉轉如鶯啼，“公子是第一來我們凝香閣嗎？奴家從前好像不曾見過您。”

    這姑娘一靠近自己，一股濃郁到有些刺鼻的脂粉香氣便撲面而來，甜的有些發膩。

    不著痕跡的往後靠了靠，江映水端起桌上的酒杯，輕輕跟她碰了一下，卻是沒有立刻喝到嘴裏去，反而挑眉笑了笑，“蘭兒姑娘是怎麼知道，我是第一次來凝香閣呢？”

    對上她含笑的面孔，蘭兒臉頰紅的愈發厲害，眼神不自覺躲避了下，才重新對上她的視線，有些羞澀的捋了下垂在胸前的一縷頭髮，“公子這般風流俊秀的人物，蘭兒若是見過一次，又怎會忘呢？”

    “哈哈哈……”

    縱然江映水不是真的男人，也被她的恭維聽得心喜，伸手勾住她那捋秀髮，繞在指尖輕輕纏繞著，歪著頭看了眼旁邊的樓崇山，低聲問道：“那我旁邊這位公子，你可曾有印象？”

    聞言，那蘭兒果真仔細打量了樓崇山幾眼，而後湊在她耳邊嬌嗔道：“公子莫同奴家開玩笑了，公子和您的朋友都是人中龍鳳，但凡見過一次，奴家定然不會全無印象。”

    這話的意思便很明顯了，分明就是在說，樓崇山以前根本沒來過。

    江映水玩味的笑了笑，轉頭看著樓崇山那傢伙面對姑娘不知所措的模樣，竟莫名有些想笑。

    明明是個純情小相公，非得裝什麼浪蕩公子哥兒，可惜到底沒有什麼經驗，被自己拙劣的演技出賣了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