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去離州
江梨和沈芸坐著同一輛馬車,在軍隊的最後面,沈晏則騎馬護在她們身邊。
沈芸歡喜地比劃:“想不到哥哥會帶我們出來玩。”
江梨笑了笑,“他們是去做正事的,可不是去玩。”
沈芸贊同地點頭,但眼角眉梢依舊是藏不住的喜意。
也不怪她,實在是常年一個人待在沈府太悶了。
沈家是將軍世家,多年前沈父和幾個叔伯都在一場戰役中悲壯地犧牲。
那年才十二三歲的沈晏獨自揹負起了承擔沈府的重責,毅然決然地入了軍營。
他這麼拼命,不僅是爲了自己,爲了沈家,也是爲了沈芸。
沈芸生來啞疾,比別人更病弱一些。
她性子乖順柔軟,又說不出來話,很容易受到欺負。
沈晏越強,別人就越不會輕看沈芸。
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但江梨知道,他真的很疼愛這個妹妹。
要不是看在她和沈芸交好的份上,恐怕他也不會容忍她這麼多年。
江梨突然有些羨慕地說:“我怎麼就沒有個哥哥。”
沈芸捂著嘴輕笑。
“沒關係,我的哥哥就是梨梨的哥哥。”
她又覺得不對,苦惱地搖了搖頭,“不行,你是要嫁給哥哥的。”
江梨眼角一抽。
但是這句話突然給了她靈感,她今天還沒開始造作呢!
她扒開馬車車簾,甜兮兮地喊:“阿晏哥哥。”
少年坐在高頭大馬上。
他沒像往常一般身著玄衣,而是披著一身盔甲。
日光落在鋒銳明亮的甲身,折射著刺眼的光暈。
他偏過頭,眉眼很淡。
“怎麼?”
江梨就見不得他這幅裝逼的樣子,揚起笑容:“好熱呀,我想要吃甜湯。”
她貼心地補充:“要加冰塊的那種,涼涼的。”
旁邊還有幾個隨行的侍衛,聽到這話都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現在可是在行軍的路上,這江家小姐還真是不分場合的嬌慣。
甜湯?還要加冰塊?
他們又沒帶廚娘,這怎麼弄?
這般無禮的要求,少將軍難道會答應不成。
目光又不由飄到沈晏的身上。
也不知道少將軍怎麼想的,居然把她帶上了。
沈少將軍本人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著江梨道:“稍等一會兒。”
江梨臉上的笑意頓了頓。
怎麼回事?
他還真的答應了不成?
她自己根本沒有抱什麼希望,只是日常作一作,好刷一刷沈晏的厭惡感。
——“統統,這不科學。按照我對沈晏的瞭解,他應該會高貴冷豔地撇我一眼,再送我一句想的挺美。”
——系統猜測地道:[宿主,可能他已經習慣了?覺得這麼點作的程度不算什麼了?]
江梨一想,也是。
她現在可是救了沈晏一命,他的容忍度說不定又大幅度提高了很多。
那她可就不客氣了。
沈晏低頭瞥了眼江梨,墨黑眸中掠過一絲無奈。
估計去往離州城這小半個月,她是下定決心地折騰自己了。
“外面日頭曬,進去。”他道。
江梨得了便宜也沒賣乖,放下了車簾。
沈晏對周圍的人吩咐道:“看好人,別出亂子。”
身後的侍衛白朮看他勒了勒馬繩,詫異地問道:“少將軍,你要去哪裏?”
沈晏沒回答,只道:“很快回來。”
他策馬,煙塵滾滾,迅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白朮和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心裏漸漸升起一個不詳的預兆——少將軍不會真的去給江小姐搞甜湯了吧?
不會吧不會吧,難道民間流傳的少將軍被江小姐感動了,百鍊鋼化為繞指柔的傳言是真的?!
幾個好熱鬧的侍衛紛紛將視線投到了白朮身上。
白朮從小就跟在沈晏身邊,說是侍衛首領,其實情同手足。
感受到眾人詫異詢問的目光,白朮重重咳了一聲,冷聲道:“看什麼看,都做好自己的事。”
馬車裏,江梨和沈芸都聽到了疾馳而去的馬蹄聲。
江梨撐著下巴愕然地想,他還真的去啊?
沈芸笑眯眯地盯著她,滿眼寫著“我磕到了”。
“我就知道,哥哥對你總是特別好。”
江梨沒忍住,回了句:“我怎麼沒覺得。”
沈芸睜大了眼,似乎是怕她不相信,迅速比劃起來——
“你不覺得嗎?小時候哥哥也常常照顧你的。”
系統在跟江梨瘋狂洗腦要保持深情人設,於是江梨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阿晏哥哥一向很好。”
她低眉微笑,狀似羞赧。很好,人設穩住了。
但說沈晏照顧她?
這她忍不了,臉上羞澀的假笑都快維持不住了。
“畢竟我六歲那年他把我丟進水塘是爲了教我習水。”
“八歲的時候寒冬臘月他讓我爬上山廟,也是爲了鍛鍊我的身體。”
“十四歲生辰時送給我一隻翠綠翠綠的烏龜,更是爲了祝福我長命百歲。”
江梨無語凝噎,咬牙切齒:“阿晏哥哥對我一、直、很、照,顧。”
沈芸沉默了。
這些事……還真是她哥幹出來的。
但是她哥哥確實也對江梨好的。
江梨小時候身體不好常常生病,沈晏在自家父親的教導下,覺得習武自然就不會再生病。
那時候的沈晏還沒進軍營,沈家父母都還沒逝世,還沒日後那般冷冰冰的。
母親讓他多照顧江家的小妹妹,他左思右想,覺得只能從身體上照顧她。
所以他教她習水,迫她爬山。
其實江梨性子嬌氣,哪裏受得住。往往沒過半刻就開始眨巴著溼潤的眼,委屈巴巴地叫不行了。
每每這時,沈晏就會把她撈起來,沉默地蹲在她面前,揹她回家。
只是後來家中突逢劇變,沈晏不得已小小年紀就入了軍營拼死拼活。
再出現在江梨和沈芸面前的時候,就變得沉默冷冽了不少。
約莫是想起了從前的事,沈芸輕輕嘆息,拉著江梨滿眼認真。
“其實哥哥他很辛苦的。”
江梨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我知道。”
可是她,也很辛苦呀!
-
沈晏策馬去了最近的一個小鎮集市上,隨手拉過人問路。
他身上穿著盔甲,俊美的臉上冷淡漠然,腰間還掛著佩劍。
嚇得被他拉住的人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連聲求饒:“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沈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想問問,”他開口,“哪裏有賣甜湯的地方。”
“誒?”路人愣住,“甜湯?”
大概是這個詞彙和眼前人的氣質實在不符合,他怔怔了半晌,才僵硬地指了個方向:“軍爺,前面走衚衕口右拐,向家娘子賣的甜湯最是好喝。”
沈晏丟給他一錠碎銀,“多謝。”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那路人才回過神來,茫然又驚奇,“這軍爺竟然愛喝甜湯?”
沈晏很快找到了那向家娘子的小鋪子。
他過去的時候,向家娘子也是瑟瑟發抖地開口喚道:“軍爺。有,有何貴幹?”
沈晏:“……”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他長得很嚇人嗎?
“勞駕,兩份甜湯。”
想了想,沈晏補上一句:“多加些冰塊。”
他臉上神情淡然自若,搞得向家娘子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這些當兵的,不都喜歡烈酒獸肉嗎,什麼時候見過有軍爺會來買甜湯的?
但她是生意人,雖然覺得詫異,很快心思就轉了過來,問道:“不知軍爺要什麼口味的?”
她介紹道:“我這都是採的花蜜釀造的,各種花都有。”
沈晏不假思索地回答:“桂花。”
向家娘子見狀,不由笑起來。
看這軍爺年紀輕輕,原來是給姑娘家買的。
她手腳麻利地盛裝好一碗,遞給沈晏,感嘆地笑道:“那位姑娘真有福氣,軍爺連她的喜好都記得清楚。”
沈晏頓了頓。
將碎銀放在向家娘子手裏,微微頷首:“多謝。”
他拿著甜湯策馬離去,動作乾淨利落,不顧向家娘子在他身後大喊:“軍爺,給多了,給多了!”
加了冰的甜湯貼著懷裏,浸著一絲絲涼意。
鼻尖隱約能嗅到若有似無的桂花香氣。
沈晏的思緒散了一些。
喜好麼?
沈芸喜歡桂花,他從小就知道。
為此,沈家還移植了一棵粗壯的桂花樹。每年秋天,都會紛紛揚揚的落下細小的白色花瓣,香氣撲鼻。
江梨在和沈芸聊天的時候,他聽到過她笑眯眯地說起:“我也喜歡。”
那只是在一個尋常秋日的尋常對話,沈晏原以為他早都忘了。
但在剛剛向家娘子問起的時候,他腦海裏瞬間浮現出當時的場景。
沈晏忽然想,他能接受她成為他的未婚妻,正是因為這樣。
知根知底。
他比他想的更瞭解她。
忽又思及那個神秘的系統,沈晏眸色微暗。
但,不瞭解的地方更多。
……
……
沈晏的動作很麻利,他說稍等一會兒就是一會兒。
江梨纔是倚著窗沿假寐的功夫,就聽到車壁被人敲了敲。
她揉了揉眼,掀開簾幕一角。
兩份湯碗被推了過來,少年指節修長,眉眼淡漠:“甜湯。”
江梨的視線落在那兩份甜湯上,抬頭看了看沈晏,然後又盯著他手上端的東西。
終於清醒了。
“謝謝阿晏哥哥,”江梨真心實意地感慨,“你真快。”
沈晏莫名覺得刺耳,皺了皺眉,放下就走:“有事再叫我。”
甜湯裡的冰塊還沒化,江梨接到手裏頓時舒爽地喟嘆一聲。
她推了推睡著的沈芸,在她迷濛的視線中興奮地分過去一碗:“芸芸快喝,消消熱氣。”
沈芸回過神來,臉上又浮起“磕到了磕到了”的笑容。
都不用她比劃,江梨就知道她想說什麼。
“打住打住,”她連忙叫停,“咱們乖乖喝湯,什麼也別說。”
沈芸無奈地一笑,順從地點頭,
她覺得江梨就是太害羞了,每次在她面前都不好意思提起哥哥。
雖然江梨和哥哥有婚約在身,她也只認定了江梨會成為她的嫂子。
但沈芸還是覺得,江梨應該大膽一點。
哥哥那樣清冷的人,不主動點怎麼拿下。
江梨完全不知道沈芸的腦子裏在想怎麼推她進沈晏這個火坑,邊喝著甜湯,邊打量著沈芸的神色,問道:“芸芸啊,你還記得那天去馬場的事嗎?”
沈芸乖巧點頭。
“你還說呢,我回馬車找你你已經不見了,要不是哥哥說是他派人送你去了醫館,我都快著急死了。”
江梨訕訕一笑。
她被綁又受傷這事只有沈晏和江家父母知道,怕沈芸擔心,所以沒告訴她。
但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她斟酌著問:“我是說我不舒服之前的事。”
沈芸想了想,笑起來。
“記得啊,那是我第一次騎馬,很高興!”
她眉眼彎起愉悅的弧度,容色動人,看起來那天玩的是真開心。
江梨循循善誘地接著問:“那你有沒有對周圍的什麼人,印象深刻?”
沈芸疑惑地眨了眨眼,似是不解她怎麼突然問這個。
不過她想了想,點了下頭。
江梨眼睛一亮,興奮起來:“誰誰誰?”
在她殷切期盼的目光中,沈芸回答:“幫我挑選馬的馬伕,耐心又和善,還鼓勵我呢。”
江梨:“……”
毀滅吧,她累了。
她不死心,直截了當地問:“步世子呢?你真的一點也沒注意到他嗎?”
沈芸迷茫地比劃:“步世子那天也去了嗎?我根本就不認識步世子呀,就算見到他也認不出來。”
……有道理。
江梨覺得她失策了。
這麼多年她居然忘記搞一張步聞歌的畫像給沈芸看看了。
那天也因為衛明堂的突然出現,壞了她想讓步聞歌和沈芸見面相識的計劃。
說來說去,還是怪衛明堂那個蛇精病。
江梨將不爽直接表露出來,“芸芸,三王爺不是好人,你以後可得離他遠點。”
沈芸不理解江梨怎麼突然提到了三王爺,她甚少出門,不認識步聞歌,更不認識三王爺。
不過她向來聽江梨的話,微笑著點頭答應。
看著小姑娘溫婉的笑顏,江梨更加決定,以後得多防著衛明堂。
決不能讓那個崽種對沈芸下手!
……
……
天色暗下來後,眾人也趕到了驛站歇腳。
雖然是去剿匪,但朝廷的大軍還在後麵,先行的人並不算太多。
除了沈晏和衛明堂幾人,剩下的都是些軍士和府上侍衛。
瞥見江梨和沈芸下馬車後,衛明堂冷冷一笑,陰陽怪氣:“少將軍果真是重情重義,行軍路上都要帶上女眷。”
這個“重情重義”一出口,江梨無比確定當日綁了她還鄙夷她的黑衣人就是衛明堂。
仗著有帷幕阻擋,江梨對他狠狠翻了個白眼。
沈晏的迴應一如既往地氣人,只是看了眼似笑非笑的衛明堂,淡淡應聲:“嗯。”
顯然並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衛明堂臉色一僵。
等沈晏安置江梨和沈芸二人的住處的時候,他才狠狠一拳砸在牆上。
“沈晏命可真夠硬的!”
伏擊沒死,被他算計也沒死。
那天明明只差一點就能解決了這個心頭大患,偏偏不知道怎麼就冒出了個步聞歌!
沈晏帶著江梨沈芸二人的意思,衛明堂再清楚不過。
就是防著他再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
不過,來日方長!
“此次去離州城,本王且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他臉色猙獰,目光中溢位一絲狠意。
驛站房間很空,所以江梨和沈芸沒有住在一間房,而是一左一右,在沈晏的隔壁。
江梨對此沒有異議。
她正對系統吐槽,衛明堂的目光看起來著實嚇人,只要能遠離他,讓她住進沈晏房裏都行。
沈晏突然猛地咳嗽了一下。
她詫異地抬頭,“阿晏哥哥,怎麼了?”
少年耳尖微紅,道:“許是……著涼了。”
江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沈晏道:“明日一早就要趕路,先休息吧。”
他率先進了房間。
江梨和沈芸互道晚安後,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今日確實有些累了。
江梨匆匆洗漱後,便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生出了睡意。
她做了一個夢。
很奇怪,夢見了她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沈晏的時候。
那時候,系統已經開始日常畫大餅:[宿主,你現在已經三歲了,今天就能見到小反派了,離完成任務還遠嗎?]
江梨不想理它,狠狠地咬了口糖葫蘆。
還沒怎麼嚐出味道,就被身邊的婢女桃枝無情沒收。
“小姐,吃多了會長蟲牙的哦。”
小姑娘戀戀不捨地看了眼糖葫蘆,委屈地嘟起了唇。
看吧,糖都不能多吃,真的好難!
系統催她:[快快快,宿主,該去完成和小反派的會面了!]
江梨便趁桃枝不備,悄悄抓起糖葫蘆就往會客廳方向跑。
“小姐!小姐!”幾個婢女在後麵跟著追。
前面驟然出現一行人——她娘和個美婦人,身邊還跟著兩個年幼的孩童。
江梨的目光迅速鎖定在其中一道身影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撞了過去。
“啪。”是糖葫蘆脫了手,跌落在地。
“砰!”是她帶著那人一起狠狠摔倒。
眼前這一幕太過突然,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江夫人才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還趴在地上。
“梨兒,快起來,”江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氣,“跑這麼急做什麼?”
江梨不肯起來,眼淚汪汪地指著跟前的小男孩,“他撞壞了我的糖葫蘆!”
飛來橫禍又被倒打一耙的沈晏:“……”
“我沒有。”他小聲辯解。
眼前的奶糰子抬起溼潤的眼狠狠瞪他:“就是有!”
江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梨兒,別胡鬧了。”
她身旁的美婦人微微一笑,低身對江梨溫聲問道:“小梨兒,你要怎樣纔不生氣?”
江梨眨巴著眼:“要他賠。”
沈晏皺了下眉,不情不願地回答:“好吧,我買串新的給你。”
他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自己和孃親是來江府做客的,理應讓著江家小姐。
江梨胡亂擦了擦眼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不得不說,年僅五歲的小反派長得很好看,唇紅齒白,一雙澄澈的黑瞳跟水墨葡萄似的。
“不要糖葫蘆,”她癟著嘴,奶聲奶氣地說,“要你陪我玩。”
江夫人被自己女兒的騷操作搞得目瞪口呆,好笑地拉起江梨,戳了一下她的頭:“你這個鬼靈精。”
一邊的沈夫人同樣拉起自己兒子,溫柔地笑道:“晏兒,去帶江家妹妹玩。”
又朝身邊另一個小女孩說,“芸芸,你也一起去吧。”
沈晏纔不喜歡和嬌滴滴的小姑娘們一起玩,但是孃的話他不能不聽。
他只好一邊拉著自己妹妹沈芸,一邊向江梨伸出了手,“走吧。”
江梨嫌棄地別開眼,“你手上有灰,髒髒,我纔不要牽你呢。”
一聽這話,沈晏的小臉頓時一紅,羞惱地縮回了手。
哼!
不牽就不牽,他纔不稀奇。
孃親騙他,江家妹妹一點也不可愛!
幾個小孩走了以後,江夫人和沈夫人索性商量起了娃娃親的事。
兩人一拍即合,當場交換信物定下了江梨和沈晏的親事。
-
而此時被議論的兩位主角,正“兩兩相望,唯餘失望”。
“阿晏哥哥,你已經五歲了,難道連爬樹都不會嗎?”江梨看向沈晏的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小姑娘聲音軟綿綿的,卻像根刺,直穿沈晏的心臟。
沈晏大聲辯解:“我當然會!”
江梨指著旁邊的大樹,“那你爬呀。”
小少年支吾了半天,擠出來幾個字:“……孃親會罵我的。”
江梨瞭然:“你就是不會。”
他氣得漲紅了臉,被她一激,不顧下人的勸阻,一鼓作氣踩著樹幹爬了上去。
等坐在樹枝上,被冷風一吹,沈晏才反應過來上面有多高。
他不想在江梨面前丟臉,抱著樹幹往地下喊:“你看,我會的!”
“嗯嗯,”樹下的小糰子彎了彎眼,很是敷衍地說,“阿晏哥哥好厲害呢。”
“芸姐姐,我們去玩吧。”她轉身牽著沈芸的手,看都沒看他一眼,蹦蹦跳跳地跑開。
留下獨自在風中凌亂的小反派。
沈晏人傻了。
江梨心情愉悅地舒展眉心。
沈晏不爽,她就爽了。
爽得她隨手從路邊花圃裡摘了朵順眼的花,笑盈盈地遞給沈芸,“芸姐姐,送給你。”
沒來得及阻止的桃枝捂額嘆息,“小姐,那是老爺最喜歡的一盆白牡丹。”
江梨:“……”
“不怕,我和花花,爹爹更喜歡我,”她理不直氣也壯,“他不會生氣的。”
沈芸猶豫地接過那朵白牡丹,羞澀地笑了笑,對著江梨比劃了幾個手勢,應該是道謝的意思。
多可愛的崽。
江梨決定感情從小培養——和小女主處成閨蜜。
進展很順利。
江梨長得精緻可愛,像個白白的糯米糰子,沈芸很喜歡這個新認識的小妹妹。
直到小反派一瘸一拐地來找二人的時候,她倆已經成了可以擠一個被窩的關係。
“芸芸,”沈小晏的臉色非常不好看,顯然還在記仇,“回家了。”
沈芸只好一步三回頭地和江梨道別。
小糰子看著他們的背影,軟軟地說:“芸姐姐,再見,我會想你的。”
“阿晏哥哥,”她又糯聲糯氣地喊,“我也會想你的哦。”
成功看到小反派猛地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