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桂花果酒
衛明衣也成功了。
等他告訴沈晏這個訊息並幫忙將人救出來後,沈晏對他更加忠心耿耿。
只是可憐沈芸,已經被衛明堂折磨了幾天,精神狀態極差。
衛明衣太知道沈晏的弱點是什麼了,所以他將沈芸安置在他名下的別院裡,為她請了一眾太醫。
他地位崇高,卻態度溫和,連沈芸都逐漸走出陰霾,還在沈晏面前誇太子殿下是個好人。
兩兄妹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若不是最後衛明衣終究身子太差,死在了衛明堂的手裏,恐怕原書男主就該換人了。
江梨抬頭看著衛明衣。
少年眉眼清俊,和沈晏黑如點漆的墨瞳不同,他有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將周身的氣質都襯得柔和了許多。
但這溫和只是表象,其下藏著凌冽的鋒芒。
如果說三王爺衛明堂是神經病,陰險瘋批。
那麼太子衛明衣就是溫柔刀,刀刀致命。
“那就……有勞二公子了。”
江梨歪了歪頭,“只是我今日要練習騎射,二公子可以嗎?”
她看著衛明衣蒼白病弱的小臉蛋,語氣裡滿滿都是不信任。
既然衛明衣不點破自己的太子身份,那她不整點活都對不起自己小作精的身份。
誰讓原書裡這個崽種對沈芸“見死不救”的!
衛明衣尷尬地輕咳幾聲。
他貴為太子,除了皇帝,誰對著他面上不都是畢恭畢敬的。
就算是沈晏,也得俯首稱臣。
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有趣。
衛明衣好脾氣地一笑,“江小姐可以試試。”
他朝江梨伸出手,笑問:“江小姐手裏的弓可以借我用用嗎?”
江梨自然答應了。
邊遞給衛明衣,邊小聲嘀咕著:“只是我這弓是女兒家使的,有些輕了,手感不好莫怪。”
衛明衣將弓箭拿在手中掂量了下,比起平常男子用的弓,確實輕簡了許多。
他也不多說什麼,調整了下姿勢,抽出一根羽箭搭上弓弦。
目光四下一掃,定格在江梨之前的目標灰毛野兔上。
那隻小灰兔遲鈍得很,一點也沒察覺到危險將要到臨,還在悠哉悠哉地埋頭吃草。
衛明衣眯了下眼,修長手指鬆開,羽箭呼嘯而出。
“咻——”
不偏不倚,徑直射在了小灰兔的耳朵上,力道連帶著釘死在地上。
江梨眼睛一亮。
厲害呀。
衛明衣這一手看起來簡簡單單輕輕鬆鬆,卻也透露出他並沒有看起來那般體弱。
“這下,江小姐可以跟著我學了嗎?”衛明衣微微一笑。
他應下沈晏所託的時候,本來只是想派個侍衛來教江梨和沈芸的。
但沈晏難得請求,他又對他的未婚妻長什麼樣很感興趣,索性最近沒事便親自來了。
江梨轉了轉眼,故作驕矜,“這有什麼,朱雀也可以做到。”
朱雀是沈晏的手下,衛明衣當然知道。
“哦?”衛明衣依舊謙和地笑著,“那不知道江小姐怎樣才肯相信我的本事呢?”
江梨忽然衝着他綻開一抹燦爛的笑。
衛明衣愣了下。
聽見她含著狡黠笑意的聲音:“二公子能在半個時辰之內買回兩瓶桂花果酒,我就相信你。”
“桂花果酒?”
衛明衣臉上難得出現一絲怔忪的神情,“這和騎射有何關係?”
江梨答得理所當然:“沒關係,我就是想喝而已。”
衛明衣:“……”
她瞧著他,拿出慣常用的那一套,“我喝不到,就不想學騎射,誰教也不行。”
在宮裏上至妃子公主,下至打掃宮女,都是規規矩矩的。
就算是最為任性的五皇妹,也不會說出這種話。
衛明衣不由失笑,頗感新奇地問道:“若是我買不到呢?”
江梨哼哼一笑,衝他得意地眨了眨眼睛,“那自然就是公子的能力不夠,可不是我的問題。”
衛明衣看出來了,她就是不想學騎射,找個藉口拖延罷了。
他輕笑:“好。”
又問,“為什麼是兩瓶?”
江梨心裏有些遺憾於衛明衣的謹慎。
本來她想著,若是他不答應最好。
但以衛明衣的性格,多半還是會應下來的。
等他買來以後,她就再告訴他有一瓶送到沈府沈芸的手上才行。
如此一來,今日練習的時間就該拖得差不多了。
她既整了衛明衣,又不用練習騎射,一舉兩得!
可惜,衛明衣也太敏銳了,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江梨只好焉兮兮地答道:“有一瓶送給芸芸……就是阿晏哥哥的妹妹。”
衛明衣看她一眼,“半個時辰嗎,我知道了。”
他揮揮手準備叫身邊的侍衛,江梨卻攔住了他。
“二公子,”她一字一句地強調,“得你親自買才行。”
見他不動,江梨笑眯眯地道:“二公子若是不肯,我今日便先回府了。”
對上她萬分期待亮晶晶的眸子,衛明衣偏頭一笑:“好,江小姐請稍等。”
他微微頷首後轉身離開。
還真去給買什麼桂花果酒了?
江梨見衛明衣策馬而去的身影漸漸消失,二話不說去拉著朱雀就打道回府。
開玩笑,他說等她就得乖乖等嗎?
她又不是小白花,她是小作精啊。
此時此刻,太子殿下留在馬場的侍衛宋一頗有些為難。
他是攔,還是不攔呢?
糾結了半天,宋一還是敲了敲江梨的馬車車壁,“江小姐,我是呃……二公子的屬下。”
江梨連車簾都沒掀,問道:“什麼事?”
宋一道:“二公子還未回來,江小姐這是要……?”
江梨理直氣壯:“當然是要回家啊。”
“可二公子說……”
宋一還沒說完,江梨已經先打斷了他,她輕輕一笑:“二公子讓我稍等,沒說讓我在哪裏等呀,我回家等不行嗎?”
宋一語塞。
江梨吩咐車伕快走,又對宋一道:“等你家公子回來了,告訴他我中了暑氣,身體不適先回家了。”
“至於那兩瓶果酒嘛……”江梨覺得自己難得地貼心,“就留給你和你家公子吧,畢竟天這麼熱,大家都不容易。”
宋一:“……”
馬車駛動,江梨沒再理他,大搖大擺地往著江家的方向離開。
不愧是讓殿下親自去買東西的女人,果然是奇女子。
想到等會兒殿下回來,還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宋一就牙疼。
於是衛明衣重新趕回馬場的時候,只看到自家侍衛跟霜打的茄子一般站著。
他眸光流轉,卻沒看見江梨的身影。
宋一上前行禮:“殿下。”
衛明衣勾起唇,似笑非笑地問:“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雖然一如既往的溫和,卻讓宋一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宋一低著頭,一咬牙恭聲將剛剛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衛明衣的神情一直沒變,唇邊還揚著好看的弧度,叫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聽到江梨當時說“我回家等不行嗎”,衛明衣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風勢漸漸大了起來,吹動少年鬢邊碎髮。
他輕咳著,含笑道:“這江家小姐,果然極有意思。”
身為沈晏的未婚妻,衛明衣當然也派人暗中探查了一下。
手下上報,江家小姐是京中出了名的嬌作美人。
當時衛明衣不以為意,如今親身相處過,才覺得有些啞然失笑。
“能讓阿晏上心的人,果然不一般。”
宋一看自家主子好像沒生氣,心裏不由更加佩服江梨起來。
若是換成他,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那殿下,這兩瓶果酒怎麼處理?”
宋一沒敢說江梨讓他倆一人一瓶喝了。
桂花被醃製儲存得極好,香味十分濃郁。隨著風起,味道漸漸瀰漫開來。
衛明衣拎起這兩個精緻小巧的酒瓶,上面繪著花蝶之景,一看就是姑娘家纔會喜歡的東西。
這還是太子殿下生平第一次親自動手買來的東西,他搖頭笑了笑。
隨手遞給宋一,“你看著辦。”
“是,殿下。”宋一小心地接過,心中暗喜。
還好沒說,這下兩瓶都是他的了。
“對了殿下,”宋一突然想起什麼,“那隻兔子。”
衛明衣看向他。
宋一道:“那隻兔子還活著,江小姐並沒有沒帶走。”
衛明衣的箭術極佳,羽箭只是釘在兔子的耳朵上,讓它跑不掉。
他抬眼,便看見地上那隻撲稜著小短腿的灰毛兔子。
小灰兔掙扎了幾下,見跑不開索性不再跑了,又去扒著青草嚼了起來。
衛明衣見狀,不知想起了什麼微微一笑。
“這麼蠢的兔子,放了也活不成。”
他低聲道:“帶回東宮養起來。”
宋一頓時對這隻灰毛兔子肅然起敬,竟然能入了殿下的青眼,肯定是隻不一般的兔子。
“那江小姐和沈小姐那邊?”他試探性地問道。
衛明衣又不是天天都能出宮,自然也不能天天見到江梨。
至於去江家,更不可能了。
江家雖然只是太醫世家,但他身為太子,私自去臣子家總是會被人詬病的。
“既然江小姐看不上孤的騎射,”衛明衣一笑,“派兩個穩重的侍衛去就好。”
“阿晏的妹妹那邊也是一樣。”
他本來也沒打算紆尊降貴去擔任江梨和沈芸的騎射師父,只是爲了好奇想來看上一眼。
派信得過的手下去教導她們,也算是全了沈晏的委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