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我一生都不會忘記，透著邪惡，令人憎惡。

    然而此時，他不僅表情可憎，手裏那把弓箭，更透著冰冷的殺戮。

    我們之間的距離不足十米，想不到會這麼近。我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無畏生死的勇氣，舉著木棍衝了上去。

    鬼臉顯然很吃驚，他想不到我能看到他，更想不到我會不顧一切地舉起木棍，向他挑戰。

    愣神之際，我的木棍從高處落下，將他手中的弓箭打落。胖子也瞅準空檔，兩個鷂子翻身，跟鬼臉纏鬥起來。

    看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難捨難分，我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周邊打轉轉，瞅準機會，給鬼臉來一棍。

    鬼臉不敵，幾次伺機逃脫，都被胖子拽了回來，趁機踢了幾腳。

    鬼臉除了臉部恐怖，衣服怪異，身穿黑袍之外，舉止行動完全就是一個人。只不過故弄玄虛，讓人覺得有些緊張。

    幾個回合後，胖子將那人摁倒在地，哐哐兩擊悶錘，將那人打倒地上。

    只見那人掙扎著起來，順勢從懷裏掏出個黑色的圓球，準備往地上扔。

    我不等那人扔球，瞅準時機，棍起棍落打在那人的手腕。

    可能是我太過用力，只聽“咔嚓”一聲，那人痛得大叫，順勢倒地幾個側翻，滾入不遠處的灌木叢中。

    胖子大喝一聲，又是兩個跳躍，吼道：“還想逃……”

    只見灌木叢中灌木亂動，哼哼唧唧，場面十分慘烈。

    終於，戰鬥結束，胖子一手提著那人的衣領，一手拎著開山刀，喘著粗氣，走了出來。

    那人的黑色戰袍破爛不堪，頭罩也掛在脖子上，嘴角的血一直流到下巴底下，摸樣很慘。胖子下手不輕。

    當我看到那人的臉時，我驚了。

    這哪裏是什麼神秘人，這不就是哪位護林員大哥孟德才嗎？

    胖子踢了踢孟德才的屁股，嬉笑道：“老孟，實話告你，我早知道你有問題，一直防著你呢。”

    鬼知道胖子是怎麼防的老孟，把裝備都丟了。不過，此刻的關鍵是弄清楚老孟的真實身份。

    在胖子的口授下，我找了一棵還算粗壯的樹，將老孟五花大綁。

    胖子坐在老孟對面，問道：“我問還是你說。”

    老孟不搭理我們，只是閉著眼，默唸什麼。我仔細聽，有點像是咒語，也像是在問候胖子的親戚。

    沒等老孟唸完，胖子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朝老孟的臉上來了一拳，老孟還想再念誦，已經不可能了。因為他的下巴，被胖子摘了。

    老孟倒也漢子，全程沒哼一聲，即使被綁著，也表現的很鎮定，不失護林員的風度。

    胖子歇夠了，他走到老孟跟前，一手摁住老孟的腦後，一手扶著他的下巴擺弄，又是咔嚓一聲，老孟斷了的下巴接上了。

    胖子給老孟鬆綁，從小揹包裡掏出一盒僅有的牛肉罐頭，邊吃邊說：“沒想到啊老孟，你還會念咒。你想召喚你的小老弟，把我和華子摁倒在這兒，好扳回一局是吧。實話告訴你，來之前，你胖爺我做了攻略，知道有你這號的存在。”

    三兩口吃完牛肉罐頭，胖子抹抹嘴，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查蠻侍者。也可以說是查蠻族溝通外界的代言人，你以護林員身份作掩護，本可以瞞過所有人，可惜你瞞不過你胖爺我。”

    身份被識破，老孟想了想，沒有再繼續隱瞞，開口說道：“威名震江湖的孫三胖果然名不虛傳。看你第一眼，以為你不過如此，沒想到，還是我大意。”

    “哈哈哈……”胖子大笑：“不藏點拙，你找群幫手來，我和華子不死翹翹了。”

    “我倆就是極限挑戰愛好者，無意挑戰查蠻族，不會褻瀆聖茶聖草，只要你不再弄我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老孟回答：“你此行的目的我不知道，但他……”

    說著，老孟看向我，意味深長地說：“如果沒你護著，這小子昨天就死了。像他這種弱雞，還想去查蠻族救聖女，痴心妄想。”

    雖然我很弱，但被老孟這麼說，還是覺得心裏很難受，我沒說話，畢竟自己是真的很弱，沒有什麼好辯解的。

    倒是胖子，很照顧我的面子：“剛纔要不是這小子那一棍，擋了你的冷箭，你胖爺我就交代了。”

    老孟笑：“箭頭沒開鋒，雖然力道很大，但不致命，死不了人，就是嚇唬你們知難而退。查蠻聖地不是那麼容易闖的。聽我一句勸，你倆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別往前走了，再往前必死無疑。”

    此刻，我很想問老孟，查蠻族到底是什麼樣的民族，為什麼會有那麼血腥的祭祀。

    在當今高度文明的世界裏，依然保留那麼殘忍的習俗，與世界格格不入。

    我擔心胖子受到老孟的恐嚇，會知難而退，連忙打斷老孟：“我和胖子不是嚇大的，你別嚇唬我們，即使查蠻族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闖一闖，走一走。”

    老孟冷笑：“你是不得不去，你去是救命，而他去……”

    “是送死吧。”老孟說完，閉上了眼睛。

    我和胖子沒在搭理老孟，爲了穩妥，又把老孟捆了。然後各自找地方休息。

    一夜無話，第二天，胖子讓老孟離開。離開前，作為回報，老孟將我們的裝備還給了我們。

    事實上，我們辛苦一天，只是圍繞巖洞打轉，根本沒走多遠。

    按照老孟說的方法，我們摘取早晨帶著露水的四葉聖草，含在嘴裏。

    四葉聖草其貌不揚，但入口自帶異香，感覺神清氣爽，耳目聰明。

    我倆折回巖洞，在洞頂將裝備取下。

    看著失而復得的裝備，胖子感嘆，老孟不可謂不聰明。他只是履行了作為查蠻侍者的職責，對所有膽敢進犯查蠻聖地的外來人，給予適當的警告。

    而我們能夠活捉老孟，無異於取得了進入查蠻族的門票。

    收拾妥當後，還是胖子在前，我斷後，倆人保持一米距離，朝深山進發。

    這次，有了四葉聖草的加持，雖然山路難行，倒也一路順利。

    可是，走著走著，胖子突然覺得不對，停了下來。

    我問胖子怎麼了，胖子只是搖頭，也不說話。

    如此幾次之後，我有點不耐煩，衝胖子吼，說他不信任我。

    胖子沒有辯駁，只是面色凝重地說：“蔡哥他們在前面，好像有危險。我們得抓緊趕路，最好是能幫上什麼忙。”

    我一臉懵，不知道胖子從何得來的判斷，只是費力地追趕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