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揮手示意我坐過去，我也沒多想，就坐到那人的旁邊。

    由於靠的近，我才發現這個中年男人是坐在輪椅上的。

    坐在輪椅上的人，能保持如此氣度，實在讓人打心眼裏敬佩。

    中年男人看出我的想法，微微一笑，說道：“年輕時候不懂事，好勇鬥狠，跟人賽車，車毀掉了。我比較幸運，撿了一條命。”

    “年輕時都會糊塗。”我笑著說到：“我也曾做過不少糊塗事。現在想想很後悔。”

    中年男人說：“我像你年齡這麼大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後悔。也就是這幾年，才知道反思自己。只可惜，過去的都過去了。再也回不去。正好像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沒有了就沒有了。令人惋惜。”

    說著，中年男人拿起面前的照片，盯著看了一會，說道：“張三是我兄弟的兒子，當年我們賽車出了車禍，我和張三的爸爸被車壓住了腿。張三他爸完全可以離開，可是他爲了救我，硬是爬回來，把我從車裏拉出來，而他又被車壓住了腿。”

    中年男人的眼角溼潤，他紅著眼睛，想了想說道：“我的命是張三他爸給的，所以這些年我把張三當親兒子養，不管他做了什麼錯事，在玉城市都沒人動他，因為有我王六在，除了一個人，就是趙九爺。”

    “趙九爺是誰？”我忍不住好奇，問道：“黑白很有勢力嗎？”

    我這麼一問，想不到王六笑了起來。他擺著手說：“怎麼會是黑白兩道很有勢力，你們年輕人想什麼呢。趙九爺是古玉行當的泰斗，為人隨和，待人真誠。在玉城這些年，幫了很多人，也成就了很多人，所以說他的名聲越來越響亮，在玉城，只要提起趙九爺，都會豎起大拇指。”

    說完，王六搖搖頭，說道：“這兩年，趙九爺身體很差，很少過完玉器古玩的事，行當裡的不平事管的少了，反而有更多人仰慕他。久而久之，在玉城有了一個規矩，你可以對任何人不敬，但絕對不能不敬趙九爺。”

    聽完王六的一番話，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倒不是趙九爺的勢力通天，而是所有人對他敬重。

    不過，王六的一番話也給我傳遞了一個訊號。

    張三踹我們門沒錯，因為我們觸碰了玉城人的逆鱗。但凡玉城有血性的人，都會站出來說兩句。

    可是，王六費盡口舌，告訴我們這些，有什麼用意呢。

    我沒有著急弄清答案，而是靜靜坐著，靜等王六開口。

    果然，王六說話了。

    “本來我是要弄死你們的。大不了我償命。”王六說：“可是，透過這兩天的觀察，以及對你們的催眠，我覺得兇手不是你們。但兇手肯定和你們有關，所以，我想由你們幫我追查兇手，而我幫你們聯絡九爺。現在在玉城，只有九爺的電話，魏世雄才會接。就連我，也不行。”

    我眯著眼睛，盯著王六看。

    王六笑了。他說：“別這麼看著我，既然我選擇和你們談，就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如果真是你們乾的，你們不會活到現在。”

    一直在旁邊的胖子，忍不住說話了。

    “繞了半天，不就是我們幫你找兇手，你幫我們聯絡九爺，給魏家搭上關係。”

    王六點點頭，說道：“你也算是聰明。”

    我正在猶豫，胖子卻率先開口：“行，這事沒問題。成交。”

    瞟一眼胖子，我很想踹他。如果兇手那麼容易找到，王六能讓我們去找。

    胖子看我臉色不對，笑道：“先應承下來再說。真要找不動兇手，六叔有辦法治我們。”

    王六大笑：“治你們的本事我沒有。不過，你揹包裡的那對黃金器具我可以代為保管。如果找到兇手，東西還你們。如果找不到，東西沒了，命也不保。”

    “好，成交。”胖子拉著我，拍著我的肩膀說：“華子，咱們這就動身，帶著舒洪。”

    王六突然笑了起來，他對我們說道：“胖子，我知道你想什麼，出了這個門，你想立刻腳底抹油開溜對吧。我提醒你一句，你逃到哪裏，我發誓追你到哪裏，不死不休。不過，如果你肯兌現諾言，我可以安排人安排車，給你提供線索，讓你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兇手的蛛絲馬跡。”

    胖子嘿嘿一笑，撓著頭說：“怎麼能逃跑呢。我胖子也是說到做到的漢子，絕對不幹那種腳底下抹油的事。”

    王六和我們說完，又給底下人交代句，坐著他的電動智慧輪椅離開了。

    留下來的是兩個年輕人，前幾年在中東做過僱傭兵，現在在王六手下混事。

    僱傭兵阿亮說話做事幹脆利索。他走到我們跟前，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說：“死者旁邊都有一個神教符號。這種符號在玉城只有一個地方生產。這個地方我們已經摸清楚了，現在就帶你去。”

    我問：“什麼地方？”

    僱傭兵阿勇說：“在玉城西，那是老城區，加工廠在一個國營老廠裡。我們已經派人過去了。”

    我一臉懵，問道：“你們情況都摸那麼清楚了，幹嘛不自己找，找我們做什麼。”

    阿亮說道：“玉城道上流傳，你們徒步經歷死亡戈壁，耐力和運氣爆棚。幾十年來，徒步穿越死亡戈壁的，不超過十個人。而你們穿越時，還裝備齊全，簡直神了。”

    對於我們來說，雖然經歷九死一生，但在他們眼中，卻也是奇蹟般的存在。

    阿亮開了一輛黑色的商務，阿勇做副駕駛，我胖子和舒洪坐在後麵。

    商務車在市區穿行，我透過車窗玻璃，朝外偷瞄幾眼，感覺玉城市雖不繁華，但玉器古玩市場卻很發達，沿街有幾個大型的專業批發市場，路邊三三兩兩都是擺攤的小販。

    汽車穿過鬧市，在背街裡七拐八繞，很快便遠離市區，駛入一片低矮的棚戶區。

    棚戶區的巷子很窄，到處都是違章建築，商務車沒走多遠，不得不停下來。

    阿亮說道：“咱們步行吧。這裏的巷子實在太窄了，商務車過不去。”

    胖子說：“又沒拿行李，就當散步了。下車走著去。”

    說完，胖子率先下車，我和舒洪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