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搖光回來了，卻也成了即將走入墳墓的新人。

    慣常好用的大腦在這一刻陷入混沌之中，他咬牙：“不能死，你不能死！”

    他活夠了，他可以死，搖光不行。

    她才被創造出多久？她纔看過多少有趣的事情？

    她那樣一個熱愛玩鬧的人，怎麼可以死在這個讓他噁心的地方呢？

    從未對外界感到好奇的人，在這一刻竟想著這些無足輕重的事情。

    可是，他甚至連控制那東西停下的方法都沒有。

    實驗室所有網路已經切斷，他再沒有機會將搖光放出去。

    搖光沒好氣的瞥了一眼戚凜：“閉嘴吧你，我過來就沒想過活著出去！”

    這一次，要不徹底離開這裏，要不讓他們兩個全都完蛋。

    一個回現實世界做植物人，一個做活寡婦。

    挺好。

    好個屁！

    想了又想，搖光還是忍不住給了戚凜一腳。

    這個活祖宗！

    兩人旁若無人一般的打情罵俏，在這氣氛緊張的實驗室中格格不入。

    僱傭兵們開始轟擊那脆弱的護盾，卻依舊不能將它奈何。

    而始作俑者的戚山雁，此刻卻是突然笑出聲來，連臉上的猙獰都少了許多。

    “戚凜，你居然也會這樣！”

    這一刻，戚凜臉上的恐懼對她來說新鮮又可笑。

    原來那樣一個毫無感情的怪物，也會因為一件事而露出慌張。

    甚至於，戚山雁能明白戚凜為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愛上了他的造物，在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時候愛上了她。

    寧願自己死在這不見光的大廈中，也不想讓她有半分的損失，甚至提前將她送出了這處深淵。

    可偏偏，那個蠢貨居然又回來了，也讓她有幸看到了戚凜方寸大亂的模樣。

    在死之前能看到這一幕，對於戚山雁來說不可謂不是安慰。

    她甚至在轟鳴的聲音中好整以暇的打趣戚凜：“愛上她了嗎？知道自己要害死心愛之人，感受到恐懼了嗎？”

    “戚凜，”她的聲音如同詛咒一般：“你從出現的那一刻就是個不祥的怪物，你親手殺死了製造你的母親，也將親手殺死你製造的愛人。”

    “你這樣的怪物，註定一生孑然，永遠得不到任何的正眼和愛。”

    戚山雁從前都不知，她竟如此的瞭解戚凜：“你的造物，只是一個程式，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你按照自己的喜好創造出來的。”

    “你猜，她的回來是屬於她的本能，還是你下意識在她的程式中寫了什麼。”

    這句話，猶如重重一擊錘在了戚凜的頭上。

    他怔怔的看著啞光，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

    這個歸來的搖光，究竟是自主歸來，還是他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了她？

    她的智慧，是自己的想象，還是無數次修改後的“合心意”？

    這樣被創造出來的他，終究也要創造另一個他來慰藉自己嗎？

    搖光感受到一抹蒼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幾乎不用思考就知道戚凜這傢伙鑽了牛角尖。

    可現在，她沒時間和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