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看著周遭如齏粉般嫋娜四散的金光，李源的眼神頓時變得空洞黯淡，他閉上雙眼，不忍心去看。

    然而那淡淡的金光彷彿有著靈智一般，此刻將要離開它所熟知的地方，就像是一個嬰兒似的發出嗚咽的啜泣聲，接著，啜泣聲漸漸地化作痛苦的悲啼。

    李源沒有睜眼，當耳邊響起這嗚咽聲時，眼簾似是更加沉重了。

    少時，金光散盡，太玄聖龍體肉身不復存在。

    “噗嗤！”

    血箭吐出，李源的氣息頓時萎頓了許多，面色白得如寒冰般透徹，整個人也好似瞬間蒼老了幾分。

    此刻失去了太玄聖龍體的他雖然覺得體內氣息有些虛浮，但自那穹頂所凌空掠來的冰刃失去了原本對他的傷害，滂沱大雨垂落在他的身上，他忽然覺得，身上那股劇痛不僅僅消失了，反而一股熾熱的奇癢在他的周身開始蔓延。

    他渾身上下像是沐浴在熾熱的火焰中。

    “咻！”

    李源不敢有絲毫猶豫，腳掌猛地踏出，朝著前方瘋狂地奔掠出去，這山道既然有盡頭，那麼他便勢在必行，他已經失去了太玄聖龍體，那麼這試煉山道，他就決不能失敗。

    李源修長的身影宛似光影般飛馳，矯若遊龍，快若驚鴻。

    空間都彷彿是被撕裂了一般。

    “嘶！”

    暴射出去的李源緊咬著牙，狠狠地倒吸一口涼氣，周身熾熱無比，又奇癢難耐，像是有著千萬蟲蟻瘋狂噬咬一般，腦子茫茫然一片真空。

    “該死，早該知道這試煉不會那麼簡單！”

    “竟然還有後手？”

    李源咬牙切齒，渾身上下通紅無比，整個人就像是以岩漿塑成的一般，身上的衣衫都是隱隱有著焦黑之色，少時，衣袂化作無數漆黑的蝴蝶隨著迎面呼嘯而來的獵獵勁風飄散開來。

    李源的喉嚨因為熾熱而變得乾裂，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聲，然而這咆哮聲卻並非是聲帶發出來的，倒像是喉頭的空氣將字音一個個擠出來的一般，沙啞淒涼。

    饒是如此，李源狂奔而出的速度依舊是沒有弱下半分，暗自咬著牙，不到盡頭，他是不會停下的。

    他的眼睛變得赤紅，散發著灼熱的光亮，渾身上下無處不是像火燒一般，滂沱的大雨落在他的身上，伴隨著噝噝的聲響，瞬間便是化作了雪白的煙霧盪漾開來，氤氳在李源周身。

    李源的喉嚨此刻因為乾裂而說不出話來，猙獰扭曲的面孔瘋狂地釋放著他壓在喉嚨的怒吼，一種無可言語的疼痛感從他身上每個縫隙裡噴薄出來。

    這一幕，只是遠遠看著都讓人心膽皆喪。

    稍頃，李源渾身上下已是被千萬蟲蟻噬咬得體無完膚，他熾熱的目光變得黯淡，腦袋昏沉無比，幾乎已經失去了對週遭事物的判斷力，唯有深切的恐懼和痛苦佔據著他的全身。

    李源不想死，他也不能死，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他怎麼能夠死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想到此處，李源黯淡的雙目漸漸地明亮起來。

    他拼盡最後一絲氣力朝著前方奔突過去，就在他渾身上下被烈火吞噬的一瞬，他終於還是倒了下來。

    但在他倒下的地方，依舊沒有盡頭的標識。

    闔上眼簾前得那一瞬，李源身體裡僅存不多的水分化作兩行清淚滴落下來。

    他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嗎？

    思潮滾滾，最終，李源沉沉睡去。

    ……

    良久後，李源渾身上下所附著的烈火竟是漸漸地化作赤紅色的血液，沐浴著他，赤紅無比的血漿自他周身每個縫隙悄然沁入。

    與此同時，在李源的指尖下，一道醒目的白線悄然出現。

    其實這山道是有盡頭的，然而這盡頭對於不同的人是不固定的，李源所到達的地方，顯然便是他最終的極限。

    在李源昏沉睡去之時，穹頂之上那蒼老沙啞的聲音忽然再度傳來：“試煉盡頭，血浴重生。”

    伴隨著這道話音的落下，風止，雨停，雷藏，電隱，火息，蟲消，而已落下的雨點瞬間懸滯半空，像是時間靜止一般，一切都定格在這微乎一瞬。

    緊接著，一陣玄奧的氣息飛舞盤旋而來，風聲微響，懸滯空中的雨水頓時開始匯聚起來，如同一個巨大的旋渦。

    而就在其緩慢旋轉之時，透明的雨滴開始變得鮮紅，醒目。

    最終真正地化作血水。

    血水匯成，沐浴著李源，像是靈泉一樣溫養著他全身的經絡骨骼，李源殘破的身軀和震顫的臟腑開始漸漸恢復。

    血氣滲透入體，少時，這赤紅色的血水慢慢黯淡下來。

    約略過去了十多日的時間，血水的顏色完全失卻，只剩下了透明的液體，不知是白血還是雨水。

    又是十多日的時間過去，李源的指尖忽然輕微一動。

    睜開沉重的眼皮，白濛濛的光線刺得眼睛發痛，朦朧之間李源望見自己手掌下的那條醒目的白線，雙目霍然煥發出光亮來。

    這是終點？

    可他記得，當他倒下的時候身邊分明沒有這條白線纔是。

    然後他才知曉，真正的盡頭便是你的極限。

    他李源，真的做到了。

    李源心想：“我既然完成了試煉，那麼太玄聖龍體肉身是不是也回來了？”

    心念一動，李源興奮地舔了舔嘴唇，漆黑的瞳孔在此刻陡然煥發出了期待的光，雙拳緊緊攥住，渾身肌肉猛地抽緊，下一瞬，感受到肉身之間所蘊藉著的充沛力量，他的眼睛中所閃爍的光更亮了幾分。

    太玄聖龍體，真的又回來了。

    不僅如此，他的肉身也因為血浴而強悍了不少。

    李源伸出指尖，重新迴歸的龍紋化作嫋嫋金光在其指尖輕微閃爍，發出孩童般的嬉笑語聲。

    李源的唇角浮起笑容，接著壓下心中的興奮進行調息，但心中的愉悅卻彷彿抑制不住地從周身上下各處縫隙冒出。

    良久。

    夕陽遲暮，垂垂西墜。

    微黧的暮色給盤膝而坐的李源蒙上了一層黃金般的色澤。

    李源緩緩睜開眼眸，身體的氣息到達了一種飽和的狀態，比起先前自然是更精進了不少。

    他忽然抬首望向前方的山道，在那裏，還是沒有盡頭的樣子。

    有了前兩次的經歷，這次他沒有猶豫便邁步而出。

    當腳掌結結實實地落在滿是塵跡的山道上時，李源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顫，目光警惕地四下游移。

    四下靜默，寂寂無聲。

    李源連續朝前走了幾步，依舊如此。

    雖然周遭什麼動靜都沒有，但的李源的心反而更是懸滯半空，渾身一絲絲的肌肉都在抽緊，血液也彷彿凝固了起來，不敢有絲毫鬆懈。

    李源喃喃道：“百花算是一關，廢身也算是一關，難道這試煉山道就只有這兩重關卡？”

    李源一邊思索一邊朝前走去，雖然周遭什麼動靜都沒有，但他的心反而更是懸在空中，渾身血液似是凝固一般，不敢有絲毫鬆懈。

    少時，這山道，李源已經走了約略千步有餘。

    李源愕然道：“莫非真的只有這兩重關卡？”

    語聲未了，李源的神色瞬間遲滯下來，此刻的他剛剛經歷一個山道口的拐角，而緊接著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浩大的岩石廣場，同之前狹窄的山道完全不一樣，彷彿就像是極端的兩個世界一般。

    極目遠眺，岩石廣場雖是浩瀚無比，但同樣卻是極為簡陋，它僅僅是以一塊巨大的岩石鋪就而成，不過岩石表面倒並非是深溝淺壑叢生，反而均勻光滑，想來應該是歷經風霜雨雪才形成的這般震撼的場面。

    李源朝前走去，忽然前方虛空之中有著一面水紅色的渦旋門憑空出現。

    李源頓住，只見在那水紅色的渦旋門之上有著幾道顏色不同的選項，從上到下分別為：紫金級別，白金級別，黃金級別。

    自然，這三道選項所對應的戰鬥境界各不相同，但每一級別所對應的境界，它並未表明，這反而讓李源很難選擇了，若是知曉對方實力境界的話，他想來不會過多猶豫，但眼下並未標明，心裏這種對於未知的恐懼，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李源木立當場，愣神許久之後方纔咬了咬牙，狠下心來。

    他選擇了紫金級別。

    既然是考驗他對於未知的恐懼，那麼李源自然不能輸給這考驗，既然是試煉，那麼試煉所設定的總歸是有機會透過的。

    “嗡嗡！”

    李源確認之後，那面水紅色的渦旋們頓時變成了紫金色澤，間中所散發的光芒極為璀璨，明晃晃地耀人雙目。

    李源不再猶豫，在這紫金色澤的光芒之中踏入了那扇渦旋門。

    “轟隆隆——”

    這片天地似是察覺到了李源的存在，轟然色變。

    伴隨著叮叮咣咣的聲響，周遭那些碎石瘋狂地匯聚在一起，瞬息之間竟是形成了一尊龐大的石人，在石人的面龐上，空洞的雙目散發著青朦朦的光線，仿若幽潭一般深不可測，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散發著強悍的威壓。

    李源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驚詫道：“這……這是上位靈墟境的氣息？！”

    李源牙齒咬得吱吱作響，縱然他知曉這試煉山道好似毒蛇一般危機重重，但他竟是沒有想到竟會這麼變態。

    紫金級別的直接便是對戰上位靈墟境強者？！

    證道證道，難道要朝死裡面證道嗎？

    李源氣得鼻子都快歪了，雙目暴露兇獰的赤光。

    既來之則安之。

    李源朝著那尊龐大的石人玩笑道：“喂，大傢伙，能不能下手輕點？”

    語聲雖然滿含笑意，但實則冷漠而倨傲，面對上位靈墟境的強者，李源沒有絲毫畏懼。

    石人雙目中那青朦朦的光線微微閃動，問道：“你為何要選我？”

    李源歪歪頭，道：“我若是有機會的話，我想重新選。”

    石人淡淡道：“那你回去吧！”

    聞言，李源不禁木立當地，道：“這麼好說話？”

    那身披紫金戰袍的龐大石人沒有說話，青朦朦的空洞眸子盯著李源，輕輕點頭。

    顯然是可以任由他離開。

    李源一時間沉默了，他看得出來眼前這石人並未開玩笑，他若是想要離開，自然可以離開。

    李源笑道：“那我走了，多謝。”

    語聲剛落，李源轉身離開，顯得極為乾脆利落。

    龐大石人佇立在原地，深邃的眸子默默地凝注著李源的背影，神色不動，這麼多年來，它見過了太多這樣的人，他們總是自命不凡，然而當看到它時，卻都是後悔了，並且，很有自知之明地退了回去。

    對此，石人已經屢見不鮮了。

    而在他看來，李源自然也屬於這種人。

    轉眼間，李源已經走到了那泛着紫金色澤的水紅色渦旋門的面前，腳步剛要邁出的那一瞬，龐大石人的青色眼眸之中便是瞬間有著一道黯然之色閃過。

    又是一個膽小的廢物。

    石人轉身離開。

    “等一下！”

    一道清朗的聲音響徹而出，石人擰轉過去的魁偉身子僵硬在原地。

    它回首望去，只見李源的腳步在剛要觸及到那渦旋門之時，腳掌遽然之間懸滯在了半空中。

    石人冷冷地道：“你還不離開？”

    語聲中，它那蘊藉著青光的空洞眼瞳之中閃過一抹不悅的神色。

    李源笑嘻嘻地收回了腳，盯著它笑道：“我忽然不想走了，就咱倆打吧。”

    石人眼眸微眯，泛着冷光：“你不怕死嗎？”

    李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盯著石人嬉笑道：“無所謂，我看開了。想來你一個人呆在這鬼地方也很寂寞吧？有時候遇到其他修行者時還好心提醒人家退回去重新選擇，我雖然實力不怎麼強，但你若是下手輕一點的話，我不介意幫你解解悶。”

    石人淡淡道：“要知道，你若是敗了，這試煉山道，你就過不去了，同時，證道一途便斷送在這裏。”

    李源以手加額，苦笑道：“這我自然知道，但我不想否定我自己的選擇，若是我現在離開的話，心裏會不舒服。”

    語聲微頓，李源略一沉吟，又道：“更何況，在我看來，證道一途絕無錯誤的選擇，只有放棄選擇。”

    石人又問道：“所以說你決定了？”

    李源聲色皆變，冷冷地道：“石頭怪，你廢話怎麼這麼多？要是不打就讓我走，行嗎？”

    石人怒喝一聲：“想得美！”

    話聲剛落，石人魁偉的身軀便是朝前暴射而出，風聲呼呼直響，好似鬼魅般出現在了李源的身側，龐大的岩石拳頭如雨點般砸落而下，浩瀚的拳芒像是化作了光幕，風雨不透。

    李源修長的身軀直接朝著後方倒下，腳下靈力漣漣而出，八紋遊身步運轉，堪堪躲過幾道拳光，然而那宛若風雨一般的拳勢卻是好似抽絲一般，連綿不絕。

    “聖龍之拳！”

    李源不敢有絲毫猶豫，堅實厚重的胸膛頓時有著金光閃耀，胸腔之中好似有著陣陣龍吟響徹而出，他五指猛地伸出，緊緊攥拳，指節都是因為大力而發了白。

    他一拳轟出，緊接著凝重的目光卻是遽然一凝，那邊，石人龐大的身影不知何時早已消失不見。

    李源眉頭深鎖，見鬼般的目光僵硬住了。

    李源啐了一口，遲滯的目光瞬間泛起了紅光，雖然他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但眼下顯然來不及了。

    “嘭！”

    還未待李源反應過來，甚至身子都沒有轉過之時，那石人雨點般的拳勢便是降臨在了李源的後背上，冷厲鋒銳的拳芒撕裂了他的衣衫，打在肉身上。

    風聲呼呼直響，李源碎裂的衣衫好似蝴蝶般飄散開來，與此同時所伴隨著的，還有著淋漓橫飛的血肉。

    “嘶——”

    李源來不及叫痛，腳下靈力瘋狂涌出，修長的身影早已經是朝前掠出了數百步有餘，目光警惕地盯著後方的石人。

    “呼！”

    李源鼻息沉沉，撥出的空氣似是都是帶著幾分血氣，此刻他的胸膛已經是因為後背所受到的重拳而翻江倒海。

    “轟隆隆！”

    “殺！”

    石人怒吼道，語聲之中充斥著冰冷的殺意，而後，它魁偉的身軀扶搖直上，緊接著揮舞著那雙岩石般的拳頭，無盡尖銳的拳芒從天而降，宛若岩石光幕，朝著李源砸去。

    與此同時，其身形也是鬼魅般地俯衝而下。

    就在這一瞬，李源氣府中太上明清珠動了幾動，那雙幽黑深邃的眼瞳更是明銳了許多，仔細凝注著那石人掠下的鬼魅身形。

    拳芒越來越近。

    電光火石之間，李源幽黑的眸子忽然明亮起來，間中，一道精芒瘋狂掠過。

    “轟隆隆！”

    一股無比浩瀚兇暴的氣息從李源的身上爆發而出，與此同時，身後五道斑燦的光芒陡然綻放，在他腳下，盛開著一朵泛着銀光色澤的蓮花。

    只一瞬，李源周身氣息便是攀升到了極致，浩瀚氣府之中的靈氣傾瀉無餘。在他天靈蓋上空，出現了一尊無比恐怖的聖樹虛影，間中流動著駭目的四色光澤。

    “咻！”

    李源朝前掠出，周身被斑燦的光芒所匯聚，在他的右拳中，此刻隱隱地有著風雷匯聚而成，同時，身後一股幽黑的浪潮開始緩緩蔓延。

    一時間，整片天地都是黯淡了幾分，還未入夜，此刻卻是顯得極為陰森恐怖，讓人不寒而慄。

    “嘩啦啦！”

    李源的身後，那幽黑色的海潮忽然閃爍出無比駭人的漆黑色的光芒，海潮瘋狂翻滾，間中似是有著一尊魔王重獲新生一般，李源大手一揮，那海潮便是朝著虛空之中的石人瘋狂地淹沒過去。

    “神魔聖龍之拳！”

    李源怒喝一聲，語聲未落，一拳便是猛地朝前轟出，拳芒浩瀚無盡，形成了一道光幕，間中還附著勁風雷霆，顯然是那風雷印的作用。

    “聖樹墜！”

    李源身形閃動，鬼魅般出現在了上空那棵巨大的聖樹之上，五指伸出，掌心之間有著斑燦的四色彩光流動，最後狠狠地印在了那聖樹之上，聖樹頓時朝著下方墜落而去，撕裂空間，掀起了重重勁風，呼呼直響。

    “佛蓮生！”

    李源縱身躍下，朝著那石人暴射過去，腳下八紋遊身步催動到了極致，同時蠻魆劍悄然出現，手中長劍揮灑，周身瞬間便是有著青色光芒閃爍，最終劍光化作六道光影，朝著前方射出，正是六玄神劍。

    而就在這一瞬，李源箭矢般的身形所掠過的虛空中，有著雪白的蓮花瘋狂綻放，間中籠罩著浩瀚的靈氣，佈滿了這片空間。

    “龍嘯九天！”

    劍光席捲而出，蠻魆劍收起，李源雙拳揮灑著極為可怕的寒光，於石人的身側便是展開了同歸於盡般的搏殺。

    一時間，天地昏暗。

    石人突然間瘋狂大笑。

    “你這小子還真是讓我一次又一次地意外呢！”

    “有趣！有趣！”

    石人清朗的笑聲歷久不絕，響徹在李源的耳邊。

    李源的唇角漠然地勾起了一抹森冷的弧度，黑白分明的眼瞳之中此刻泛着淡淡的紅光，那瘋狂匯聚而來的靈力在他的雙拳之中交織而成可怕的光球，隨後雨點般地朝著石人轟殺過去，一個一個的拳印好似風暴一般飛速席捲。

    “咚！”

    石人山嶽般沉重的腳步在虛空之中跨出一步，魁偉的身軀昂然挺立，青朦朦的目光之中竟是有著一抹欣賞之意閃過。

    這時，石人忽然散去了周身靈力，岩石嘴角泛起笑意。

    他是要以肉身抵禦李源的攻勢。

    “嗯？”

    李源眼眸微眯，有些難以置信地凝注面前的這尊石人。

    他來不及多想，此刻攻勢已成，自然不可能收手。

    “轟隆隆！”

    天地震顫。

    風雷印所匯聚的雷霆閃電配合海皇心所匯聚的幽黑海潮席捲而出，穹頂之上，龐大的一尊聖樹砸下，周遭空間，夾裹著浩瀚靈氣的蓮花瘋狂綻放，形成了一片蓮花花海，六玄神劍劍光凌空斬下，神魔聖龍之拳也是遽然降臨，同時，李源雙拳之間揮灑的龍嘯九天拳芒依舊不停地轟出。

    這等威勢，天地為之而失色。

    而那尊石人，卻好似山嶽一般懸滯在虛空之中，巋然不動。

    它唇角浮著笑容，靜靜等候著李源的攻勢降臨，那雙青朦朦的眼眸之中沒有絲毫驚懼和淒厲，有的竟是希冀和期待。

    它倒是想要看看，李源這費盡心機所發動的攻勢，最終會對他造成何等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