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開玩笑罷了，不必在意。”

    周嘉玉轉頭，十分好心的替江挽雲收拾桌上的筆墨紙硯。

    “王爺先走吧，我自己收拾便可。”

    周嘉玉有些訝然於江挽雲的突然冷漠，卻還是等她收拾好交給內侍，才同她一起出宮。

    江挽雲腳步快的彷彿要跑起來，喜合宮門口遇到周嘉頃挑釁也當做沒看見迅速過去了。

    周嘉玉腿長，很輕鬆的便跟上她的腳步，她卻又忽然慢下來，落在他身後。

    周嘉玉轉身疑惑的看著她。

    “你這是何意？”

    “意思不夠清楚嗎，不想同你一起走。”

    看她好似有氣的樣子，周嘉玉不由問。

    “不知可是本王又在哪裏不小心得罪了你？”所謂女人心海底針，這話當真是說到點子上了。

    “王爺沒有哪裏得罪我。”江挽雲也不扭捏，直言道，“好歹你我也是曾有過一段姻親，既然和離了，就理應保持陌生關係，最好在大街上見到也裝作不認識，對你我都好。”

    江挽雲說完，轉身快步離開，留周嘉玉一人疑惑。

    皇上的撫旨下發之後不久，段家就明確表示身為大蕭百姓必定為國獻身，當即便捐贈白銀三百萬兩糧食三十萬石用在與大和的戰爭之中。

    沒過幾日，前線便傳來訊息，三十萬石糧食已作為軍餉送到了魯地，極大鼓舞了將士們計程車氣。

    段家這次可謂是出了血本，付出瞭如此多隻為保住段家的命脈，可見段方為再硬氣也硬不過皇權。

    前線吃緊，倭人如同狗皮膏藥一般，一打就跑不打時便來騷擾，鐵了心是要同大蕭一直耗下去，三十萬石糧食送到前線，也能讓將士們安心。

    然內憂外患，朝中雖下令驅逐境內倭寇，然倭寇狡猾，其中還夾雜著大數賣國求榮的本土漁民百姓，要分辨起來便更加難，尤其浙蘇一帶上書倭寇海盜興起，常侵擾沿海，百姓苦不堪言，官府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要亂時一切就都亂起來了。

    眼下沿海之亂還牽連不到上京，上京仍舊是處於一片安寧祥和之中。

    李書宛十分信守承諾，說解了封禁便來拜師，這日一早便帶著府中管家來了御和堂。

    “師父贖罪，徒兒來遲了，這是拜師禮一千兩，請您收下。”

    李書宛進門便撲通一下跪在了江挽雲面前，跪的她措手不及。

    “李小姐，這使不得。”

    “怎麼使不得？我爹都同意了，願意讓我拜您為師，這一千兩拜師禮就是他給我的。師父，徒兒會好好孝敬您的，求您收了徒兒吧。”

    李書宛跪在地上，拉著江挽雲的衣角撒嬌，嘴噘著，軟軟萌萌的小姑娘最是可愛，江挽雲有些心軟，抬頭看向李府跟來的管家。

    拜師自然是要先得到父母認可。

    “郡主放心，這一千兩的確是老爺撥的。老爺的原話是這丫頭平日裏閒著也只會搗亂，不如跟著郡主學些有用的，大好年華也不算荒廢了。”

    料想是李文魁被女兒煩得緊了，不得不鬆口讓人將她送來了。

    “好吧。”江挽雲低頭看向李書宛，“你先起來，我可以給你一個拜我為師的機會，但要提前看你是否能堅持的下去。這樣，你先在御和堂幫手一個月，這一個月你若是表現得好我便收下你。”

    “當真？”李書宛喜出望外，“師父願意給書宛機會就好，書宛一定好好表現，必不辜負師父！”

    醫館裏有了李書宛這個小皮猴子，也帶來了不少生氣，江挽雲未必日日都在醫館，便讓醫館中的大夫先帶著她認認藥材看看醫書，想著這大小姐未必有耐心看完枯燥的醫書藥理，興許過不了幾日便覺無趣回家了。

    朝中最近不安定，周嘉玉負責北疆諸事，北疆地方都護府察覺近日北面部族蠢蠢欲動，不僅在召集兵馬，而且有大範圍擴充軍事力量的打算。

    發現不對勁之後，都護府迅速報上朝廷，希望朝廷能夠予以重視，然被上峰忽略，這個訊息便一直被積壓，沒有傳到上京。

    直到朝中得了稟報，周嘉刑在北疆修葺長城之時，因身嬌體貴禁受不住嚴寒和整日艱苦勞作，患了肺癆，於十日前診治無效撒手人寰。

    皇上看到摺子時，愣了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隨後便匆匆下朝，百官紛紛離開大殿。

    “皇上終究還是疼愛這個兒子，憂思過度只怕於龍體無益。”

    “是啊，天底下做父親的哪有不心疼兒子的。”

    群臣在討論聲中漸行漸遠，周嘉玉和李文魁漸漸落在後面。

    “李將軍，你如何看此事？”

    “周嘉刑為人狡詐，未必當真死於肺癆。”李文魁壓低聲音道，“王爺放心，本官即日便派人去北疆查探，一有訊息馬上告知王爺。”

    “有勞李將軍。”

    回到王府，周嘉玉心中始終不安，便叫來雲墨、

    “派幾個信得過的北境探子，讓他們去北疆各部族細細調檢視是否有異常之處，一有訊息馬上快馬回京來報本王。”

    次日，江挽雲在醫館坐診，大清早的醫館內還沒有幾個人，藥童在整理藥材，江挽雲看了幾個病人，李書宛便揹着自己的小挎包走進了醫館。

    “師父你今日竟有空坐診啦，有什麼用得上徒兒的儘管說！”

    “書宛，你來醫館也有三四日了，可有學到什麼？”

    “徒兒現如今能認得好些藥材了，天南星、蒼朮、白朮、藿香、阿膠、防風、荊芥……”

    “醫書呢？可看得懂？”

    “不太懂……徒兒常問問題，葉大夫都被徒兒問煩了，見到徒兒就躲著走。”

    江挽雲失笑：“今日我在醫館，有問題大可以問我。”

    “是，師父。”

    過了半晌，江挽雲算是明白為什麼葉大夫會嫌煩，這丫頭當真是事無鉅細，精細到一個字都要弄明白的程度。

    其實有些概念，真深究起來她也解釋不清楚裡面的道理，只能讓她多聽多看，看過的病人多了，自然融會貫通，便能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