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內，陳文鶴已是滿身潦倒的被關押在陰冷的牢房裏，經過一日的摧殘，陳文鶴瑟瑟發抖的裹著被子縮在床鋪上，大牢外門被開啟，陸少意從門外進來，走到牢房門口。

    “陳文鶴。”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陳文鶴緩緩抬起頭。

    “陸少意，本官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拜你所賜，你竟還敢來我跟前，我發誓此生若有機會活著出去，絕不會放過你。”

    “陳文鶴，你現下應該做的是將一切真相都告訴本官，坦白從寬，或許你還有機會活著離開這裏。”陸少意神色冰冷的站在牢房外，他面容冷峻，神色凜冽，審判的目光落在陳文鶴身上。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至多不過是貪汙了些錢財，至於楊開呈一案，你根本沒有證據，此事我是斷不會承認的。”

    “楊開呈一案你承不承認無關緊要，我只想知道當年科舉舞弊案與你是否有關係，另收賄賣官一事你背後是否有更大的推手，這兩案之間乃至楊開呈案之間是否有關聯。”陸少意道，“這三個問題只要你回答，我便可請求皇上留你一命。”

    “陸大人在說什麼？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懂？賣官收賄我承認，旁的可與我半分干係都沒有，若大人沒有證據，還是不要胡亂潑髒水為好，免得有朝一日大人也被人在御前參一本。”

    冥頑不靈。

    “陳文鶴，本官奉勸你最好想清楚。”

    陸少意不再耽擱時間，轉身出了牢房。

    “看好陳文鶴，任何人不得進入探視。”

    目送陸少意離開牢房，陳文鶴的肩膀也鬆了下來。

    用晚飯的時辰，衙門上的人來牢房送飯，遞給陳文鶴一碗青菜飯和兩塊紅燒肉。

    陳文鶴接過飯，頗有些感慨。

    進這裏之前，他還從未吃過如此寒酸的晚飯。

    “陳大人。”

    牢房外的獄差突然開口，“上頭有人讓小的告訴你，若不想妻女遭災，橫屍野外，便畏罪自盡吧。”

    陳文鶴驚詫恐懼轉過頭看著獄差。

    “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嗎？”

    他的聲音幾近顫抖。

    “大人既知道，便更知耽誤不得，望上頭再聽到您訊息時，會是你的死訊。”

    “好，勞請你回去稟報，陳某按太子說的做，請太子務必放過陳某妻女全家。”

    陳文鶴轉頭看向牆裏，眼淚滑下眼角。

    獄差傳到話，快速離開了大牢。

    次日一早，剛下早朝，太子出了承天門，馬車旁邊，侍衛壓低聲音稟報。

    “殿下，陳文鶴懸樑自盡了。”

    “嗯。”周嘉刑應聲，抬腳上馬車。

    “宮裏線人傳出訊息，陳文鶴同其侄子陳澤的往來書信在陳府書房被發現，也是因此曝露了陳文鶴的罪行。”

    “陳文鶴這個老狐狸，必定不會將這種證據留在身邊。”這東西只怕是他那個不爭氣的侄子陳澤弄出來的，只是不知是誰想的這個法子，輕而易舉便掘了他身邊這個心腹，“傳旨押送陳澤的隊伍還沒回來，乾脆別讓他們活著回來，本宮要單獨見陳澤。”

    “是。”

    下了早朝，底下人便將陳文鶴自盡的訊息報告了周嘉玉。

    “這倒令人不意外。”

    陳文鶴剛進兵部時便投入了太子門下，多年來替他辦了多少事，掌握了他多少秘密，一棵樹爛了根若不及時連根拔起，豈非要牽連整片樹林。

    他手裏有許多證據慢慢耗光太子的蓄力，只是不知太子撐不撐得住了。

    陳文鶴畏罪自盡，放眼至滿朝文武，便是個傻子也不會信，然人已死，想要深查更是難上加難了。

    陸少意殫心竭慮調查了幾日，這日傍晚，他又急匆匆的進宮。

    皇上現下看著陸少意，只覺得看到了瘟神。

    “皇上，臣有新發現。”陸少意滿面嚴肅，“自從得知科舉舞弊案可能會有內情之後，臣便派人去了認罪舉子家鄉多方查探，發現這些舉子認罪自盡之後，其親眷沒過多時也都暴斃身亡，若是一家兩家如此可以說是巧合，可全都如此，便蹊蹺了，臣懷疑是有人為掩蓋真相殺人滅口，請皇上提審當年與此案有關之人細細查問，或許能有所發現。”

    “便按照愛卿所言，此案必定要查清楚。”

    事關科舉，皇上亦無法輕視。

    此案既然開始查，便要徹查，朝中決不允許姑息養奸。

    初六這日，是周嘉允砂楚的大婚之日。

    砂楚在京中沒有幾個閨中密友，江挽雲便擔任了送親的職責。

    原本送親要有家中兄長送到婆家，然為表示周嘉允對婚事的重視，便由他親自迎親，江挽雲只負責將新娘子送到門口，跟著她看著她大婚便好。

    算是擔任了伴娘的職責。

    天還未亮，嬤嬤便將砂楚叫了起來，行諸多禮數，為求姻緣美滿，隨後則是沐浴梳妝更衣，嬤嬤為砂楚梳髮，一梳梳到底，有種種講究，折騰到天亮，將厚重的鳳冠戴到了她的頭頂。

    華麗的嫁衣大衫披在身上，裙襬上都是金絲線縫製的鳳凰于飛，砂楚抿了抿嘴唇上的胭脂，看著銅鏡裡明眸皓齒的自己，幸福的笑了。

    可惜的是父兄不能前來觀禮。

    江挽雲到時，砂楚已經穿好了婚服。

    “公主，你今日真的好美。”

    江挽雲替她理了理衣襟，“今日便出嫁了，可緊張嗎？”

    “有一些。”

    “今日你兄長不在，便由我替他送你出嫁，成婚後定要夫婦一體，心心相印。”

    又過了陣子，周嘉允前來迎親，門口的男丁裝模作樣的攔了攔，討了彩頭之後便放水把人放了進去。

    江挽雲把卻扇遞給砂楚，卻扇遮面，向來爽朗的砂楚也露出了嬌怯的笑容。

    周嘉允迎了新娘，新娘二老皆不在身邊，二人便朝著婆羅的方向迎了禮，順利將人應上了花轎。

    一路吹吹打打，江挽雲跟著花轎去了穎王府。

    院內，二人拜了天地，禮數成了之後，新娘子便留在了婚房內，新郎官則被帶去前院喝酒應酬。

    江挽雲在前院熱鬧了熱鬧，心中卻是不安。

    今日穎王府人眾多，亂的很，不知小乞丐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