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一路，周嘉玉拉著江挽雲的手，雖偶有不平，江挽雲卻沒有再摔倒了。

    馬車上，江挽雲昏昏欲睡的靠著椅背。

    “王妃，今日新年，向來有迎新年除舊歲一說，過去的所有在昨日已經全部都過去了，今日是初一，一切都重新開始了。”

    過去的恩和怨，對的、錯的，都已停留在過去，他們是否可以一同往前看呢。

    “嗯。”江挽雲迷迷糊糊的應著，並未懂他話裡的深意。

    年初一是他們最困的一日，因回府歇幾個時辰之後，天亮便又要進宮請安拜年，江挽雲格外珍惜這兩個時辰的時間，回煙霞閣便讓雙喜除了她的釵環，替她梳洗寬衣，縮排被窩睡了。

    天剛亮，江挽雲便被雙喜喊起來。

    “王妃醒醒，咱們要洗漱更衣拜年了。”

    江挽雲被拉起來，洗漱更衣，先是給宋氏拜年，緊接著又換宮服乘馬車進宮，給皇上拜年。

    一上午拜完，江挽雲亦是前腳絆後腳。

    好在初一拜完年，接下來三日都沒有其他事，朝中放假三日，這三日靜悄悄的，什麼事也沒發生。

    初四這日早朝，陸少意呈上了一紙賬單，其中記錄的是楊開呈同兵部左侍郎陳文鶴暗中來往收受了賄賂的來往明細，每條每件，都十分詳細，甚至可具體到何日何地何時。

    皇上看著這一紙明細，面色氣的青紫，扶著座椅的手青筋畢露微微顫抖。

    “皇上，這是誣陷！臣冤枉啊！”

    陳文鶴跪地鳴冤，“請皇上為臣做主！”

    “陳文鶴，這賬目如此清晰，是難以作假的，你還有何話可說？”陸少意斥責道，“莫非你陳大人能捫心自問毫無心虛的讓羽林軍搜查陳府嗎？”

    “皇上，臣心可昭日月，求皇上派人搜查陳府已證臣的清白！”

    陳文鶴竟當真問心無愧一般，跪地請求皇上搜查陳府。

    “羽林軍校尉何在？傳朕旨意，陳文鶴暫且扣押，待搜查完陳府之後再做處置。”

    皇上下令，羽林軍校尉便帶人去了陳府，陸少意作為狀告人，便也隨同去調查了。

    下朝後，周嘉玉同周嘉允也先後到了陳府。

    “怕只怕陳文鶴老奸巨猾，必不會在府中留下什麼把柄。”

    周嘉玉朝身後的雲墨遞了個眼色，雲墨明瞭，悄聲離開了陳府門口。

    “陳文鶴如今能做到兵部左侍郎的位置，又有太子撐腰，如今他高升厚祿得來不易，怎會輕易被人抓住把柄。”

    二人討論著，陸少意更是緊皺眉頭，現在陳府的前院，眼瞧著後院被翻了個遍，羽林軍觸動數十人，硬是沒翻出什麼來。

    陳文鶴府中甚至連個貴重的瓷器都沒有，這麼一瞧，不知情的還真以為他是什麼文官清流。

    “校尉！屬下在陳大人的書房角落裏發現了這個東西。”

    羽林軍校尉接過屬下遞過來的一封書信，展開看了眼之後眉頭緊鎖，快步走出去將書信遞給了陸少意。

    “大人請看。”

    陸少意展開書信，眉頭微皺。

    雖不是他想要的東西，卻也足夠讓陳文鶴萬劫不復了。

    剩餘羽林軍並未搜查到其他東西，便都撤了出來。

    “包圍陳府，無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校尉發出命令，眾人便知有要事，陸少意將書信交給周嘉玉周嘉允過目，二人都有些驚訝。

    “陳府內竟能找到陳文鶴收受了賄賂買官賣官的證據？”

    真不知是天意如此還是活該陳文鶴不小心。

    幾人迅速進宮，將書信呈給皇上。

    “皇上，此乃陳文鶴同其侄兒陳澤往來書信，上面詳細記錄了陳澤任職多年來利用職務之便替富戶商賈同陳文鶴牽線買官賣官收受了賄賂，其中還有兵部器械製造引進，陳文鶴都藉機吃了回扣，以致兵械脆薄易折，邊疆將士多因此犧牲。”

    “荒唐！”

    區區一個陳文鶴，竟是大蕭隱藏至深的一個毒瘤！“將陳文鶴帶上來！”

    陳文鶴自信自己沒有把柄被抓住，被帶進朝露殿時心中還有些得意，進朝露殿之後才發覺氣氛沉重，他心中有些忐忑，只得跪下行禮聽候吩咐。

    “皇上，不知臣府中可搜出臣收受楊開呈賄賂的證據了嗎？”

    “收受楊開呈賄賂的證據倒沒有，只是朕不知，陳大人權柄竟大到已能替朕決定地方官員的任免了。”

    皇上一揮手將信件扔在陳文鶴面前，他不敢相信的開啟，神色詫異驚恐。

    “皇上！這定是有人污衊！”

    這些信件他分明都已經焚燬了，怎會出現在此處？！

    “既是污衊，就請陳大人自證清白吧。瞧瞧這信上的字跡可是有旁人能摹的出來的。”

    陳文鶴急忙攤開紙張仔細對照，試圖尋找出來一絲破綻，然而看到最後一個字，他都沒有找出任何破綻。

    怎麼會……

    陳澤！這個畜生！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陳文鶴瀕臨絕望，扔下信俯地磕頭。

    “帶下去，陳文鶴陳澤三日後處斬，親眷發配一千里，終身不得回京不得參加科舉。”

    皇上一句話，就已經給陳文鶴判定了死刑。

    陳文鶴絕望的被帶走，陸少意沉吟片刻，又諫言道。

    “皇上，今日搜查雖未找到陳文鶴勾結楊開呈的證據，但料定此事必定為真，只怕此案牽連頗廣，還請皇上暫且留陳文鶴一命，以便從他口中套出更多證據。”

    “罷了，由你們查吧。”

    皇上輕嘆一口氣，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這麼多年以來，陳文鶴一直都是太子一黨，只怕此案同太子有牽扯。

    但願太子能謹守本分。

    離開朝露殿，眾人皆有些疑惑這些信件的由來。

    他們是萬不相信陳文鶴玩火自焚，只怕是有人故意留在那裏。

    究竟是誰在背後推動這一切呢。

    “穎王殿下，只怕陳文鶴不止陳府這一個庭院，下官身邊無更多幫手，還請殿下派人追查一二，應當會有新發現。”

    “陸大人放心，此事交給本王。”

    雖二人在朝中交集不多，然此時他們都有一個目標。

    那就是查清當年科舉舞弊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