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汐那邊哄住了，還有這些泡水的布料要處理，都是打算做打底的厚實面料，成本不便宜，全部扔掉實在是太可惜。可是不扔掉的話，這樣的布料又該怎麼做衣服呢。

    站在一樓庫房內，時錦動手展開一卷布料，看著那上面留下的黃黑色水紋滿心焦慮，自己動手裁下來幾塊，交給灰鷂。

    “拿去讓廠子裡洗一下試試看。”

    幾個小時後，工廠那邊就打來了電話。

    “時總，簡單的過水消毒根本去不掉，屋頂流下來的水太髒都可以媲美染料了，根本就不是日常能接觸到的程度，不過要是深層去汙，還是大量的話，這成本實在是太高，清潔劑和水費都能超過布料錢。”

    公司已經是入不敷出的狀態，不能再鋌而走險做這種事。賺不賺錢不要緊，再這樣下去，她的本錢都要賠光了。

    “簡單的過水消毒之後，布料的各項指標怎麼樣？”

    “都是在合格範圍內的，不會有問題。樣本資料這就讓人給您送去。”

    既然各項指標都是合格的，也就意味著這些布料完全可以再次利用。

    晚飯時間，時錦抱了一卷布料上樓和容雀，顧澄一邊吃一邊想辦法。

    這個時間其他員工已經下班，三人坐在一起，把裁剪臺當做桌子吃著飯，看著擺在面前的布料發愁。

    “又黃又黑的，這實在是不好挽救，刺繡或者印花遮擋也不現實，畢竟不能每一件都不一樣。”

    容雀實在是沒什麼靈感，低頭吃著自己碗裡的飯菜，顧澄這邊也是沉浸在自責之中，一句話也不敢說。時錦看著面前這毫無規則感的水紋，忽然想到了什麼。

    “或許有辦法了！你們還記得嗎，那堂課齊老師教咱們扎染，用染料和白色布料做出各種圖案來，既然洗不掉，我們就可以把它蓋住！雀兒，我記得當時是你染得最好看，衣角像是有朵花一樣。”

    時錦撞了容雀肩膀，一臉促狹的笑意，容雀被提及黑歷史，也是一臉的無奈。

    “把這件事忘掉吧，那是個意外，只是因為褶皺沒鋪平，染的時候就成那樣了。你們想學我隨時可以隨時演示。就今晚好了，咱們都沒事，把裁剪臺鋪上一層塑膠布，可勁造就行了！”

    “好啊，是個好辦法，我快點吃完飯先收拾裁剪臺。”

    公司二樓，除了辦公區和茶水間，就是設計部的專屬大房間，也是她們仨人的基地，晚飯過後，裁剪臺收拾妥當，三位設計師各自佔據一塊桌面開始了扎染之旅。

    它的操作很簡單，但是想做出好看的樣子卻不容易，需要嘗試各種褶皺，還有顏料顏色的搭配。

    有時候，不設限的自由發揮反而會帶來更好的結果。

    經過幾次嘗試後，三件完好的作品就此誕生。

    “這次沒有失誤，做的很小心，就起名叫風車吧。”

    顧澄這邊看著自己染出來的布料，實在是不堪入目，伸手遮擋開口解釋著。

    “顏料裡好像兌水兌多了，顏色淺而且範圍有點大。”

    時錦拉過顧澄的手，細細打量著她的作品，忍不住開口感嘆。

    “這個漸變色也很好看誒，邊緣圓乎乎的，看起來就很可愛，這個藍色和紫色的結合也很夢幻，就叫幻雲好了！”

    自以為失敗的作品卻意外得到認可，顧澄的臉上也有了笑意，隨後和容雀一起湊到時錦的作品前。

    “你這個怎麼還盤著呢？不開啟嗎？”

    “唉，不敢開啟，萬一沒做好就得難看死，要不然你們倆替我開啟？”

    容雀和顧澄原本就很好奇它開啟後會是什麼樣子，一左一右動作小心的拿起布料掛上杆子，一朵玫瑰花的形象躍然其上。

    墨藍色與留白部分共同組合而成玫瑰花的褶皺和花瓣，少了嬌豔，多了優雅，也正因為不如印花的圖案完美規整，而多了幾分靈性和自然，引得顧澄和容雀驚歎出聲。

    “哇哦，好漂亮的玫瑰花，就放在胸前的位置正合適，不大不小的圖案，也沒有紅色玫瑰那麼張揚，絕了！”

    “我家錦兒就是厲害，能用扎染做玫瑰花，也太厲害了！我覺得接下來可以做一個小一些的放在右邊胸口位置，兩個款式隨意挑選。我已經相好要怎麼打版剪裁了，得趕緊畫下來。錦兒，趁著顏料都是調好的，你教我們也做玫瑰花啊，多幾種顏色也好賣嘛。”

    整整一夜，三個人都沒閒著，先後做出來十幾個樣子的玫瑰花，直到天亮才休息。

    爲了挽救這些布料，第二晚，就是時錦他們帶著設計部其餘五位成員一起做扎染，做出一件樣衣之後，讓顧澄去工廠盯進度。

    忙碌一個月好不容易閒下來，時錦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時家看奶奶。時汐和羅蔓都是要上班的，時錦算好了時間故意在週二過去，家裏正好沒人。

    時奶奶今天精神不錯，正在花園裏修剪著花草，見時錦過來，摘了好幾朵月季花擺進房間裡。

    “今天這雙色月季開的正好，擺在屋裏香的很，快進來吧，奶奶還給你留著豌豆黃和山楂糕呢，知道你喜歡吃，都是今天現做的。”

    豌豆黃她是喜歡的，可是這山楂糕，她好像從來都沒喜歡過吧？紅色和黃色擺在一盤看著漂亮極了，只是，時錦卻根本不想碰那酸到胃難受的山楂糕，全都用叉子推到一邊去。

    奶奶似是注意到了這一點，開口問道。

    “怎麼了，不是喜歡吃嗎？十幾號那天你過來的時候，一個人吃了小半盤。”

    十幾號也就是十幾天前，那個時候，她根本沒回來……可能是奶奶記錯了吧，畢竟是老人家，記性不好也是正常。

    爲了不讓她難過，時錦只好找理由解釋。

    “這兩天胃不舒服，不能吃酸的，等我走的時候拿走好了，帶回去放冰箱裏過兩天吃。”

    “好，這邊剩下的都給你帶著。過來讓奶奶好好看看，這一下又是十幾天沒見，可想的我都夢見你了。”

    時奶奶抱了時錦在懷裏，伸手順著她的長髮，笑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