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在旁，趁熱打鐵跟著說：

    “明府，何員外飢時施粥，平時施藥，多有善名。他那侄女我也曾聽說過，不計辛勞，在鄉中為人施藥治病，也是個善人。不曾想，卻殞命在這賊子手中。還請明府明斷。”

    這縣官捋著鬍子，點點頭：

    “這些事情本官多有耳聞。”

    說完，提起令箭，扔到地上：

    “來人，先打五十大板收監，待本官上奏朝廷，秋後問斬。”

    衙役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肯出頭。這就是一個送命的活。

    縣官急了：

    “拿本官的話當成耳旁風了麼？還不快點？”

    班頭硬著頭皮走上來，對著方白拱了拱手：

    “好漢，得罪了！”

    他身後的衙役才涌上來，要按倒他。

    七八個人沒能動他分毫。他看著縣官，冷冷的問：

    “大人就不問一下原因，就斷定貧道有罪麼？”

    縣官並不畏懼的方白的眼光：

    “鄧大善人的事蹟，本官多有耳聞。本官正要上奏朝廷予以表彰，不想卻發生了這樣慘事！本官自然要主持公道！還愣著幹嘛？動手！”

    衙役已經要使出來吃奶的力氣，還是不能動方白分毫。

    到現在這個時候，縣官終於看出來方白不正常了。他並不畏懼，反而提起官印就要走了下來：

    “妖人！本官不信這一身的正氣壓不住你！”

    說著，提起官印朝方白拍下。

    這個縣官肯定也是看了不少的戲曲雜書，把故事當了真。

    他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那官印也就是一塊銅疙瘩。就算真的給方白來上這麼一下，給他撓癢都算不上。

    方白皺了皺眉頭。他的判斷失誤了，官印中竟然有幾分威勢。在這股威勢的影響下，他體內的靈氣竟然有停滯跡象。他沒敢託大。

    他身邊的鄧員外趁著這個機會，控制著冥氣悄悄往方白襲來。他認為這正是一個偷襲的好時機，就算方白死了，他也可以藉口，縣官的一身正氣正好剋制方白的妖氣。

    “都殺了吧！就這糊塗官，不知道有多少的無辜的人受他冤枉。”

    “還有這師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平日肯定和這個惡人沆瀣一氣，禍害了不少的人家，還留他幹嘛？”

    “這些衙役也是吃軟怕硬的主，就是一群禍害，留他們幹什麼？”

    ……

    那個聲音叨嘮個不停，誘惑著他殺人。

    方白再也壓抑不住自身的怒氣，仰天一笑：

    “妖人是吧？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是妖人！”

    眼看冥氣就要到方白的身上。方白似乎還沒有覺察，何員外開始竊喜。

    下一刻，竊喜變成了驚恐。冥氣在方白的身邊旋成了一個旋風，卻不再收他的控制。

    而且冥氣還在不斷變濃，濃到普通人都可以看到。

    縣官驚慌的後退幾步，靠著柱子勉強沒有摔倒。師爺驚恐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手指著方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原本在地上跪著的何員外，悄悄的往外爬去。

    衙役們見狀不妙，早丟掉了手中的刑具往外跑去。

    此時的方白，渾身被冥氣籠罩，雙眼變的赤紅。

    “跑！你們往哪裏跑？”

    冥氣外放，掃過整個大堂，大堂上的人如同定了格。雖然還保持著生前的動作，但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幾個呼吸之後，這些人才倒在了地上。

    只有縣官例外。官印中的含的威壓讓冥氣繞過了他，也讓他逃過一劫。

    方白一步步朝著縣官逼近。

    縣官的額頭上青筋暴突，恐懼到了極點，他反而豁出去了：

    “本縣今日一死，上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百姓！只是可恨不能見你這妖人伏誅！”

    這個縣官臨死前的掙扎般的大喊，讓方白恢復了幾分清明。

    方白眯起眼睛。怒氣衝昏了頭腦，眼睛充血非常的不舒服。

    對於他的話，方白嗤之以鼻：

    “你枉有一身正氣，不過也是個糊塗官！師爺瞞著你貪汙受賄，和這些惡人在一起，你不知道。”

    “你所謂的何大善人，藉着施藥救人，私下裏大肆收斂錢財，殘害百姓，更是發展邪教，你不知道。”

    “所以，你就是個書呆子，糊塗官！幸虧，你只是個縣令，掌管著一縣，要是讓你進入朝堂中，不知道多少人會受到你的所謂的正氣荼毒！”

    “今日，我不殺你！你去好好的看看，你聽聽，你口中的何大善人做了什麼事情！你的手下和他的手下又做了什麼事情！”

    說完，方白怕自己壓不住那股無名的怒火和殺意，轉身就走。

    縣官聽的冷汗淋漓。他一直認為自己算是一個好官。但如果真如同方白說這樣，他真的是一個昏官。對於自詡正直和清明的他來說，是不能接受的，比殺了他還難受。

    方白走出大堂。他無力的依靠在柱子上。

    方白順著道路走著，尋找有冥氣的地方。

    一個時辰後，整個城中清明瞭，再也沒有了冥氣。

    他凌空飛起。飛出城外，半日之中，他尋遍一縣二十四鄉。將這一縣中冥日教連根清除。

    殺完還沒有辦法緩解心頭的殺意。

    再回頭，將一些作惡的鄉紳土豪斬殺殆盡。

    一時間，整個河陽縣人人自危。殺人的時候，方白沒有解釋了什麼。普通的百姓只是看到他殺了人，不明白他為什麼殺人。

    “殺殺殺……”

    方白的心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阿彌陀佛，施主已經入魔了！”

    一聲佛號，將方白從混沌中拉了出來。

    方白跌坐在地上，這一場殺下來，死在他手上的人有兩三千吧？

    他有點迷茫，自己又被控制了麼？

    這和尚看著有點眼熟。本來的他接觸的和尚也沒有幾個，稍稍回憶他就想起，這正是在山中的被人算計，和志清的慧心。

    慧心身上的衣服已經更破了，用一塊塊不知道從哪裏乞討來的碎布補著，成了真的百衲衣。

    他身邊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和尚。一個水團趴在和尚的光禿禿的頭上，似乎還很享受。

    “施主，你已經入魔了。貧僧這裏有心經一本，可以壓制施主心中魔念。施主可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