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突然行動，有一種情況就是他擔心自己暴露，所以纔想出這麼個方法，找來一個替死鬼，帶著那些東西逃跑，然後自盡。

    這樣大家就會以為所有一切是新來的乾的。

    犧牲一個新人，保住一個對王府十分熟悉的老人，未嘗不是一個合理的策略。

    只不過……

    這齣戲有一個不得不忽略的瑕疵，太刻意。

    如果沒有猜錯，這場局，就是從那個有毒的茶杯開始的。

    周靈韻並沒有把這些想法說出口，卻聽到始終垂眸的言策突然改口：

    “或是做局。”

    言策頓了幾秒，忽然一言不發的走了。

    這惜字如金的態度，周靈韻早已習慣，只不過……

    “切，做了這麼多一點表示也沒……”

    她不由得嘆了口氣，忽然聽到有女人的嬉笑聲，接著又聽到了霖兒的聲音。

    “好可愛，你叫什麼名字？”

    “你長的好像王爺啊，你是王爺的孩子嗎？”

    “纔不是。”

    “那你孃親是誰？”

    “不告訴你！”

    此時的小霖兒正被十個女人圍的團團轉，看樣子很難脫身。

    這十個人正是皇上賜給言策的……

    周靈韻估摸著這小子，歲數不大，女生緣倒是挺好，長大會不會也是個禍害小女生的主。

    “別碰我，不要捏我臉。”

    “不好意思，你實在是太可愛了。”

    “可以抱抱麼？”

    “不可以！”

    小霖兒嘟著嘴，小臉蛋鼓的圓圓的，氣鼓鼓的插著腰。

    “你們要是再試圖對我做什麼，本小爺可是要生氣了！”

    接著，又是一陣哈哈哈大笑的聲音。

    吃瓜群眾周靈韻，看的不亦樂乎。

    直到這幫女人們真的上手要去搶著抱小霖兒，周靈韻纔出手。

    “王爺來了！”

    話一落，十個人齊刷刷的站直了身子，略顯慌亂的左顧右盼。

    周靈韻忍不住笑了下，對著小霖兒勾了勾手指，小傢伙十分靈活的跑過去，跳到了周靈韻身上。

    像個可愛的樹袋熊，摟住了周靈韻的脖子。

    “孃親，女人好可怕。”

    “怕啥，孃親不也是女人麼。”

    “那能一樣麼，孃親多溫柔了。”

    “那你以後不還要討媳婦。”

    “不要，”小霖兒往周靈韻懷裏蹭了蹭，“我去哪裏找，像孃親這麼好的。”

    周靈韻只覺得霖兒嘴甜，開心的往他臉上吧唧了兩口。

    “走，孃親帶你出走走，去吃你最愛吃的翡肉包。”

    “好。”

    兩人現在出府，終於不用翻牆了。

    事實上她之前抱著霖兒翻牆，是專門做給言策看的，她算準了言策會出現那裏，讓言策自己發覺言逸的問題，比她親口說，更有說服力。

    “慢點吃。”

    “嘿嘿，其實我最近在王府也有吃過，不過沒有這個好吃。”

    “王府？誰給你做的。”

    “那個大叔讓廚房的人做給我吃的。”

    “他怎麼知道你喜歡吃翡翠肉包？”

    “我告訴他的。”

    “你們關係不錯麼……”

    “纔不是，那是因為他和我打賭打輸了。”

    周靈韻不知道，還有這種事情，突然覺得好玩。

    “我和打賭我爹比他帥！”

    “……”

    “如果是我爹帥，他就請我吃翡翠肉包，如果是他帥，我就請他吃翡翠肉包。”

    “於是我花了點零花錢找了個畫師，給我爹畫了一幅畫。”

    小霖兒吃飽了，拍拍肚子，對著周靈韻眨眨眼，“說起來這畫師也是奇怪，好端端的大門不走，偏偏走後門，正巧我在後院玩耍。”

    昨日王府門口有位上門自薦的江湖畫師，聲稱不但會作畫，還會看相。

    被王府的管家，趕了出去。

    沒想到居然試圖從後院溜進來。

    周靈韻目光緊了下，抬手擦了擦小霖兒肉乎乎的小臉，笑道，“你該不會是讓他畫子母河吧。”

    “對啊！。”

    “那畫呢，還在不。”

    “在。”

    飯後，小霖兒拉著周靈韻的手，蹦蹦跳跳的回到房中，從自己的小枕頭下的拿出那幅畫。

    “孃親，你看，帥不帥。”

    “.....”

    周靈韻瞳孔微微放大，盯著上面這個大大的財神爺，半晌說不出話來。

    “畫師說那條河變成人就是這個樣子。”

    “所以你就是把這個拿給言策看的？”

    “嗯嗯嗯，”小霖兒小腦袋搖的和個撥浪鼓似的，“大叔當場甘拜下風！”

    那可不，和財神爺比帥，瘋了吧。

    周靈韻已經可以腦補出，言策拿到畫時，嘴角抽搐的表情。

    “說起來，我爹真的長這樣麼，畫師大哥為何會認識我爹。”

    “……”

    周靈韻沒想到自己隨口編的搪塞的話，變成了小霖兒的’心病’，心裏特別過意不去。

    “你怎麼不說話啊，孃親……”

    周靈韻語塞，搖了搖頭。

    “那他到底長啥樣？

    “霖兒，世界上沒有可以讓人懷孕的河水，孃親是給你開了個玩笑……”

    小霖兒的目光肉眼可見的失落了，小臉蛋委屈的垮下來。

    周靈韻心口猛地被紮了下，她過去從未為言策認不認小霖兒這個事，煩惱過。

    如今看來，是她想簡單了，孩子想要個堂堂正正的父親。

    她垂下頭抱住小霖兒，小霖兒掙扎了兩下，從她懷裏掙脫開，眼看著眼圈紅了又紅。

    周靈韻心都快疼壞了……

    “對不起，寶貝。”

    “沒關係的，”小霖兒把眼淚擦了擦，“我有孃親就夠了。”

    只有四歲的小寶貝，似乎已經隱隱的明白了一個道理，他的父親是孃親不願提起的存在。

    周靈韻被這份溫柔感動了……

    這時門被開啟了，言策立在門前，不知站了多久。

    “收拾下，跟我去趟宮裏。”

    “霖兒就不帶了，不安全。”

    “......”

    周靈韻從親子互動中，後知後覺的緩過神來。

    “啥？”

    “你去不去？”

    “你不告訴我啥事，我為什麼要去？”

    “不去的話，獎賞你的金條可沒了。”

    “……”

    ”去去去！”

    她周靈韻可從來不和錢過不去。

    話音未落，就見幾個丫鬟端著換洗的衣裳，走了進來。

    “好好的清洗下身子，別給王府丟臉。”

    周靈韻瞅了眼衣服的布料，應該算是上好的綢緞，做工的精細程度也是一等一的，忽然開口：

    “現在王府炫富都這麼捲了麼，我扮個丫鬟也需要穿這麼華貴？”

    言策不動聲色的斂去眼中的異樣，聲音平靜毫無起伏，“你想錯了，是讓你以王妃的身份陪我去皇宮見皇上。”

    周靈韻：“……”

    小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