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爱青果
去書架

第635章 膽子很小

    他伸臂指著轎後一醜一俊兩個高個兒,道:“這是夜鬼二梟,專門殺人吃心!”

    又指著一個癩頭僧人道:“這是花花僧,專門採花盜柳毀人妻女,早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敗類!”

    他又連說了幾個人名,皆是無惡不作的匪類。

    “這樣的人收在你雪域門下,你還有何話講?且他們仍在作惡,你強辯何用?”

    柳子逸見一番心血瞬間東流,不禁圖窮匕現。

    他仰天尖叫:“再不想大事難成!也罷!”

    柳子逸恨聲道:“冷嘯天你少費話,爾等已走投無路,還不束手就縛,要等到何時?!”

    的確。

    內有雪域幫眾、外有數萬官兵,加上威力無窮的二十門大炮,眼見正義大會頃刻間便會灰飛煙滅。

    平素大江大浪裡過活,刀光劍影中討命的豪傑們,料不到竟會葬身明狗之手,且連抗爭的機會都沒有,一個個衝冠大怒道:“和他們拼了!”

    說著拉架勢往外便衝。

    蓋楚鴻朗聲道:“諸位稍安勿躁!”

    忽然轉身來至柳子逸身前,手指一伸一縮,已然點了他的膻中、神藏、靈墟三處要穴。

    於琛等撲過欲救,亦被蓋楚鴻制住。

    這幾下兔起鶻落利落漂亮,旁人不由暗自佩服,卻不知他意欲何為。

    “捉住這一群內應,在咱們手裏是仗持。”

    此言一出,大家登時猛醒,搶撲至大轎周圍各自擒拿。

    盞茶功夫,雪域派人全數遭擒。

    蓋楚鴻道:“我等已身處險境,不知能否安然脫身。若大家不棄,蓋某有一計獻芹。”

    眾人已欽心佩服他,遂全神貫注的聽講。

    “一天,一個樵夫挑著一擔柴順羊腸小道下山,走到一條漲滿水的小河溝跟前時,過不去。樵夫只好放下柴想辦法。忽然,他看見旁邊有座小廟,小廟中有三尊泥菩薩。”

    眾人本想聽他的計策,他卻莫名其妙的講起故事:

    “樵夫看中間那尊大菩薩可以利用,便將它背出,往小河溝上橫著一搭,然後,挑起柴挑,踏著泥菩薩走過去了。過了一會兒,小道上又來了個穿長衫的,他見菩薩躺在小河溝上,非常驚訝,連聲叫道:‘是誰竟把神像侮辱到這步田地,當真罪過罪過!’

    說罷,他跪下將神像搬起,用長衫把神像的臉上、身上的泥擦乾淨,背到小廟中,恭恭敬敬的扶在中間神臺上,再三再四的磕了幾個頭,然後才走。

    等那穿長衫的走了之後,小鬼說話了:‘大王,您是這一方的神靈,應該享受這一方小民的祭祀禮拜,剛纔那樵夫把大王侮辱到這步田地,大王為什麼不顯顯靈罰他一場災難呢?’

    “大王說道:‘要是顯靈的話,應該罰這個穿長衫的。’

    “小鬼聽了非常奇怪,問道:‘樵夫把大王填到河溝裡,用腳踏在大王的頭上、身上,大王卻不去罰他;這個穿長衫的對大王這麼尊敬,大王反而罰他!這個道理,我實在不懂!’

    “大王笑了笑:‘所以你纔是小鬼!難道你就看不出來?那個樵夫根本就不信咱這一套,我怎麼敢去碰他呢?’”

    直到聽完,大家還矇在鼓裏不明所以。

    蓋楚鴻道:“明軍雖圍住了我們,但各山寨留有咱們三分之二的人馬,一旦我們身有不測,訊息傳出,他們立時就能攪個天翻地覆!現調人馬平定叛亂都來不及!所以根本不用信他那一套,就像那泥菩薩一樣,他們拿咱們沒轍!”

    眾人想想,果然如此,遂稍稍放心。

    蓋楚鴻抬頭望望,日已近午,道:“咱們弄些酒菜只管喫喫喝喝,怕他做甚。”

    說著,走到冷飛霜面前道:“聽聞姑娘有匹寶馬,能否……”

    他俯耳對冷飛霜說了幾句話,冷飛霜遲疑的問:“這,行嗎?”

    蓋楚鴻道:“放心!”

    冷飛霜點頭上馬,一道白光衝出重圍,明軍叫嚷一陣,便沒了聲息。

    蓋楚鴻命紫檀九道將柳子逸等人押在轎後好好看守,對馬雙肩及章道平道:“咱們繼續比試吧。”

    話雖如此說,眾人仍然垂頭喪氣的提不起精神,更沒人上前比試。

    蓋楚鴻轉念一想,道:“有個人,膽子很小,聽見風吹草動就嚇得不敢出門;到了黑夜,聽到狗咬雞叫,心就‘咚咚’的跳。這且不說,他還最害怕死:人死了裝進棺材,黑咕隆咚地埋進墳坑坑裏,還得厚厚的壓上一層黃土,不透氣兒多可怕啊!”

    蓋楚鴻講的惟妙惟肖,人們都聽住了。

    “這一天,他想到死,越想越怕,怕得渾身淌冷汗。正巧,聽人說前街來了個算命的,能算生死。他便去算了一卦,算命的說:‘你今年有個鐵門檻哩!過去了,就沒事了;過不去就難說了。’

    這下子把他嚇得渾身打戰,上牙打下牙的,忙說道:‘哎呀!先生哪,你,你,你看有救沒有?’

    算命的說道:‘命由天定,生死咋救哩?!萬事小心就是,熬過今年就化兇為吉啦!’

    “這麼一來,這人就嚇得不敢出門了:出門不遠就是山,怕山倒下來砸死;近處就是河,怕掉在河裏淹死;不敢上街走道,怕碰上車碾死;不敢串門訪友,怕被人家的狗咬死;屋裏也不敢坐了,怕房子塌下來壓死。

    說來也怪,連饃饃也不敢吃了,怕噎死;連水也不敢喝了,怕脹死,一天到晚嚇得在院子裡打冷戰。

    “不吃不喝,天天怕死,就這樣沒上幾天,他就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最後終於連愁帶餓的爬在地上起不來,斷氣了!”

    蓋楚鴻講完以後,一聲不吭。

    眾人咂摸了半日滋味,猛地喝道:“也對!怕有個鳥用,該咋的就咋的,何必怕那些明狗子!來,咱們只管樂咱們的、比試咱們的!”

    說著,無為幫幫主王鄄子和白陽教教主杜林普、北甘寨寨主龐峰和鹿叫坡寨主廖黑坨、駱駝峰寨主柳粉坨和抱陽山山主賈安等等的好多人,笑哈哈的打在一處。

    登時會場中像炸開的鞭炮般轟動起來。

    又過了半日,明軍忽喇喇的潮水兩下分開,一團白影快如閃電當先衝進來,冷飛霜從馬上一躍而下,道:“置辦的酒菜來了!”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