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華麗無比
冷飛霜臉色更沉,想想他這人素來胡扯纏雜不清,索性閉口不言。
蓋楚雁更笑:“同是天熱淪落人,我們一起走走吧!”
隨後又裝作鄭重的喊冷飛霜為姐姐,“冷姐姐的輕功可謂出神入化無人可及!”
冷飛霜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蓋楚雁恐她又騰空飛走,遂跟的緊緊的,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話題:
“當今世上論及輕功要屬三大家,聽人說‘迴風御柳’是極強的輕功,練此功之人能提一口氣飛行幾裡之遙,據我想怕是虛傳。然後要數冷姐姐你了,”他搖頭晃腦的說道:“衣袂搖搖倩影飄飄,單這份漂亮勁就勝了‘迴風御柳’幾成。但是你還不是最棒的,歷屬整個江湖最厲害的輕功要數,”
蓋楚雁故意收口不說。
已聽得入神的冷飛霜不由追問道:“最厲害的數誰?”
蓋楚雁還不答話,冷飛霜側過頭怔怔的盯住他,又問:“到底是誰?”
蓋楚雁等了半天就是要她迴轉頭,當下神情莊嚴的說道:“輕功最厲害的人當然要數二十年後的蓋楚雁!”
說罷,他忍俊不止捧腹大笑。
冷飛霜知道被他戲弄了,面色立刻陰沉若水,直直的瞪住他,蓋楚雁裝作渾然不覺,等笑夠了,忽然說道:
“飛霜,你的長相和雪兒妹妹太酷似了,性格卻竭然不同。她純真活潑性稚如童,所以每日都很開心快樂;而你清宛若露冷過冰霜,所以每日都不開心快樂。”
他頓了一頓,又道:“飛霜,為何你小小年紀總有種哀愁淒涼的韻味呢?”
這是縈繞他心頭的疑團,今日隨口問出來,倒把冷飛霜弄的心裏酸酸楚楚的。
半響,冷飛霜不是味兒的咄咄冷笑道:“我拿什麼和你的雪兒妹妹比?人家是有孃的孩子成日價寶貝似的,我呢?一個沒娘要的可憐人,我怎麼能不哀愁不淒涼?一個眾星捧月人人疼愛逾性命,一個身世飄零所度歲月斷人腸!”
蓋楚雁喟然無言。
冷飛霜刁聲又道:“漫說那深受寵愛從來無憂無慮的蓋飛雪,蓋楚雁,我是連你也比不上的:雖說你襁褓之間生母早喪,但一直有阮鳳竹視如已出的噓寒問暖,疼愛異常;而我呢?”
冷飛霜想想自己的父親,那個嚴厲的近乎苛刻的無情幫主,一股淒滄的落寞涌來,她的心裏真的非常不是味。
“我冷了、餓了、傷心了、生病了,有誰來問,誰會來管?我才真是有母卻無母,不是孤兒的孤兒!”
她聲音轉悲:“父親嚴多慈寡,每日裏只會督促習武、教導幫務、訓誡切莫多情!換作是你,試問要如何不哀愁,如何不淒涼?!
蓋楚雁,子非魚,焉知魚之痛呢?換作是你有此遭遇,能夠純真活潑快樂開心麼?能夠不冷過冰霜每日都不清宛若露麼?嗯?!”
她一字一句劈頭蓋臉問來,登時將蓋楚雁問得啞口無言心下同樣的惻然。
冷飛霜目光灼然,隱匿著萬語千言都難說清道明的悽慘。
秋心胡思亂想的同時,於成的腦子裏也轉著念頭:“嬌嫩嫩的花兒我不摘尖,反而白白的便宜他們?”
遂忍痛叫道:“你們別動!”
於成顧不上鼻尖的疼痛,幾步竄來撲入火中救出身上已經起火的秋心。
眾人嘆息的看著於成,他的鼻頭上鮮血淋漓,疼的呲牙咧嘴,還心急火燎的撲打秋心身上的火。
秋心的秀髮燒焦了,衣衫也黑糊糊的,人已近乎昏厥。
於成一生摧花無數,深知道世上多是口裏貞節勝於性命的女子,而真正節烈的並不多見。
面對寧死不從的秋心他竟打心底敬愛上了。
於成脫掉自己的衣衫,讓她徑往密林中去換,又道:“你別想逃!”
秋心死裏逃生,躲出老遠後放聲大哭。
換完衣衫,忽的想起何不趁機留下記號?
秋心一連畫下十顆心,瞑目祈禱:“上蒼保佑,二少爺您快些趕來吧!秋心,秋心想您啊!”
寂靜無聲。
陰雲壓得更加低沉了,燥熱的天氣本來令蓋楚雁沁汗,但聽完冷飛霜的話,蓋楚雁打心底起了個寒顫,當時渾身都涼了。
又過了半響,兩人依舊無言,木立著。
忽然,西北方向灰沉沉、黑覷覷的夜幕中數道紫焰沖天,燦燦然光耀天地的大朵菊花灑滿蒼穹,須臾又化成玫瑰、牡丹、荷花等樣子,深深夜空中異常的炫麗顯眼。
兩人一驚,緊接著一聲怪嘯破空划來,似梟啼鷙叫。
兩人一楞,凝目遠觀。
須臾紫焰甫息,一道赤焰沖天而起又是一瞬而息。
片刻後一道黃焰騰起,也是一瞬而息。
緊接著是橙焰、綠焰、青焰。
到最後,但見黯淡無邊的天穹上,同時盛開了千朵萬朵各色各樣碩大的菊花,紅、黃、橙、綠、青等等的火焰不一而足。
菊花一閃而散,又變作倒懸瀑布噴洩而下,景象異常的壯觀美麗。
火焰半響未歇,冷飛霜奇道:“那是幹什麼?娶媳婦麼?”
遠處一陣細碎腳步聲愈行愈近,蓋楚雁忙拉了冷飛霜藏於大樹後。
不多時,一個瘦削枯乾的黑衣人急匆匆而來,一掠之下人已朝紫焰方位奔去。
兩人正想轉出,又傳來一陣雜沓腳步聲,兩人忙復藏起,片刻之後,又有一眾江湖人也往紫焰方向奔去。
兩人疑慮對視,蓋楚雁素來好奇心盛,見此異事焉肯放過,便道:“跟上去看看!”
兩人輕輕隨在其後。
兩人腳下加緊,再往前是莽莽蒼蒼的一座大山,兩人不知身在何處,躡身跟著眾人在山坳禿峰中左轉右彎闖陣似的又行了一段路,閃出鬱沉沉黑黝黝枝椏漫天的一大片森林。
森林中“啪”的一聲,一物向天衝出,黑夜裏藍焰炫炫然澄亮無比。
蓋楚雁恍然大悟,怕是武林中人在此聚會,待繞藤轉樹的跟進密林,兩人立時倒吸口氣,但見:
密林中央是被剷出的空敞地,約摸幾萬人眾手執白綾宮燈肅然直立,眾人的衣飾奇光異彩華麗無比。
且說紅分五色:赤紅、嫣紅、嬌紅、水紅、磚紅;黃分五色:鵝黃、乳黃、麥黃、明黃、土黃;綠分草綠、濃綠、淺綠、嫩綠、粉綠等等。
藉着燦爛烱然的燈光耀發出道道霞彩。